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能者居之

第17章 能者居之

「單鋒劍……」

「我把誇幻之父的講古內容都告訴了聖司。阿爹,這裏面有什麼問題嗎?」

「不清楚,我只是很久沒聽過這個名詞有些懷念罷了。」

雖然曾有耳聞單鋒罪者之說,但聞人然近來一直忙於自身與梵天重修功體,是以此刻聽到歸家的少女複述沿途經歷,自是不免有些懷念:「魔單鋒、單鋒罪者、左單鋒、右單鋒、賦劍流殤……一群劍客聊劍全部聊成了單鋒,也是一件奇聞。」

「奇聞?」

「與我們無關。不過個人對劍道有個人的看法,或許他們走的路同樣能達到極致。只是,墨傾池問你單鋒的事又是因為什麼?」

「好像是和久遠前的一樁儒門公案有關?」

「那就算了,德風古道有他們自己的處事方法,不需要我們干涉。你過來。」

「唔。」

聽話走到後院菩提樹下靜養的聞人然身旁,小姑娘隨即乖巧地向父親攤出掌心,由著聞人然祛除體內最後一絲淤血沉傷。而在莊嚴玉樹之下,二妹碎島王脈同源生氣源源迴流,搭配神功奇效極速加快聞人清苒內傷癒合,數刻時便已不復大礙。

但,外出一遭連逢險關,聞人然還是立即察覺,必然是有人刻意針對,說:「鬼麒主出身幽界,往後要外出的話,你還得更當心一點。就算是你傲伯伯,也不會隨時跟着你的。」

「知道。」

柔靜安寧地坐在聞人然的對面,聞人清苒眨了眨眸子好奇地問道:「那麼爹,傲伯伯去拿的尊龍盤是做什麼用?」

「養嬰續命轉生……誇幻之父應當是在未雨綢繆。不過就搜集到的情報看,他應該死在很久之前了,為什麼還會要這些東西倒是令人不解。難道說他沒死?」

「沒死?」

「不管他死沒死。你再去找他的時候,記得把這個送過去,然後就說七星保命燈無暇復原,只能以此物作為替代。」

「這是……玉匣枕?」

「嗯,玉匣枕。」

玉匣枕原為滅輪奇物,保存靈識最為神效。聞人清苒眼中閃過一點驚異,問道:「這個比保命七星燈更加貴重哎。」

「貴重是貴重。但你聽我的沒錯,就把這個東西交給誇幻之父。當然,你可以再問他要一件保命的寶物、或者奇異非常的鑄材作為交換。」聞人然話不說透。

「可是,爹你不親自去?」

「不去。」

「那你不替我報仇嗎?」

歪著腦袋凝視着著聞人然,輕輕併攏起修長的雙腿,秀心蹙起眉頭較起真,連撒嬌都那麼乾淨利落:「阿爹,君臨黑帝那一掌打得我可疼了。」

「仇已經報了。你爹可不帶讓仇過隔夜。」

溫和地笑了笑,聞人然頓了頓又道:「按照忘瀟然的說法,君臨黑帝的功力解封后尚未完全恢復。如今先受你一掌,再由我猝不及防補上一劍,近日應不會出去興風作浪。」

「嗯。」

「不過,為了以後行走江湖安全起見,我還是得給把那道保險補上。寄氣留招雖不能存多,但三式當足夠護你周全。」

聞人然說着已將功力留注沾血冰蛾,然後將神兵一推遞迴給秀心。

然而,小姑娘卻有些奇怪為什麼爹不親自外出辦事,細膩心思一轉接着眼露疑色,向著周圍看了看發出了追問:「神秀她人呢?」

「她跟秋筠一起去滿篁瀟湘拜訪超軼主。秀心,以後如果以後碰到連爹都對付不了的敵人……爹可能會至少傳你半身之功。」

「誒?」

「安心。如果有更多的替代之物,或者情況沒那麼壞,爹也沒必要走到那一步。」

「噢。」

總而言之,最近不能做鹹魚,要更加努力練功就對了!

雖說不大明白爹親言中所指,甚至連聞人然在內也沒法將未來可能的危機講述明白,秀心還是牢記住了他的話,然後在等傲神州把尊龍盤帶回后,連帶着三份寶物一同去了誇幻之父的老巢。

當然臨走之前,少女亦未忘卻將曙光之源留在家中,以待日後交易所用。

「玉匣枕……你父親的眼光不差,一舉就看穿了卬的用意。不過對此保密,才能滿足你們與卬的共同所需。」

誇幻之父心計狡詐,卻也深諳交易的原則。玉匣枕比保命七星燈重要的多,誇幻之父自不會以為對方會便宜白送,便將滅輪重寶輕易交出:「那麼,你們需要何種寶物?」

「有沒有增加根基的靈藥之類,或者用於鑄造的寶貝?」

「山海奇觀雖包羅萬象,但你一家能用上的已經不多,看來是無法讓你們滿意。」

失去指甲的手掌摳著肚皮上的皮垢,誇幻之父目光閃爍一陣,取出孤峭天引與一本本該被放在他處的《搜奇錄》,一併交給了聞人清苒:「總歸不能讓你空手而歸。」

「……好吧。」

默默將兩樣寶物收下后,秀心連一點多餘的推辭都沒亂說,就將玉匣枕等三項寶物盡數轉交。而因已經瞞不過聞人然他們,誇幻之父此刻倒也光棍,居然當着小姑娘的面,便分離出了部分靈識存於玉匣枕中,作為日後佈局的暗牌。

