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危急處無瑕遇救

第75章 危急處無瑕遇救

管家將無瑕扛在肩上,走路東倒西歪,顛得無瑕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難受至極,幾乎要吐出來了。她臉色蒼白地奮力捶打管家的後背,喊得聲嘶力竭,卻無人應答。

又走了一段,前面出現一間小屋子,管家徑直走上前一腳踹開房門,進去就將無瑕扔到了炕上,開始醉醺醺地解着衣袍。無瑕驚叫着想跑,又被管家一把揪回來壓在身下。

管家狠狠捏住無瑕的下巴,獰笑着說:「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哈哈哈!」說着管家就開始撕扯無瑕的外衣,零碎的布條散了滿地,沾著無瑕的眼淚。

「救命!救命啊!」

無瑕痛苦地叫喊,心頭卻越來越絕望,這裏僻靜得半個人影都沒有,又怎麼會有人聽到她的叫聲呢?無瑕還懷有那麼一點兒希望,如果使君和錢串子發現她不見了,也許會出來找她,但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哪裏去了,更有可能他們沒有發現探梅,哪會想到她在聶府裏面被人擄走了呢?這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像夕陽一樣,漸漸被黑暗給吞沒了。

「砰!」

就在無瑕筋疲力盡幾乎無力反抗的時候,忽然一聲巨響傳來,有人踢開門沖了進來。無瑕聽見了腳步聲,但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她不知道什麼人進來了,但那腳步聲在她暈眩的腦海里卻是如此清晰,清晰得她幾乎覺得這是自己的幻覺。

被打開的門裹挾進來的冷風,喚回了一些她的意識,她睜大眼睛,瞧見一個年輕公子衝到榻邊,一把將醉醺醺的管家拽了下來。

「姓杜的,你在幹什麼!」年輕公子揪著管家內襯的衣襟,滿臉怒火地呵斥。管家被夾着雨的冷風一吹,加上公子哥的怒罵,瞬間清醒了不少。管家一看眼前的人,竟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蜷縮起來,好像這樣就能遮住真相似的,渾身顫抖著:「少、少爺……」

「聶府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地方!不要以為我爹倚重你,你就無法無天了!只要本少爺說一聲,立馬就能讓你滾出聶府,你信不信?」

管家咽了口唾沫,酒醒了大半,結巴地說:「小、小的知錯,少爺饒命、饒命啊!」

「滾!」聶公子恨不得把他一腳踢出大門,管家顧不得穿好衣服,抱着一團衣服連滾帶爬地跑出去,就像一隻喪家之犬滾出了房間。

聶公子長嘆了一口氣,轉過去問無瑕:「姑娘,你沒事吧?」

無瑕躺在榻上,上身只穿了一件貼身包服,皮膚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瘀傷。她噙著淚抓過被子來裹住上身,眼淚嘩嘩地流着,只想馬上離開這裏,回到家裏去,回到她的父親身邊。

聶公子見無瑕衣衫不整,趕緊扭過頭不敢再看一眼,並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下來,遞給無瑕:「在下聶如風。實在對不住姑娘,我聶府對下人管教不嚴,讓姑娘受委屈了,在下向姑娘賠個不是。你要是有什麼火氣,就朝我發好了,千萬別憋著……你要實在氣不過,你打我也行。」

無瑕抽泣了幾聲,總算是平復了一點心情。她也不是沒經歷過風浪的人,這麼多年經常自己安慰自己,雖然今天的事情讓她身受屈辱,可值得慶幸的是有人來救了她,不然她的清白之身……

「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還請公子受小女子一拜。」無瑕穿着聶如風寬大的衣服,朝聶如風拜了拜。

