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遂古龍神

「那裏是……」

疑念未消，一股清和之氣，突而打斷魔始思緒。目的既成，魔始底氣更足，對天竅之秘探索的興趣也越發濃厚。

天竅內外，時光流速並不統一。魔始因此並不擔心外界生變，遂耐著性子往清和之氣傳來的方向，信手拈來天竅星宇中的一顆流星，腳踏飛石負手駕馭而去。

片刻之後，飛星速緩，但見偌大深藍星空，陡然一分為二。魔始凝心頃刻，驟覺兩股龐大氣元襲身。一者空靈清聖，一者污濁渾暗，竟成分庭抗禮之勢，將魔始排斥在外。

「無窮無盡的天地之力，怎突然在天竅中分化為二？」

能夠強行阻止魔始接近，必是足以撼動乾坤之力。提手輕遮，暗留謹慎，魔始定睛望去，以其立身處為中軸，左側黑暗星空，隱有星圖縱橫。而看其輪廓，分明是一團混濁之圓，正持續吞噬天竅靈氣，不斷茁壯自身。

「難道是傳聞中的地究，怎似力量遠不如天竅……不對，這分明是天竅所模擬而出，用以與自身抗衡的偽物。饒是如此，其中所蘊能量，同樣驚人。」

興緻勃勃做出判斷，不料地究外露之象再顯驚異徵兆。盤根錯節的惡氣，散發非同一般的邪煞息氣息。難言的凶狂惡態，圍繞中央星陣幻型，勾勒出異境魔龍駭人之威。魔始雖露迷惑之色，仍從構生之氣推測出一二。

「魔龍幻影依託九道龍元惡氣，令人想起《九龍菩提經》，難道——」

猜測乍生，魔始立將目光轉向看往右側，立見清靈之氛中，一尾神龍盤伏不動，透發遂古荒莽之息。龍鱗通身黛金，熠熠生輝，卻顯得有些透明不實。

不同部位之上，各有九道異色之氣，依附於龍鱗、龍血、龍喉、龍筋、龍髓、龍骨、龍珠、龍脈、龍尾，呈現斑斕玄光，籠罩神龍體表。而隨時間推移，九色赫已黯淡過半，大多數的源能，已然融入龍身。

「的確是傳聞中的塵界九龍。但按始主了解，真正的九龍魂，此刻應在青陽子手中，用於打造無敵戰龍。而此地之內九龍，分明是用於復生這尾異種神龍。」

魔始先是瞭然，后復困惑，仔細端詳許久，方才看出端倪，聲調一沉道：「血道天宮覆滅，與無敵戰龍有牽扯的人，除了青陽子，無非是一頁書、聞人然、素還真等。哼，看來這是正道對付八岐邪神的底牌之一了？」

想起皇鱗提醒，魔始登時收斂小覷之心，慎重打量起即將復生的遂古龍神。不過片刻，萬魔始源竟一眼瞧見，龍首之上除了半合半閉的澄青雙眸，於其額頭中央豎生天眼，也是一般無二的碧綠之色，不由脫口而出。

「居然會是血角三青？」

神話有異，傳聞有差。依照推論，血角三青當為孽龍。但看此龍氣貌，分明超凡入聖，凜然不怒而威。渾世含光、煦景玄光、厚德流光三色渾盪，伏於龍身周側，將另外一邊的地究龍靈暴虐之氣，盡數無聲消弭。

腦海疑惑叢生，魔始此刻遙想起當年故事，不禁推敲起來。

「當初窺見死神天命，君帝鴻指點六銖衣前往蟠龍古脈，找到創世之初的至聖之氣荒神。三青臨死怨氣與之異曲同工，雖因衰朽不全神異不曾盡顯。兩者卻同樣固有其能。一個凝聚千年龍氣，化為素還真的龍氣劍，隨其成長威能愈增；另外一個，更蛻為克制死神之力的天劍。」【註：這段六銖衣天啟的劇情里，三青荒神異曲同工、高人指點都確實有提起過。】

「而與荒神彷彿，難道三青並非孽龍，實為聖獸龍神？天竅模擬地究，聚九龍惡氣所造龍靈，便該與祂有說不清的淵源？」

軒轅後裔，畢竟學識廣博。魔始遍覽群書，思維活絡，不久推測得八九不離十，道：「可惜，當初始主被九天玄尊暗算，死後未曾留心於此。而看那尾魔龍氣息，就算是天竅模擬地究，聚合虛假惡氣所生，對不上歷史所留記載。唔，三青龍骨重鑄神劍，該是在六庭館。那，正道果然是想用無敵戰龍，復生遂古龍神！」

