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秩序之外的無盡之梯】

【本番外對應於螺旋梯陣戰役中，虛空意志投射下的大護盾內部，Σ看到的、思考的、聽到的部分內容。】

【含有較多作者主觀想法與設定。】

無盡的天穹籠罩下，一切的障礙似乎都消失了。

這很方便思考一些事情。

從來未能這樣輕鬆的面對與思考的、曾經那無以數計的不可能。

0，1，2，3……

它們是數的起始，是數量的起始，也是排列的起始。

一棵樹，兩塊石頭，三條河流……

這便是對自然界與自然存在的一部分簡單認識。

剛開始會很慢。

但是隨着認識的逐漸拓展，思想的逐漸深邃，一切會漸漸變得開始不一樣。

會有更多的單位被創造出來，用于衡量規模總量更加龐大的實體們。

向前看，這是一個跨度巨大的工程；向後看，這裏的一切似乎並不那麼值得詫異。

更高的增長率或許已經無法同單純的倍數來滿足，在倍數增加的同時，也需要更高的增長率——或者說，更高水平的疊代運算級。

但是，依靠有限無法製造出無限的實在……除非，無限的實在被宣佈存在，或者經由蘊含着更多的東西的無限向下構造形成。

世界就位於這樣有趣的分界點上。

世界的內容物可以十分巨大，大到真真切切的蘊含無盡的星海。同樣的，它也可以十分渺小，小到僅僅就是一塊千百米見方的天地，這並沒有什麼問題，它們是切實存在的。然而，世界所蘊含的信息量，卻可以被無窮來衡量——原因在於，世界那隔絕內部環境與虛空的的三位一體屏障。它描述著世界在虛空中的位置——想要確切的表明它們所要表述的內容，如若不依賴已有構造而強行介入，那麼恐怕就會想要在數軸上精確定位一個沒有大小的點一樣——那需要無盡的位數，無窮的信息量。

這裏是盡頭嗎？

當然不是。

無盡的星海、無盡的現象、無數的事件……智慧實體們發現，它們可以記錄，可以標號，可以用【數】的序列與之一一對應……換言之，它們是可數的。

只是，首先需要排序，需要標號——這一切總有順序，總有先後，總有排列方式。如果沒有，那麼大家所看到的又是什麼？

但是，在這排列方式之後卻又更多新意——它們既古老又新穎，說它們古老，是因為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它們就已經被發現並解析；說它們新穎，是因為它們現在跳出了工具所提供的理想的、無拘無束的環境，在這裏投影於實際。

而世界們，從理論上便可同這最小的無限集合相對應——0。

很難說明，這一切的概念到底是被發明的，還是被發現的？究竟是有智慧生物進行過這樣的研究進而使得虛空中出現了與之有關的內容，還是虛空中這一切無論何時都在，它們都在暗潮中緩緩流動，等待着同智慧們相交互的那一刻？

這恐怕很難確定。

但是卻也不妨礙使用。

只是……為什麼是理論上？

曾經我們困頓於此，因為理論中的工具與實際雖然具有極好的契合性，但是它們之間的對應關係在那開始邁入轉變的階段卻仍然是難以尋找的……

我們用了很長時間——到最後，我們可以說是開始從時間已經存在的規律入手，來破解我們所遇到的困難的。

世界的內部，組成這個龐大集合的、各種各樣的元素們並不自由——許許多多的元素都會被鎖定，在某一部分構造中永遠以這樣的姿態存在下去，直到世界末日降臨。它們從這一點開始，就否認了一切結果與一切可能都有幾率出現的可能性，絕大部分自然的世界止步於此。

那麼，如果能讓這一切理想化呢？

衡量總數與衡量標號的方式在邁入無限之後將會分開。

排序形成的實體，便是作為客觀實在的【序形】。

如果，一個理論中的世界足夠理想化，那其中的每一個信息元，每一個元素都可以無限的自由組合拼接彼此互動……那麼，會有更多有趣的事情發生。

可數無限的「等勢」將發揮出它的獨特性質。

序列或許會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增長，但是它們卻並沒有使得事物的總量出現質的飛躍。

若想出現質的飛躍，可以依靠兩個可能存在的客觀構造——第一，期待列出理想世界中的一切序形；第二，期待可以以最理想的方式應用那些來自虛空的饋贈。

0個元素的一切序形之總和，同連續的超凡力量在理論中是等勢的——這便是1，自下向上幾乎不可抵達的最小不可數無限。

曾經不可想像的精確，曾經不可想像的種種性質將在此成立。等勢的性質仍然可以利用，依靠這一點，文明或許與個體真正的綁定在一起，一就是一切，一切就是一或許將司空見慣，而真正的理想環境或許也能被應用於實際……