聶如風趕緊把無瑕扶起來,問道:「姑娘你家在哪裏,我讓下人給你準備一身乾淨衣裳,再送你回去。」

無瑕擦了擦臉,搖頭說:「公子有所不知,我是從大漢長安來特地拜訪聶伯父的,我本來住在別苑那邊,因為閑得無聊才出來走走,沒想到……」

「你是我爹的朋友?」聶如風驚訝地睜大眼。

「我叫無瑕,我爹是……」

無瑕話還沒說完,聶如風就驚叫起來:「你是無瑕?無鹽淡無伯父的女兒,小無瑕?」

無瑕愣了愣,心想這聶公子怎麼會認識她?在她的印象里,她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他啊,包括他爹聶宗義,也是這次無鹽淡讓她和使君他們來借錢,她才第一次聽說的。

「你肯定不知道我。我見你的時候,你還是襁褓里的小嬰兒呢。那時候是你滿月生辰,你爹大擺宴席,我也才八歲,跟着我爹到長安去參加了筵席,就是那時候見到你的,你還只有這麼小呢,沒想到一轉眼就是這麼漂亮的大姑娘了。」聶公子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兩顆明珠一般閃爍著,透著溫情的光。

無瑕沒想到原來還是「舊相識」,不禁「噗哧」一聲笑出來,剛才受到的驚嚇也好多了。

聶如風堅持要送無瑕回房間,無瑕突然想起探梅還躺在雨地里,她對聶如風說:「快!探梅,她、她受傷了!」他們順着來路疾步尋去,也顧不得傾盆大雨。

遠遠的就看見使君大聲呼喊她的名字,無瑕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使君哥哥!」

使君見是無瑕,連忙飛奔過來緊緊抱住無瑕,焦急地問:「你怎麼樣?有沒有事?那個管家有沒有對你做什麼?我現在就去殺了他!」使君自顧自地說了一大通,說着就要去找管家算賬。

無瑕連忙拽住使君,搖頭說:「使君哥哥,我沒事。多虧了聶如風聶公子出手相救,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無瑕想起當時的狀況,還感到陣陣后怕,又急着要去找探梅。

使君安慰無瑕道:「下人發現探梅躺在雨里,將她送回房中。她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又昏了過去,暫時沒有大礙,錢串子正在照顧她,都拜聶府管家所賜!」說着又朝身旁的聶如風瞥了一眼。

聶如風聞言,臉上又流露出歉意:「都怪我們聶府沒管教好下人,才會讓兩位姑娘受這樣的委屈,在下實在無顏請求原諒,這件事……」

「這件事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會跟令尊言明,不勞聶公子費心。」使君眼裏升騰出怒火,雙手也握緊了拳頭。經過昨夜的會面,使君已看清聶宗義的為人,此時對聶宗義的兒子也毫不客氣。

聶如風尷尬地咳了一聲,說:「我爹一定會妥善處理的,還請各位放心。」接着他又關心了無瑕幾句,在使君滿是鄙夷的目光中離開。

聶如風一走,無瑕就皺起眉頭有點責怪地問使君,怎麼對聶如風態度這麼差。

使君為無瑕擔心了半天,沒想到無瑕卻反過來責怪他,不禁也有些惱火,口不擇言說道:「這姓聶的都不是好東西,沒準他們是故意來演一齣戲,博取信任!」

「使君哥,你胡說什麼呢?聶公子不是那樣的人,這次要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脫險。」無瑕急於為聶如風澄清。

可不知為什麼,她越是這麼維護聶如風,使君就越是對聶如風有偏見,抬高語調說:「你才認識他不到一個時辰,就確定他不是那樣的人?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這麼魯莽,探梅才會受傷!」

使君還是第一次用這麼嚴厲的口氣斥責無瑕,他生怕無瑕受到一點傷害,不然怎麼向無鹽淡、向父親的在天之靈交代?

