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谷中局勢

不過這事前想得再多也沒用，該冒的險還是得冒——

船到橋頭雖說未必自然直，但臨了臨了，作船夫的卻不得不開始努力，常言道的逼上梁山式複習法，大約也是同一個道理。

除非劉寶寶願意放棄自己此前大半日的腳程原路返回，從頭開始選取出發點來避過這個危局，說句實話，因為才第一天此時歸反倒也並非全不可行。

不過，這樣的危局雖不會常見，誰又能保證同樣的事不會再次發生？

雖說此刻因為開局不久而可以選擇重啟，可今次選擇了放棄，若是在日後深入群山之時再度遭遇相似的險境，而到了那時重啟的手段已決計不可使用，同等危局，又該如何處理呢？

——今天一點小小的堅持，是為了來日長久的順風順水。

好一段自圓其說的挑戰宣言，連劉寶寶自己差點都相信了。

——嘛嘛，不過此行本就是為了歷練，一切都在能力範圍之內毫無挑戰才讓人苦惱，雖然自己是不想犯險，如果毫無突破的話回去肯定不好交待。

或高尚或庸俗的理由已經足以讓劉寶寶升起闖關的勇氣，不過真正做起來現實的困難也實在是不少。

此地是一片融雪匯成淺灘，湖面冰潔給人以倒春寒的映像，考據地形或將在氣溫回暖之日匯成河流，觀河道舊痕大概會形成分叉河道口。

這種信息在當下這吐氣成冰的天氣自然毫無意義，但即為河道，這方圓之地無樹木籠罩的開闊也正是劉寶寶即將要面對的大敵。

基於劉寶寶的視角河道成倒「Y」字放置，劉寶寶立於斧鉞高坡之上，可以想見豐順之時腳下山岩劈波斬浪的氣勢，不過正對河道算不上寬廣，畢竟山間匯流而已。

河道兩側有緩坡，離岸稍遠是低斷崖，崖上高低地佈於倒「Y」型的左右上部向外延展，不過兩崖之間、河道之外也冗餘有相當大片的空地，這裏便是妖獸們的聚居之所。

食草的、食肉的、大型的、小型的，境界不同、出生不同、形態各異的眾妖族都匯聚在這裏，離奇的形成一種相安無事的怪異景象，不過久觀就會發現這種和平不過表象，血腥殺戮隱含其中。

那邊的肉食凶獸他聳動着他巨大的身軀如閑庭信步一般走入另一側「矮小」草食者的群體中，彷彿物色商品一般東挑西選了一陣子，最後叼起一隻也不知是肥是瘦——總而言之劉寶寶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小妖羊，脫離了羊群自顧自地回到一旁同族身邊大快朵頤。

羊群全程沒有任何反抗，殺戮獵食的景象安靜得讓人心驚，這是什麼？劉寶寶似乎在閑談時聽四師弟提起過……

——額，牧羊之虎？

雖然套用了羊和虎的說法，實際上只是代指，食肉動物採取圈養草食動物的方式為自己提供食物，對於尋常與仙道無緣的人來說，這倒確實算得上是奇景。

不過如果意識到那虎是靈覺的妖獸就沒什麼好奇怪了吧，人類其實也站在捕食者的立場，為什麼會覺得只有自己配放牧？

當然能達到此等境界也說明了這兇手在靈覺境中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靈智的開發相當完善，橫向相較雖然比不上阿狸那樣的狐狸精，比之厄妨山其他那些化形之後才覺醒完全靈智的妖王要強上不少，應該說不愧是十萬大山嗎？

四足行走尖牙利爪，劉寶寶並不能明辨那妖物的種族，實際上以他的見識，除了少數幾種名諱高大上的他基本都不能認清。

那妖獸與一同族聚居與河道一側，身邊散養著不少種族各異的草食妖獸，這些草食妖獸倒是多半境界不高，心態麻木任君取奪。

不過有考慮到是在十萬大山這樣的環境，比起自由，只要這兩頭主子進食有些節制，那麼他們的日子反而過得安穩，而至於種群前途之類的東西，從被監管的那一天開始他們也就喪失了超脫的可能。

無法反抗，那就享受；享受不能，日子久了終究還是會習慣……

要說這還是個悲劇，河道這邊也就是這樣了，另一邊，十來只妖獸匍匐於河道邊向著對岸虎視眈眈——孽龍，這應該是他們的名字。

雖然名字裏帶龍但和龍大概沒什麼關係，頭上有犄角的長腿鱷魚，也就是這種程度的東西。

而且顯而易見的是他們的實力必弱於對岸，數量上佔據着絕對優勢卻依然沒有膽氣衝上對岸燒殺搶奪，不過這弱也弱得也不會太多，一是沒有被趕盡殺絕，而則是因為遍尋這一岸也沒有可以供他們捕食的獵物。

雖說不是不能外出捕獵，但孽龍聚居在這裏總不會就是因為找不到別處，顯然對面那「羊群」對他們有着絕對的吸引力，而且趁其不備的話，大概還有機會佔到點便宜。

嘛，兩者之間有着敵對意識，估計之前牧羊妖獸那挑選的過程也不過宣誓主權以及炫耀而已——

雖然物種不同，劉寶寶也沒有周齊天那種看透人心的眼，不過那趾高氣昂的姿態實在是容易讓人看透，另外給人一種小人得志狐假虎威的感覺，再看看另一邊那比此妖強健了不知多少的同族，劉寶寶也不是那麼確定自己的猜想。

——不過這些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劉寶寶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對這谷間的局勢那麼在意——

河道兩岸緊張對抗，一側的妖獸似乎隨時在戒備着對岸的孽龍前來偷食，不過種戒備已經有了對象，從潛行——是目標的注意力遠離自身的角度來可以說是重大有利條件，而且兩方盤踞兩岸化河道為界，現如今乾涸的河道簡直就是為劉寶寶特意準備的通天大道。

明明本來還打算直接從邊上的矮崖繞過去的，結果這局勢卻這麼便利，差不離把高一點心理素質就能輕鬆通過，真不知道自己之前在害怕什麼？

——冬天啊，真不錯呢……

悄無聲息地越過容易暴露行蹤的干操縱，劉寶寶控制着氣息悄然滑入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