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簡單的勝利

王聖及王玄策聯手攻克華氏城，這座重要城市遠離阿羅那順的掌控，只要實力足夠，奪下它並非難事。守城軍隊見王聖有了援軍，消極抵抗，半拒半迎，把城池送給了王后。

被關押在華氏城的使團成員都無恙，全數平安救出，與王玄策重逢。

「取得華氏城只是第一步，攻下曲女城，捉住阿羅那順才是更重要，也是更難的。」王聖向她的支持者說道。

「曲女城還有許多人惦記着王后，讓他們知道，王后即將回來了，他們會拋棄阿羅那順，支持王后的！」

「是啊！是啊！尤其王後殿下取得了華氏城的勝利，聲望更大啦！」

大臣們一片贊同。

王聖並不樂觀，「不要相信所謂民間支持，他們要是真這麼支持我，當年我就不會出家，也不會離開曲女城。他們永遠崇拜勝利者，誰得勢就跟誰走。哪怕他們討厭阿羅那順，只要阿羅那順還掌握著曲女城的生殺大權，曲女城的人就不敢忤逆他。」

大臣們低下頭，沒能說出讓王后高興的話，他們感到忐忑。

「怎麼沒見王正使？」王聖發現王玄策到現在還沒出現。

「報——報告！」士兵慌張奔來，「震旦國使者帶兵出城了！」

王聖及大臣們都極驚訝。

「這是轉給王後殿下的信。」士兵把信轉交王聖手中。

王聖讀信。大臣們怨氣衝天。

「他竟然敢不聽從王後殿下的安排？」

「忘恩負義！沒有王後殿下，他早就死了！」

信中內容簡短，王玄策闡明兵貴神速的道理，自己已經帶着使團和八千借兵去曲女城了，寫信只是告知一聲。

王聖冷冷發笑，「他是故意做全我和你們看的，為了表明他可以不聽從任何人，那八千外番軍隊只有他可以調遣。讓他去吧！是成是敗，於我們都沒有害處。」

「王正使！前面有人！」

急行軍途中，軍隊前方出現了一支隊伍，人數不多，速度緩慢，見到他們就停住了。王玄策判定不是敵人，待靠近了，發現是老熟人。

「鳩摩羅王？你怎麼在這裏？」王玄策驚喜。

日胄回答：「我回東光國，怎想居然碰上了王正使。」他望了望王玄策的兵馬，「王正使現在威風八面，天竺人都害怕你呢！」

「怎麼可能？我又沒對他們怎麼樣。」王玄策笑道，「鳩摩羅王要的《道德經》譯本，我已經送到貴國宮裏，陛下回國就能看到。陛下離開曲女城真是明智之舉，我正要到曲女城去，陛下若還在城內，只怕會誤傷陛下，那我可就有罪了！」

「我不過提了個小小要求，正使竟然為我辦好了，我當感謝。正使此去曲女城時機恰好，阿羅那順已被國中權貴家族疏遠，他們人心離散，就算有數十萬大軍，也不可能是正使對手。這些就是吐蕃兵吧？果然一看就很驍勇。」日胄留心觀察，尤其把吐蕃人看得仔細。

王玄策笑道：「有鳩摩羅王這句話，我對勝利更有信心了。」

「王正使勝利之後，怎麼處理王位呢？」日胄問。

又問這個！

王玄策為難，偷偷瞄了眼滿胄，滿胄立刻露出抗拒之色。王玄策回道：「那是天竺人的事，我只管捉住阿羅那順，因為他扣押大唐使團，必須拿他回長安問罪。至於誰當國王，由你們自行決定。」

日胄微笑，「願王正使得勝回國。」

「鳩摩羅王保重。」王玄策向他告別。

八千吐蕃與泥婆羅兵突臨曲女城，嚇住了曲女城居民，也嚇住了阿羅那順。

「區區八千人，也敢來挑戰？」阿羅那順惱怒，「他們怎麼抵達曲女城的？沿途的領主和軍隊都背叛國王了嗎？」

「陛下，那些城主都不願出兵阻攔，所以外番軍隊才如此順利。」大臣回答。

阿羅那同一下子明白了，「他們……他們都等着我被外國人推翻，然後自立為王，這樣全不用臟他們的手，更不用背負『背叛君主』的罵名。自私小人，目光短淺。天竺的貴族都是如此，天竺已經完了，以後天竺將任由外國人來統治，因為領主們只顧自己，心中全無國家。」

「我要出戰！」阿羅那順大聲宣佈。

曲女城軍隊立即迎戰，由阿羅那順親自率領，數萬人面對八千人，猶如大河面對小溪，澎湃無懼。

然而這是場註定失敗的戰鬥。曲女城軍隊士氣低下，軍民不願擁戴國王，而阿羅那順本人並不懂指揮軍隊，婆羅門出身的他從小讀的是神的經典，不通軍事，更沒有學過剎帝利的武士技能。

數萬天竺兵吐蕃軍騎沖得零碎，局勢從開始便一面倒。不多時，阿羅那順的軍隊出現潰逃，如蟻穴之堤，潰敗一旦顯現，恐懼像瘟疫蔓延，所有天竺兵都認為己方敗了，保命為上。阿羅那順呼喊軍隊重新集結，但不管用，最後他也選擇了逃跑。

「不能讓阿羅那順逃走！」王玄策喊道。

「讓我去追！那狗國王讓我們蒙受奇恥大辱，我必討回來！」蔣師仁主動請命，率領一隊軍騎追趕阿羅那順。

「天竺人投降了！」

城頭上，阿羅那順的旗幟已經倒下，王玄策見着歡喜，雖艱難，終克定。其實也不是特別困難，天竺國不似大唐總是四面強敵，因而軍力遠遜於此國的學問。王玄策甚至暗想，皇帝高估了天竺的實力，計劃過於保守了。

剩下的軍隊很快放下武器，大開城門，城中平民也都頭頂水果飲食，跪在道路兩旁，作出歡迎新主人的姿態。王玄策拒絕了入城邀請，下令不可放鬆警惕，並立刻將戰果送去王聖所在。未免平民情緒抵觸，他打出王聖的旗號，並宣佈大唐使團只追責阿羅那順一人。

王聖本就是先王攝鎧的妻子，曲女城的王后，甚得民心。聽聞王聖即將回來了，人民歡呼，全然忘了他們剛經歷了一場戰敗，更忘了阿羅那順是誰。

蔣師仁追捕阿羅那順十分順利，很快將這個篡位的國王捉了回來，如此，這場戰爭可以算告一段落了。等王聖到達主持大局，王玄策便可以放心。

可從這時起，曲女城內外出了怪事，有人頻頻目擊，看到的人越來越多。人們對此事議論紛紛，他們描述的都是同一件事——烏鴉開口說話了，有烏鴉邊飛邊喊「王后萬歲」。

王玄策知道怎麼回事，但曲女城的人不知道，他們以為是神跡，對王聖更加敬畏。這讓王玄策又難以把心放下。

沒多久，王聖將抵達曲女城的消息傳到，曲女城百姓十分期盼。

「那女人來摘果子了。還真是全不費力，王位就到了手裏。」蔣師仁笑道。

與此同時，城內對「王后萬歲」頗有微詞的人也活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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