可是無瑕剛逃離魔爪,心情差到了極點,使君此時又不顧及她的感受,對她說出這種話,無瑕氣得眼睛紅了一圈,跺腳轉身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把門狠狠地關上了。

使君本想追上去哄她,可是猶豫了一下,又拉不下面子,更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惱了自己一通,便氣勢洶洶地去找聶宗義問罪了。

書房裏,管家耷拉着頭站在一邊,用眼角餘光瞥著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的聶宗義,一聲不敢吭。聶宗義轉了好幾圈,停下腳步站在管家面前,狠狠地捶了一下管家的腦袋怒斥道:「你呀你呀!平時做事挺機靈的,怎麼一喝酒就誤事?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對我們有多重要?你得罪了他,讓我跟那姓劉的怎麼交代!他再在攝政王面前告我一狀,咱們那邊的生意就全完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我真的是喝多了,什麼都不知道,這……」管家愁眉苦臉的,臉都擰成了一團。

管家話音剛落,就聽見使君在門外大喊。

「聶宗義,你給我出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聶宗義和管家一聽是使君的聲音,頓時都緊張起來。聶宗義迎到門口連聲說道:「任公子,我這正要去找你呢,你就過來了。今天的事情實在是……」

「你不必解釋,我只要結果。」使君語氣生硬地說道,像是在勒令聶宗義立刻處置管家。

管家聞言驚恐萬分地望向聶宗義,生怕聶宗義遂了使君的心意,把他給辦了。不過使君終究是外人,管家還是懷有一絲僥倖心理,希望聶宗義能偏袒於他。

「任公子息怒,這件事咱們還是坐下來慢慢商議,公子意下如何?」聶宗義賠著笑,卻一點都不唯唯諾諾,似乎還想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你若是想包庇你的人,那我們之間的合作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使君強忍住怒火,雙眼緊盯着聶宗義,表明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使君來聶府之前和劉駒在客棧那次碰面,獲知的信息可不少。聶宗義暗中受命於閩越的攝政王,此番拉攏使君入伙也是為了擴充閩越國的軍餉,以支持對東甌的戰事。但若這全盤計劃毀於聶宗義的一個好色管家手裏,不但管家遭殃,聶宗義恐怕也不能獨善其身。

聶宗義起初以為使君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竟沒想到使君也拿出殺手鐧,事情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控,小眼睛滴溜溜地轉動着,彷彿正在權衡利弊。

「你考慮的如何了?」等了一會兒,使君不耐煩地問道。眼看着那大胖子就站在旁邊,就感到窩了一肚子火,真想立刻衝上去一劍刺死那個傢伙!

「你要我把人交給你處置也未嘗不可,只是……」聶宗義雙眸微閉,只露出一道很細的縫隙,所有的光都聚在這細縫射出的光里,讓使君心裏莫名打鼓。

「我要這管家的命!你若是答應,我就同意合作!」使君對聶宗義那句「只是」後面省略的內容,在來書房的路上他就考慮好。

使君也能想到,這老狐狸混到今天的地步,除了老謀深算,恐怕免不了心狠手辣。但為了無瑕,他必須出這口惡氣!

「好!」聶宗義斬釘截鐵地答應,似乎他早就在喉嚨里掛好了這個字,只等使君一答應,他就立即把這個字吐出來。

而管家聽聶宗義要把他交給使君處理,嚇得兩腿哆嗦跪向聶宗義,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威風神氣,拉扯著聶宗義的衣擺求饒:「老爺……」

得知此事之後,聶宗義一直在考慮怎麼解決管家闖的禍。使君對這次無瑕的事情雖然表現得極為生氣,但聶宗義久經世故,一眼就能看穿使君涉世未深,只是一時氣血上涌怒形於色。並且從昨晚的商談中,不難看出使君是個滿腔正義的年輕人。而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短處,他們往往過度自信,把魯莽當成敢作敢為,有時頭腦發熱不計後果,也更容易兒女情長優柔寡斷,還以所謂的道義掩飾。在聶宗義看來,優柔寡斷就是懦弱的象徵,成不了宏圖偉業。

聶宗義斷定使君必然會向他討一個說法,而不計一切後果,但他若真把管家的處置權拱手讓給使君,使君恐怕反而會下不去手。那麼只要使君答應為他們鑄幣,聶宗義的目的就達到了,管家也有可能逃過一劫。