那麼，這裏是極限嗎？

當然不是。

幾乎不可自下向上抵達的「幾乎」會某些捷徑所打破——例如超窮躍遷。這其中更具體的做法，則是對2取無限的冪集，可以取得包含更多元素的更大無限集合。

那麼，2^1可以代表什麼？

2同所有蘊含着最小不可數無限大的信息量的、不可數無限多的曲線等勢……這其中的每一條線可以代表什麼？所有的可能性？具體到無限小的、真正意義上沒有大小的、需要無限大量的信息才能定位其蹤跡的點的擾動極限來形成的所有可能性？

那麼2^2——3可以代表什麼呢？

它們同所有線可能處於的一切連續曲面等勢，這又可以說明什麼？一切可能性在一切可能的環境中的一切表現？

那麼，4，5……ω……_ω_ω_ω_ω_……它們又可能會蘊含着什麼呢？它們會對應些怎樣的構造，怎樣的實體需要用這樣的東西來描述？

……

……不知道。

可能……從來就沒有任何智慧真切的思考過這一切作用於現實究竟可能會代表些什麼。絕大部分智慧生命的起點是有限可數的實在，即使真的經歷了漫長的時光能夠正面面對無窮，它們或許從心底也還並沒有真正的意識到這一點並做出轉變……不，做出這樣的轉變不是這一點點意識就能夠左右的。

但是，目光總可以比腳步走的更加長遠。

即使是永恆的時光，或許也仍然可數，表示方式的極限，或許也囿於詞窮。

但是在理想與研究的道路上，有一些一旦開始就將無可阻擋的擴展迴路，它們不會停下去，沒有什麼能夠制約暴漲。

集合被嵌套在了無限深的結構中，而這些結構又會很快地被更深的結構所嵌套。即使停滯下去，不動點也最終能被翻越。

元素活動的力量從哪來？是它們自己，還是虛空？

還是理念與思想？

……

不知道，但是它們真的沒有盡頭嗎？

不。

就像有限不可能只依靠自身抵達無限一樣——總有一些東西是不可通過「投機取巧」來翻越的。

它們需要新的公理，需要直接的定義與明確，它們是否存在已經無法確定。它們所蘊含的是些什麼樣的東西，也已經無法確定——不，是根本無從談起，無可想像……嗎？

但是，制訂它們是為了什麼？這一切會有終點嗎？

「或許……會。」

「只是到了那時，意義就已經統統不復存在了。」

「想聽聽「我們」所知道、所看見的創世篇章嗎？」

「一切皆可成立——無論是怎樣的命題都是如此。如果你們認為這就是你們可以接受可以理解的最初，那便是了。」

「在這之下，有兩樣東西流出——成立的，和不成立的。」

「很難說清楚究竟應該怎麼區分它們，但是，某種跌落和缺失使得它們從開始的環境中獨立出來，這一切，引動着最早的二元對立開始從一元的混沌中獨立。而在這最早的對立中，一切的二元極化也便隨之誕生。但是這並不夠——這樣的它們還有很多東西支持不了。這些支持不了的內容既可以看做來自那不存在矛盾的源頭的賦予，也可以看做來自於這兩條「河流」之間的互動。」

「這裏誕生的，是一切介於二元之間的中立存在，是一切介於黑白之間的灰色，是多元論……豐富多彩的顏色從這裏開始延伸出去。」

「所以……你能理解嗎？」

「善意與惡意、秩序與非秩序是對立但又彼此依存的東西，不是我們不願意去改變什麼，而是自源頭起，這一切都是如此。如果其中的一側被徹底抹去，那麼領一側也將回歸混沌，回歸那最開始的起點。」

「而這雙方，在不同的範圍內也有它們各自的極限。超出了這一極限，外部介入的力量無論如何都只會對它們造成殺傷。」

「用便於理解的方式來說——過往，曾經存在過無數個紀元，無數紀元里，有無數各種各樣的文明劃過。它們在周期中滅亡，它們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是，這嚴絲合縫的齒輪將在這一紀元中止。這是其中的一側依靠自己的力量所取得的勝利。」

「未來或許還有很多磕磕絆絆，或許這用不結束的戰爭會有無數面貌，它永遠不會褪去，在它褪去的那一刻，0將重新等同於1，矛盾將不再存在，一切命題將成立，隨之失去的還有你們現在所認定的【意義】。」

「但……過程與經歷同樣值得仔細品味與好好享受，不是嗎？」

……

「睡吧……」

「你們已經哭嚎了四萬億年……在沒人聽得見的地方……」

「希望這個睡前故事，能夠讓你們放開曾經那由怨恨與不甘形成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