就在誇幻之父施術的一剎那,光明堂正的儒聖光華乍然照亮陰森洞窟,幽靈般的怪物驟生警惕,隨即整個人放鬆下來,宛若躺在了極度舒適溫暖的地方,愜意地拍了拍肚皮暢快不已,放下心來說道:「果真是稀世之寶。」

「那麼,芙蓉鑄客她人呢?」

「等圓公子的神兵打造完成,她自然會被釋放。放心,卬對誠心交易的人,向來信守承諾。」

有關玉匣枕的事,誇幻之父還指望着少女保密,此刻卻未選擇背約。而離曠世窮武召開不剩太久,誇幻之父索性說道:「倘若你信不過卬,不如就以弓之代表的身份參與曠世窮武。屆時古原爭霸開始,你大可直接從圓公子處帶走芙女。」

「這樣……也好。」

既然到時候古原八人都會舉頭,聞人清苒想想也便省下來回奔波幾次的時間:「那刀的人選?」

「聖君士的玉樞令落入誰手就由誰代勞。當然,卬也不會剝奪他繼續參戰的資格。或者說,任何參與的最終勝利者,都有獲得卬饋贈的機會。」

「……」

「怎樣,這種表情是不信任卬?」

「一點都不信。」

少女點頭說道:「你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亂。」

「哈哈哈,卬不否認想看到的更多的樂趣。」

「我沒興趣。」

找了處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聞人清苒不去搭話,旁若無人地定神清修。就這般又過了兩日,光陰瞬逝,眨眼到了圓公子宣佈的十日之期。秀心剛一發覺身邊異動之際,人已先一步出現在了八面玲瓏內。

燈火通明,歌舞不歇。廳堂正中,擺着一張長長木桌,擺滿珍饈瓜果。除她以外,其餘六位各有所長的武道高手,均已出現在了八面玲瓏富麗堂皇的大殿中。只是果如誇幻之父所言,聖君士並未在列。不僅如此,皇暘耿日似乎傷勢過重,暫時是以其兄弟角宿兒代勞。而有生之蓮也似乎受到邀請,來此作為監管的裁斷者之一。

「前……」

不論怎樣,聞人清苒正欲和解鋒鏑打個招呼,忽見對方合攏了扇面輕一掩口示意搖頭。此時,一位身穿金甲武冠一頭褐白髮之人,首先開口問道:「醉古夫與聖君士不來?」

「弓的人選已由誇幻之父首肯,由這位姑娘代替。至於聖君士,有些話,我想不必我挑明……能者居之。」

「好一個能者居之!」

不疾不徐回答了玉梁皇的疑問,圓公子似乎意有所指。驀來一陣魔氛掃境,熟悉的劍意卻挾不同的氣態,陰分陽曉一劍直指場中眉目驚艷的清秀女子。

「嗯?」

「平吞萬頃蒼茫,吐耀霓虹、劍雄萬敵,驚奇自胸中。嘆,人狂天地空!」

圓公子允諾空位能者居之,引來意外麻煩。而在察覺嘆希奇周身魔氣深重一刻,湛盧無方雖心生不悅,轉念一想似有所悟,遂按下插手意願。

翩驚鴻劍柔光化現疾擋不速之客,紅塵雪心思沉靜,初一交鋒已覺對手超凡。緊隨其後,赫聞傲然詩韻吟頌傳近,眼中野性張狂,嘆希奇雖已忘卻出身,卻是不改狂傲本性:「我對刀的位置無興趣。但,劍的代表,怎可讓單鋒竊據?」

「乖侄女,你是遇到難題了。」

「叔父此言謬矣。如若侄女讓出劍的代表,那就只能與叔父競爭單鋒之位了。」

「我活了那麼多個十七年,怎從來不知汝有那般不孝?」

隱流右單鋒之主與極單鋒傳人,就算面對突來刁難猶然無損從容氣態。只不過被嘆希奇拆穿翩驚鴻劍背後劍法本質,紅塵雪略一思量,還是先將目光投向圓公子,道:「客隨主便,圓公子意下如何?」

「這……」

「孤月冷,夜刀寒,最恨無敵,天下吾峰。」

尚未想出答案,再送涼風入廳堂。少女連見熟悉面容,此刻內心卻是疑竇叢生,一時無法釐清前因後果。而在恨吾峰的手中,此刻正提着曾經由玉梁皇假扮的「獵首馳雄」的屍體,冷目一瞥正座上的玉梁皇。雖然沒有挑明其用心,但一看到電子玉樞令被人奪回,又見合作夥伴被殺,玉梁皇還是不免老大不快:「如今看來,這場曠世窮武,已不能和平解決?」

「我說過,開始之前——」

圓公子洒然一笑,道。

「能者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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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秀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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