所以自使君踏入書房的門,聶宗義就讓一切看起來都像是由使君在主導,但其實事情的走向卻是按照他預先設想的那樣發展。

聶宗義一腳把管家踹開,他這般細瘦的身形倒也能把比他胖出兩圈的管家踹倒在地。

管家聽從聶宗義事先的指示,又跪着轉向使君,不停地求饒:「任少俠,饒命啊!小的知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的吧……」

使君心底雖然希望聶宗義答應讓他處置管家,也立誓要為無瑕出口氣,但聶宗義答應得未免也太乾脆了,竟讓使君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任公子,人我已經交給你了,要怎麼處置,隨你的便。」聶宗義見到使君的猶豫,心裏暗笑兩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適時地在一旁煽風點火。

使君只好咬牙拔出佩劍,向前挪了兩步,指著跪在地上的管家。

「小的家有老母妻兒,全指望着小的一人兒過活呢。小的也是一時糊塗,險些釀成大錯,求少俠您放我一馬吧!求求您了!」管家垂著頭苦苦哀求,也留意到了使君的劍在他胸前有些遲疑,心中不免暗喜,自己跟了老爺這麼多年,相信老爺的判斷,老爺鐵定不會看錯人的。

聶宗義斜眼看着管家做戲,又看了看使君拿劍抵著管家,遲遲下不了手,嘴角噙著若隱若現的笑意,又質問道:「你現在知道錯了就算了嗎?你既然也是有妻女的人,就沒考慮過被你欺凌的女子,也是別人的女兒,也是要做別人妻子的人,你的禽獸行為,會對她們造成多大的傷害?你真該死!」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已經知道錯了,任少俠求您就再給小的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小的保證不敢再犯了,饒命啊……」管家一口一個「少俠」,故意將使君捧得很高,實則是想要暗示使君去考慮滿腹的仁義道德和俠義精神。

「我要是放過你,怎麼對得起被你欺凌過的無辜女子?」使君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手裏的劍卻仍沒有動彈。

「只要少俠放過我這一次,我以後一定改邪歸正,多做善事,少俠饒命啊!」管家又是痛哭流涕又是跪拜,使君竟然覺得心軟起來,他心裏對管家的憤怒和恨意並未減少,可當他用劍對準管家的胸口時,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使君的腦海里不斷重複著管家說的話,每個人都有親人,誰希望看到家人與自己永訣?即使這管家罪大惡極,可他的一家人應該還在惦記着他吧?就像自己當年經歷家破人亡……不自覺的,使君竟有些收回了手。

說時遲那時快,聶宗義不知從哪裏抽出了一把尖刀,手起刀落,只見鮮血飛濺,胖管家輕哼一聲便側倒在地上。

使君一下子愣在原地,手裏還握著劍,卻半點不得動彈,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看着管家倒在自己腳邊。鮮血從胸口噴濺而出,使君能感覺到那股撲面而來的腥味,簡直令人作嘔。更令使君難以接受的是,管家竟是死在聶宗義刀下!

「這樣的畜生,不配活在世上!以我和無兄多年的交情,連無兄的女兒都敢欺負,真當我這個做主子的是擺設嗎?」聶宗義又裝腔作勢地說一番。

儘管現在使君看得出來聶宗義這不過是在做戲,而聶宗義依然面不改色。使君心頭陡升一股涼意,這個人到底是有多心狠手辣!

