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乾淨的鞋子

當霍雲拖着那人回到百安酒館的時候，那錦衣衛百戶正在帶着人清理現場，看到霍雲回來，錦衣衛百戶立刻一路小跑上來，「大人！」

「嗯！」霍雲微微點了點頭，一邊往前走，一邊問道：「情況怎麼樣？傷亡幾何？」

「是！」錦衣衛百戶並沒有因為霍雲手中拖着的人和那對翅膀而猶豫，立刻答道：「這一戰，我們共損失了五名兄弟，另有六人不同程度受傷，黑衣人共十六人現已全部就地誅殺！」

霍雲再次點了點頭，也沒有問活口的事情，這就是錦衣衛的做事風格，他們跟衙差和軍隊不一樣，從來不會留下活口，更別說就算他們有意想要留下活口，也得那些黑衣人能被留下來，他們在伯仲之間，稍有遲疑死的就是自己人，這種情況下他們哪裏還會管要不要留下活口！

而且霍雲知道，就算真的抓到了一兩個活口，也不會從他們那裏得到些什麼，關進錦衣衛詔獄最後的結果也是死而已。

「大人，您這是？」錦衣衛百戶看了看那人和那對翅膀，那人也就算了，關鍵是這對翅膀，就算是錦衣衛百戶也覺得新鮮。

霍雲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便笑着道：「其他人都可以不管，但這個人應該是這裏的主事，你們帶回去審一審或許會得到些什麼，還有這雙東西，應該就是傳聞中的機關翼了，送給你吧！」說着，便把那對翅膀送到了錦衣衛百戶手中。

錦衣衛百戶立刻表現的受寵若驚，笑着點了點頭：「謝大人！」說完，又趕快轉頭朝那邊的幾名錦衣衛喊道：「你們幾個過來！」

幾名錦衣衛應聲而至，在百戶的吩咐下，將那人和翅膀都帶走了，其他錦衣衛都聚集在一起準備收隊，接下來的事交給京兆尹府就可以了，錦衣衛百戶剛才已經讓人去通知京兆尹府了，他們的人一會兒便到。

接着，錦衣衛百戶打算高喊收隊，但就在這個時候，霍雲卻插了進來，他道：「等等！」說完便走到了隊伍面前，側過身目光淡淡的審視着他們，一眾錦衣衛都覺得有些奇怪，但在他們面前的這個人品階都比他們高，又有陸炳的命令在手，他們必須表現得恭恭敬敬，接受他的目光。

「大人，您怎麼了？」通過今天，錦衣衛百戶心裏對霍雲是逐漸信服了，言語中的恭敬之意就愈加顯露了出來，但霍雲此時的表現讓他有些疑惑，難道他們還有什麼地方遺漏了？

霍雲沒有回答，而是走到了一排的第一個錦衣衛面前，從他開始一直往後走，挨個看過這些人的臉和身上，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又像是一個長官在檢閱他的部下。

錦衣衛們不禁都把身體站的筆直，臉上神情巋然不動，當霍雲走過了中間的一個錦衣衛之後，他慢悠悠的說道：「陳百戶，我之前曾經擔任過錦衣衛的編外人員，對錦衣衛的制度也有所研究。我知道，錦衣衛的篩選非常嚴格，比起御林軍甚至禁衛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是吧？」

「是，大人說的是！」那姓陳的錦衣衛百戶連連點頭，他道：「錦衣衛向來都是唯陛下之命是從，我們接收的任務或是由陛下直接下令，或是由陛下指定追隨某位大人執行。錦衣衛中無一不是經受過眾多考驗，對陛下忠心耿耿之士！」

「好！」霍雲不禁笑道：「陳百戶之言我相信，錦衣衛也的確對陛下忠心耿耿，只是現如今京城內外形勢錯綜複雜，錦衣衛的處境微妙，早已被各方勢力所盯上，若是，哦，我是說若是，若是在錦衣衛中發現有人對陛下不忠，陳百戶，你說該如何處置？」

這件事陳百戶都不用想，直接面露嚴肅的答道：「對陛下不忠者，死！」接着他又想到霍雲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然後問道：「不知大人所言何意？」

「哼！」霍雲笑着哼了聲，卻是笑而不答，接着又走過幾個人，來到了倒數第四名錦衣衛跟前，仔細的看了他一眼，只見他低垂着眼帘，霍雲沒有說什麼便又往後面走去，當霍雲看完了最後的幾人，卻又從那裏轉了回來，而且再度將目光定格在那名錦衣衛的身上。

這一次，霍雲的視線沒有再移開，那名錦衣衛臉上的神情平淡，呼吸也還算順暢，但雙手握拳，手心裏卻在出汗。

霍雲雖然沒有注意到他的緊張，但他卻從那錦衣衛的眼中看出了另外一些東西，接着他又仿若無事般低下了眼眸，看向了地上。

不要說那名錦衣衛不知道霍雲到底是什麼意思，連跟在霍雲身後的陳百戶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他出於錦衣衛的職業習慣，任何人的任何行動都不會無緣無故，霍雲此舉可能潛藏着某種深意，只是陳百戶猜不出來，只能靜待霍雲的揭曉。

「你……」低頭觀察了片刻，霍雲突然開口，那錦衣衛的身體卻沒來由的微微一顫，只是動作很小，小到連周圍的人都沒有發現，陳百戶更是以為霍雲要揭曉答案了，便不由自主的豎起耳朵去聽。

「……鞋子不錯！」

沉默了片刻之後，眾人在心裏齊聲說了句：「什麼？！」陳百戶更是傻了眼，霍雲還真是跟陸炳說的一樣，說話做事從來出人意表，你絕對不會想到他下一句要說什麼，就像現在，剛才明明是一種緊張嚴肅的氣氛，結果他最後說出的竟是這麼一句話！

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驚訝，霍雲抬起頭澄清道：「我沒有在開玩笑，你們可以看一看，這雙鞋子真的很好、很乾凈！」說着，他瞪大了無辜的眼睛抬手指著那錦衣衛的腳下。

錦衣衛們都是有紀律的，他們當然不會真的圍過去，只能以各自無奈的目光看了看霍雲，他們沒能注意到霍雲的話中有話，可只有陳百戶注意到了。

霍雲的話讓陳百戶腦中閃過一道亮光，他不禁皺起了眉，走到那錦衣衛面前，低頭看着他的鞋，發現上面就如同霍雲所說的，真的「很乾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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