「此遂古龍神尚未復生，已本能壓制負面惡氣。任憑地究所凝魔龍之影暴虐氣盛，也難以動搖分毫。倘若讓祂回到神州……不過，天竅受得了你們兩者爭鋒么？」

意外探知聞人然目的，魔始略一思索，決心拿定。天竅雖極為強大，但要承載魔始近神層次以上的正面衝擊，不須外力介入，無疑都會自行崩潰。

此時此刻，兩者保持相安無事，無非是天竅本能庇護自身，不曾放大所造聚集九龍惡氣的地究龍靈。與此同時，遂古龍神也正持續散發聖氣穩固天竅，以免其毀於一旦。正因於此，遂古龍神復生過程，才會無限拉長。

倘若一直這麼放任下去，兩者拉鋸下，甚至不必遂古龍神主動動手，左側一邊地究龍靈對暮秋筠的心智力的考驗，一樣會自行瓦解。

既明此點，魔始下斷狠心，立刻極運蚩皇魔功。黝黑魔元納萬物，較之末日之初強出豈止三分？

注視着地究龍靈虛影，魔始厲聲一笑，道。

「呵，便宜你了。」

虛假之物，一旦成真，必為浩劫。渾雄魔元直貫龍靈之軀，污濁惡氣狀似餓狼，眼看着即將吞沒蚩皇魔元，化虛為實，產生席捲天竅全境的恐怖震蕩。

但在此時，遂古龍神豎眸霍然睜開，一道玄光由中射出，暗黃龍筋化影而逝，立將魔始禁錮半空。下一剎那，冰肌欺霜勝雪的持劍女子，不知從何化出，乾淨利落橫空一斬，將蚩皇魔功斬散於天竅。

心知龍神未復全功，萬魔始源見狀，正要掙脫龍筋束縛奇能。不料暮秋筠瞬間欺近，宛如早已鎖定目標，素掌催力一拍，將神農根、真龍之血一併震出魔始胸懷。緊隨其後，龍神之能加註神通奇詭，匪夷所思已將魔始移出天竅。

「齊全。」

清泠之音，一如既往，簡單，純粹，不存遲疑。

暮秋筠驀一回首，將真龍之血打入遂古龍神之軀，彷彿畫龍點睛一般，緩慢活化三青全身，使得荒莽古老的龍息，越發粗重悠遠。

全然不曾在意入侵者魔始，暮秋筠又掂量了一下手中神農根，以及自己攜帶的蚩皇恨。悶於外、秀於內的腦袋思緒一轉，已然有了利用之法。

劍靈集移花、八品、琉璃，三大神通集於一身，早有了不少年頭，本就只缺一個徹底蛻變的契機。

送走了不速之客，暮秋筠突然偏了下頭，看着左邊地究龍靈，猛然間將神農根、蚩皇恨粉碎混合。憑恃遂古龍神與九龍魂底蘊，劍靈再將地究龍靈一鼓作氣舉劍刺散，緊接着把無窮邪氛納入自身。

霎時，九龍惡氣頓化鎖鏈，盤鎖暮秋筠四肢之上跗骨難祛，宛如她誕生之初囚禁魔域魔池，面臨魔考弒主之日。

但，今非昔比，滄耳刀同生呼應，破邪誅鬼之清氣，發揮護持神效。只見暮秋筠雙手狀若拈花，陰陽互通，妙達神域。蚩皇恨、神農根兩者激蕩，不動神魂，刺激劍靈脫胎換骨，逐漸凝聚未知奇異！

不過，白衣劍靈龍女，卻是不願人軀變得非男非女，忍受着九龍惡氣與地究的煎熬，意欲以地究龍靈為陰體化相，拔高本身神通修為。而在另外一邊，則由遂古龍神為陽體外顯，融匯劍靈地究雙氣，從而達成完美共生。

去蕪存菁的過程，無疑尚須一段時間。在此過程之中，暮秋筠突然攤開白凈右掌，只見她與主人的締命血元，已與遂古龍神新生精血融合，隱沒於皮膚之下。

不僅如此，由於人劍一體，龍女劍靈新生力量，頓時回饋三分給人在家中坐，和梵天一同深修、無所事事的聞人然。

「咦……恭喜你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