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他沒有回頭

祁小生緊緊地抱住她。

「小生，能夠被你這樣的男人愛上，是我的幸運。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沒有錯過，該多好……」

「只要不讓你為難，只要你過得幸福，我可以隨時離開。」

「小生，我……」祁小生的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刺在她的心口，讓她難過的喘不上氣。

「雖然你不說，但是我知道，當你在車上回頭看何秋來的時候，你其實心裏已經做出選擇了。」

她從他的懷中離開，看着他發紅的眼睛。

「小生，對不起……」

「我一直明白你的處境和你的難處，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的自私，讓你陷入為難。幼涵，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是我的離開，會讓你解脫。」

俞幼涵強忍着痛。

「小生我想愛你，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不能……」

祁小生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都明白。」他把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別哭，你哭我會難過。」

「小生，不要再想我，我希望你幸福。」

言畢，祁小生沒有說話。

俞幼涵看着他，撫摸着他的臉，「答應我，你要幸福。只有你過得幸福，我才安心。」

他握住她撫摸他臉龐的手，低着頭想說什麼，但是又沒有說出來。片刻，他微笑着看着她，點頭，「會的，我會幸福的。」

兩人相擁許久。彼此心中都留下了一道難再癒合的傷。

俞幼涵把祁小生送出賓館，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城市的夜，早已沒有了星空。

「我走了。」只三個字，就結束了這段纏繞的感情。他再說不出話來，怕再一張口，便推翻了所有的決定。

他堅決地轉身離開。沒有回頭。後視鏡里，她站在路燈下，他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到她那被拉得很長的影子。她的落寞和她的心痛，他都懂。她不忍心做的決定，他來幫她做。

俞幼涵的眼睛模糊了，她看着他遠去的車，心裏一陣陣地疼。她多想衝過去，攔住他，告訴他，你別走。但是她不能。從今往後，關於他的記憶，她會像以前一樣就此封存；與他的相遇，恐怕也只能是在清晨的殘夢中。

再見了，深愛卻不能愛的人。

俞幼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醫院的。她覺得眼前天旋地轉，像丟了魂。

「你怎麼了？」剛進住院部大門的她跟葛青兒走了個照面。

「啊，沒，沒事。」她儘力掩飾。

「祁小生呢？」

俞幼涵看着正在問她話的葛青兒，不知道是不是要告訴她。

「他走了？」葛青兒一臉平靜地問。

俞幼涵有點吃驚。她剛要說話，被葛青兒搶了先。

「他走了，你倒是不用糾結了……幼涵，我其實很羨慕你。不管是何秋來，還是祁小生，都是真心愛你的。你很幸運。」

「青兒……」

「我媽那會兒問我，祁小生是不是我男朋友，」葛青兒笑着搖了搖頭，一臉無奈，「我說，要是就好了。可惜，我沒那麼好的命。」

想到祁小生，俞幼涵的眼睛不自覺地又濕潤了，她揚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想哭就哭，換我也會難過得要死。」葛青兒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幼涵，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你已經足夠愛這個家，愛何秋來和兜兜了，你要學着愛你自己。」

俞幼涵聽得葛青兒的話有點奇怪，「青兒，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葛青兒趕忙笑了笑，「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太傻了，提醒下你。本來以為祁小生能讓你過上好日子，沒想到你這麼軸，最後還是沒選他。」

俞幼涵沉默片刻。「是我負了他。」

葛青兒搖搖頭，「感情裏面，都是你情我願的事，哪裏有什麼付不付的。」

葛青兒拉起俞幼涵的手，「答應我，好好生活。」

「青兒，你沒事吧？」俞幼涵看着葛青兒，「你今天有點奇怪。」

葛青兒哈哈笑了起來，「怎麼了，關心一下剛失戀的你，還不行啊！」她雖然說得輕鬆，但俞幼涵總覺得她哪裏不對。她背過身，俞幼涵看不到她的臉。

「你有什麼事，千萬不要瞞着我。」

「我能有什麼事。你放心吧，我爸這邊我能應付，你回去吧，兜兜該想你了。」

俞幼涵越聽越覺得不對，「青兒，」她拉着她的胳膊，想讓她轉過身來。葛青兒用力地甩開她的手，「都跟你說了，沒事沒事，你怎麼這麼麻煩！」

「你轉過來，你不會無緣無故跟我說這些的，你告訴我你要幹什麼？」

「青兒！」一個男人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僵局。

俞幼涵看到一個男人正向她倆跑來。

葛青兒看向他，並沒有回應。

男人跑到近前，俞幼涵才得以看清他的樣子。微胖，個子不高，帶着眼鏡，穿着一件已經有點發舊的T恤和牛仔褲。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叔叔怎麼樣了？」男人氣喘吁吁，一邊說話，一邊推了推因為流汗而滑脫的眼鏡。

「跟我上去吧。」葛青兒沒有回答他，徑自一人轉身去按電梯。

電梯里，俞幼涵不斷打量著兩人，她總覺得他倆怪怪的。

「進去別亂說話，記住我跟你交代的。」葛青兒看也沒看一眼男人，像是跟空氣說話。

「青兒，你放心，我明白。」男人的臉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因為趕路而來，還是因為情緒激動。俞幼涵看到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葛青兒，她知道這眼神中的含義——分明是仰慕的眼神。

三個人一起走進病房。病房裏，俞幼涵的父母和葛青兒的媽媽都在。

「來了？」葛青兒的媽媽問，她看到跟在葛青兒後面進來的那個男人，站了起來。

葛青兒順着媽媽的眼神，掃了一眼已經站在她身旁的男人。

「這就是馬越。」

「哦，哦……」葛媽媽看着這個叫馬越的男人，上下打量著，眼神中帶着複雜。

「爸。」葛青兒走到葛爸爸的病床前，叫醒了他，「爸，你看，我把馬越帶來了。在回來之前，我倆就計劃領證結婚的，只是還沒來得及跟你和媽說。他也是咱這兒的人，剛好我倆的戶口都在這兒，明天我倆就去把證領了。」

俞幼涵聞言，瞪大了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從葛青兒口中說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