「任公子,既然我履行了我的承諾,那麼是否輪到你踐行承諾了?」聶宗義甚至沒有多看一眼管家的屍體,轉而對使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看得使君不寒而慄,握著寶劍的手也攥緊了幾分。

使君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他還是第一次面對一個人時由心底而生可怖的感覺,聶宗義能對跟隨自己多年的管家下手都毫不眨眼,想想都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此時還要和他「合作」,須得萬分謹慎才是。

「要讓我幫你們提高鑄幣速度,我得知道你們目前鑄幣的流程和技藝水平如何。」使君不咸不淡地答道。

「任公子不必操之過急。」聶宗義說着,從懷裏掏出一枚錢幣來,使君認得這正是聶氏私鑄幣。聶宗義把錢幣遞給使君,說道:「任公子可以先從這枚錢幣入手,研究研究如何提高我們的鑄幣效率,倒不急着去鑄幣場。」

使君沉吟了一會兒,說:「單憑一枚錢幣,頂多只能看出錢幣上存在的一些缺陷,但要縮短鑄幣時間,節省鑄幣材料,只有從工藝過程上改變。可我連你們的鑄幣程序都沒見過,又怎麼可能改進呢?」

「等任公子研究透了這枚錢幣,我們自然就會進行下一步,公子認為如何?」聶宗義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使君也不會太不識趣。自己若是一味強求要去鑄幣場,反而顯得別有用心,便同意了聶宗義的要求,拿着錢幣離開了。

其實使君早就明白,聶宗義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帶他去鑄幣場,他只是探探聶宗義的口風,隨口一提。恐怕除了他身邊的親信以外,沒人會知道他的鑄幣場在哪裏。而且以聶宗義的手段,在鑄幣場幹活的工匠們一旦想要離開,恐怕也沒有好下場。

使君前腳剛走,聶如風就從書房屏風後面走出來,和他父親聶宗義並肩站在一起。別看聶宗義乾瘦得像只黑猴子,眼睛裏總帶着點狡詐的神光,他兒子聶如風卻是儀錶堂堂,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聶如風方才在屏風後面,透過縫隙可是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使君一直沒有察覺屏風後面還藏了一個人。

聶如風望了一眼使君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管家,眼裏劃過一絲輕蔑的神色,抬起頭問父親:「為了一個任使君,硬生生砍斷一條胳膊,值得嗎?」

「『錢王』的徒弟,應該不會讓我失望。」聶宗義說着,也掃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管家,「至於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現在朝廷和大漢的密探都追查得緊,如今又是大事將成的緊要時刻,他已經被盯上了。與其讓他落在敵人手裏壞了大事,不如為主子最後盡一次忠,也不枉他為我聶家做事這麼多年,我自會好好撫恤他的家人。」

「父親做事向來有分寸,倒是風兒多慮了。」聶如風點頭贊同父親的話,是而很恭敬地答道,但言語中還是有些不忍。雖然他也看不起管家那樣的人,可畢竟朝夕相處這麼多年,管家為聶家做的事情不少,父親下手卻這般乾脆利落,聶如風這個做兒子的,都有點兒難以接受。

所謂知子莫若父,聶如風一個細微的眼神,聶宗義都感受得到。他拍了拍聶如風的肩膀,說:「你還年輕,還有很多事要學,畢竟我現在做得再多,也有到頭的一天,以後聶家的家業還得靠你支撐下去。你記住爹的話,男人做事不狠——哪怕有丁點兒婦人之仁,都難成大器,切莫錯失良機。現在有爹為你擔當着,很多事你不必操心,但以後爹不在你身邊了,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聶家的子孫,就必須去面對現實,並且一定要做得比任何人都好!」聶宗義堅毅地說着,更像是命令,可他眼裏又分明閃爍著父親對兒子的關心和殷殷期望,他鬢角的白髮似乎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明顯起來。

「風兒謹記在心!」聶如風不忍看見父親還為自己操心,一臉嚴肅地答道。

聶宗義欣慰地露出了笑容,眼中卻充滿了憂慮,彷彿是在擔心將來他不在了,聶如風如何將這份偌大的家業傳承下去。

半晌,他嘆了口氣說:「先把那傢伙處理了。你知道該怎麼做。」聶宗義用眼神示意地上的血泊和管家的屍首。

聶如風點點頭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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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錢潮悠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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