第91章 煉命而行
岐氏大地，一座荒涼的山上。
李斗坐在一塊獸皮氈子上，閉目養神。
在他的對面，有一名少女同樣盤坐，雙目時而望向遠處，時而又看向面前的李斗。
遠處，靈光爆散，巨響聲連綿，那是兵圖族和天廣氏在進行血拚。
而這少女，自然就是虹瑕，幾日前李斗與兵圖翼一戰過後，引來了天廣氏，後來李斗便跟着虹氏先行離開了，也自然沒有人膽敢阻攔。
此刻從虹瑕那不耐的神色來看，顯然李斗已經在此調息許久，並未理睬早就想問他話的虹瑕。
時間漸漸推移，也不知為何，虹瑕越見李斗那從容淡定的神色，心中越是生起一團無名火。
終於。
「差不多了，你已經養神三天了。」虹瑕一拍兩人面前的地面，道。
但她雖然話語很冷，手拍下來卻很輕。
但李斗並沒有理睬虹瑕，只是眼皮動了動，呼吸仍舊是平穩。
虹瑕見狀秀眉一挑，一手抓起地面的一塊石頭，直接向著李斗砸去。
啪！石頭剛到李斗面門前三寸便直接爆炸開來。
李斗悠悠醒轉，平靜的眼神在虹瑕身上掃視幾眼，旋即道：不要急。
「你還沒休息好？與兵圖翼大戰時我看你幾次被重傷，不是瞬息就好了？」虹瑕狠狠地瞪着李斗，凶氣畢露。
李斗搖搖頭，沒有和虹瑕解釋過多，只是指了指山腳下的方向：「剛好你把我喊醒，那就帶着你的族人先退開些吧，我要準備完全突破了。一切都待之後再說。」
說完，李斗竟然又是閉目，似乎不打算再說半句話。
虹瑕見狀自然怒極，一雙素拳捏得爆響，周身法力更是一瞬間暴動，在虹氏中，還沒有哪個人如此吩咐般對她說過話。
更何況，她好說歹說也守着這裏三日，這李斗睜眼后就說這一句話？而且還是要把她給打發走！
以她以往的脾氣，自然恨不得立即發作，將李斗痛揍一頓，但現在的虹瑕其實有求於李斗，因此她很快就壓制下自己的怒氣，兇狠地盯了一眼李斗，轉身急速飛下山。
沿途幾聲炸響，那是虹瑕隨手打爆了擋在面前的頑石。
等虹瑕下來之後，早已在此等候數日的虹氏族人自然一臉茫然，不知道虹瑕如此憤怒。
山上，等虹瑕徹底離開后，李斗這才再度睜開雙目，只是這一次，他的臉色不再平靜，原本玉色的臉龐飛速轉為青黑，隨即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烏黑的鮮血。
「根基不穩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反噬。」李斗苦笑一聲。他先前讓虹瑕離開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願意讓後者見到此時這幅景象。
隨着李斗這一咳血，在他胸前有東西蠕動了幾下，很快一隻甲魚從李斗胸前的獸皮衣物中鑽了出來。
「這的確是反噬，你能不死，全要仰仗這裏是真古夢境，否則你獨立於天地之間，在外界，要反噬死你，易如反掌。」屠惡道。
說話，屠惡又仰起蛇首瞧了瞧李斗，有些嘖嘆道：「想不到這個光景的天地下，居然還有人能夠煉命而行。」
「什麼意思？」李斗強忍着體內的陣痛，問道。
「你這次算幸運的了，在老朽那個時代，像你這樣將不斬虛樹，死於反噬的人太多了，敢煉命，就是在找死！」屠惡道。
「煉命？」李斗端坐調息。
「不錯，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根基動搖，體內法力匱斷，相濟無力？」
李斗聞言眉頭輕輕皺了皺，旋即點了點頭。
「哼，這便是神樹反噬，而在我那個時代，也將你這種不斬虛樹，反而將虛樹煉成神樹的人，稱之為煉命者！」
屠惡說着一隻前爪在蛇首下微微捋動，若是他此刻化為人形，必然是一個老人在輕輕捋動鬍鬚的模樣。
只聽他繼續道：「當時煉命者不算多，但也絕對不是極其稀罕，他們不斬虛樹，在天地間獨立一體，實力在我那種洪荒年代也是十分恐怖，強大的煉命仙更加是無人敢招惹。但雖如此，這種另闢蹊徑的修行方式首先很少有人能煉成，因為局限要求很多，另外也是有一個可怕的東西橫在所有人面前，那便是反噬。」
「煉命者過早地獨立於天地之間，也就造成了神樹成為了他們行走立身的唯一依靠，所謂神樹在則人在，神樹亡則人亡。煉命者極其重視根基，因為他們的根基一旦受到重創，或者修行時稍不留神造成某一個地方有所缺漏，便會導致滅頂之災！」
「這一次你遭受反噬，便是因為根基受到了動搖，好在你幸運，及時收手，否則即便你殺了那個兵圖翼，馬上你也會暴斃而亡。」
李斗聞言有些疑惑：「那為什麼你剛剛說如果我在外界的話，就必死無疑呢？」
屠惡蛇首冷眸瞥了瞥李斗：「這便是煉命者最為讓人望而卻步的地方，一旦選擇煉命，就要隨時遭受反噬，這反噬一方面來自神樹，但另一方面，也來自天地！」
「獨立於天地之間，天地允公，怎能容你？如果說煉命者有三成最終死於神樹反噬，那就有六成以上是死於天地反噬！每當煉命者突破一層境界，那種天地反噬便會劇烈數倍，越是修鍊，越是恐怖。」
「現在的你，不要想着怎麼修復好傷勢，而是去考慮怎麼能活着突破到無根吧。」屠惡搖頭晃腦地道。
「哦對了，等你出去再突破啊，先把我送出去你再死。」屠惡似乎想起來什麼，忙不迭補充道。
李斗聽了屠惡這些話陷入沉思，也不知有沒有將屠惡最後的一句話放在心上。
有了片刻，李斗忽然開口問道：「你說在這裏，真古夢境中，天地反噬會弱一點？」、
他還記得剛剛屠惡說的，他這次能不死，就是因為這裏是真古夢境中。
屠惡聞言心中莫名咯噔一聲，有些發愣地道：「怎麼了？」
「如果這裏的反噬弱了，那為什麼不在這裏就突破呢？」李斗長身而起，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