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柴榮是怎麼死的？
張含靈被請到了玉津園，在外人看來是三殿下想念心上人了，抑或者是因為潘六娘子的出現？
有人看在眼裏，不免暗中腹誹，三殿下是否有些不務正業，辦着要緊差事，卻找兩個勛貴女子這側，這算什麼？
趙光美渾不在意，見面便開門見山，問道：「含靈，請你來，是有件要緊事要問你，關乎醫藥之理，我只信任你。」
「何事？」
張含靈不免有些驚訝，同時也覺得能給趙光美幫上忙，是一件頗為開心的事情。尤其是見到潘六娘之後，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許小心思。
「蓖麻子，有毒嗎？毒發之後會有何等反應？」
張含靈篤定道：「此物有毒，中毒之後會有腹痛、噁心、嘔吐等癥狀了，嚴重者可致人死亡。」
「若此物含量極少，容易被察覺，日積月累會不會……毒發？」
「是不容易察覺，毒素多了，自會發作，尤其是有其他疾病或藥物促發之時，更容易毒發。」
「原來如此。」
趙光美聽完無力地坐下，陷入了沉默。
劉家兄弟在酒麴中加入了蓖麻子，可能是被收買的，也可能如他們自己所言，是被脅迫，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要緊的是這批酒麴用來釀造內中酒，送到了宮中符貴妃處，也就是第二任符皇后，今日西宮裏居住的那位大周太后。
這酒是為柴榮準備的，而柴榮突然就英年早逝了……
顯德六年意氣風發地進攻契丹，意圖收復燕雲，大軍一路勢如破竹，眼看着要進入燕雲之時，五月里柴榮突然病了。
然後立即班師回朝，先是解除了禁軍都點檢張永德的兵權，隨即冊封符貴妃為皇后，兒子柴宗訓為梁王。
十日之後，柴榮便撒手人寰，時年三十九歲。
壯年之時病亡，而且從發病到死亡時間很短，過程很快，原本以為是積勞成疾突然爆發，或是得了什麼疾病。
如今看來，柴榮之死耐人尋味啊！
內中酒是不是誘因？符皇后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幕後真相又是怎麼一回事？更為要緊的是，存在西宮之中，剛剛要搬去長春節宮宴上的酒水，到底有沒有問題？
「怎麼了？」
「周世宗死的蹊蹺。」
「啊？」
「可能與內中酒有關。」
趙光美沉吟道：「含靈，我需要你幫我辦兩件事，其一便是確認長春節的酒水是否有毒素，其二，仔細查查柴榮的脈案。」
「好！」張含靈知道，茲事體大，故而沒有絲毫猶豫便答允了。
趙光美有些頭大，怎麼查來查去，最後竟查到了柴榮頭上？有人謀害了這位雄才偉略的皇帝？
想想柴榮要是還活着，現在肯定沒有趙家什麼事了，可問題是誰要謀害柴榮呢？
那位指使劉家兄弟在酒麴中下毒之人，那位所謂的「二爺」……
趙光美心頭一動，讓劉三去辨認頡跌玹的屍體，他跟隨劉大，遠遠瞧見過這位「二爺」，這也是殺他滅口的原因。
柴榮在世時，頡跌家風頭正勁，皇室採買大都由其包辦，插手內中酒似乎也不足為奇。只是他為何要在酒麴中下毒呢？這對頡跌家，對他自己有什麼好處呢？
而今這一切，都隨着頡跌玹之死，成為一個謎。兩把火不是孤立案件，整件事都是為了殺人滅口。
然而，對方究竟想要隱藏什麼秘密呢？
……
呂蒙正在調查頡跌玹之死，主要是排查其往來社會關係。
「頡跌家不愧是皇商，與東京太多人家有關聯，王侯之家，公卿之臣皆有，共計一百三十餘家。」
「如果加上一條，與酒有關，而且是東京舉足輕重的人家。」
「這樣的話……」
呂蒙正盯着手中的幾張紙，瞧了半天，低聲道：「這兩家！「
趙光美仔細一瞧，赫然寫着兩個字——王、符。
……
長春節在即，趙匡胤不能只圖自己生日快樂，還得要君臣同樂。
故而給朝中重臣多有賞賜，尤其是宰輔之臣，依舊手握重兵的禁軍將領。而且賞賜的規格很高，不是派內侍上門宣旨賞賜，而是三殿下趙光美親自登門。
按照次序，首先去的是宰相范質家中，這位兩朝首席宰相受寵若驚，大開中門歡迎。欣然接過了賞賜，除了些許金玉之物，再有便是兩壇內中酒。
「謝過官家恩賜，有勞三殿下親自登門。」老相公笑呵呵地道謝。
二人也算是老相識了，陳橋兵變夜，趙光美率先入宮，與這位老相公打過照面。
「范相公勞苦功高，應該的。」
「慚愧，老朽於大宋，何功之有？眼下老了，越發不中用了，蒙官家厚愛，忝居宰輔，實在慚愧。」
「范相公言重了，有道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嘛，何況您春秋正盛！」
趙光美笑道：「昔年周世宗在位，南征北戰，多虧范相公執掌朝綱，世宗駕崩，你乃是首席託孤重臣，不過才一兩年功夫而容易，您仍舊是天下的中流砥柱。」
「老陳當不起三殿下如此謬讚。」
「當年老朽也是徒有虛名，有負周世宗錯愛啊！」
范質感慨一句，彷彿覺得有些失態，或是讓趙光美有所誤會，續道：「於內多虧齊物（王溥）與道濟（魏仁浦）相助，餘外有周室姻親駐守邊疆，老朽無用的緊啊！」
「范相公過謙了。」
趙光美總覺得老相公話裏有話，彷彿在暗示什麼，卻又拿捏不準。一番攀談，並無太大收穫，便告辭離去。
出了范府的大門，車駕早已等候多時，但走不了多遠便又停下了，趙光美下車，抬頭看向附近的宅院，匾額上一個「魏」字清晰可見。
沒錯，這是另一位宰輔大臣魏仁浦的宅邸，再往前不遠則是次相王溥的宅邸。
說來有趣，不知是湊巧還是柴榮有意安排，三位宰相的宅邸距離皇城宣德門都不遠，且皆在御街之旁。
趙光美站在魏府門前，又向兩邊看了看，看着連片的深宅大院，腦海里不由自主想起「乘火為盜者」的供詞——御街之旁，宰輔門前。
……
PS：劇情需要，蓖麻子是胡謅，不過這東西真的有毒，敬而遠之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