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覺悟

黑暗中，老人無聲的嘆息了一聲，開口道：「我剛從宮裏出來，陛下大發雷霆，陳寬已經必死無疑了！」

周圍也是一片的感嘆聲，尤其是段大人，臉上陰晴不定，這件事本是他一手導演，卻沒想會是這個結果，實在是始料未及。

「我們沒時間為一個將死之人感嘆！」張大人冷冷的掃了周圍一眼：「今天我得到了一個重要情報！」

「敢問張大人，是什麼情報？」李大人問道。

張大人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才答道：「在陳寬的案件中，我的人注意到了一些事情。我們發現有人暗中護送那些農民進京，段大人，我想這件事你應該很清楚，是誰派人前往陳寬的家鄉意圖刺殺，又是誰在沿途布下殺手追殺那些農民，可最後卻是功虧一簣！」

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段大人的身上，他只能有些尷尬的站起來，承認道：「是，是在下的疏忽。陳寬在獄中託人傳訊給我，要我務必殺掉那幾個作證的老農，我便派了人過去。哪知道竟有人暗中保護，幾次刺殺都沒有成功！」

「有人保護？是誰？錦衣衛么？」李大人又問道，在他印象里似乎只有錦衣衛有這個能力，再加上霍雲跟錦衣衛的關係，他們插手是合情合理。

「不，」張大人搖了搖頭：「根據我們的人傳回來的消息，那幾天並沒有錦衣衛出城，那邊也證明了這一消息，可見那伙人並不是錦衣衛！」

「不是錦衣衛，那會是誰？」李大人自言自語的這個問題也是在場很多人都想知道的，除了錦衣衛以外他們想不出來還有哪個地方會派出高手去保護那些人躲避沿途刺殺的。

「不知道眾位還記不記得，」張大人眼神微動道：「在霍雲回到洛京之後，曾經到過的那些去處？」

自霍雲回京之後，引來了各方的關注，他們也一直派人跟蹤他，只是後來被派去跟蹤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所以也就放棄了。

「張大人是想說什麼？」老人問道，同時他也在心裏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他感覺張大人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個。

張大人點了點頭，道：「在霍雲回到洛京之後的第三天曾到過一處酒樓，在各位的跟蹤記錄里曾經提到過，不知諸位還想不想得起來？」

那時候張大人並沒有加入會議之中，只是連續幾天來他都在徹夜不眠的思考霍雲的動向，他希望從之前的跟蹤記錄里能找到蛛絲馬跡。

「對，是有這件事，」李大人也想起來了，他點了點頭道：「我記得這家酒樓好像叫做星裳閣，對吧？只是不知，張大人提起這是為了什麼？」李大人一說，在場的多數人也都有這個印象，只是他們平常到過的酒樓像明月樓、天香樓什麼的，洛京酒樓也很多，對一個只聽說過一次的酒樓自然不會有太大的印象。

「聽說各位當時已經調查過那家酒樓的背景了，結果是什麼樣的？」張大人這屬於明知故問，讓在場的有心人更加懷疑了。

「聽說那家酒樓是三年前被一個外地富商買下來的，沒有官方的背景，其他的我們就沒有繼續調查下去，難道那家酒樓有問題？」說到最後，連李大人也察覺到了。

「李大人，王大人，二位如此睿智細心的人都會有疏失的時候，還是說因為你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個人的身上，以致於你們的判斷力有所下降！」張大人冷冷的一笑：「那家酒樓沒有官方背景的確是真的，但是卻有民間的背景！」

「張大人，一家富商開的酒樓有民間背景不是很正常么？」李大人卻有些不以為然：「再者，它又不是開在繁華地段，如今洛京商業競爭如此激烈，若是沒有背景不早被人吞併了！」

「正是因為你們都有着這樣的想法，才會被他所騙！」張大人微微的嘆了口氣：「你們可知道那家酒樓背後的老闆到底是誰？黎州花家，我想這個名字對兩位來說應該不陌生，而對在座的諸位來說，前段日子一度鬧得沸沸揚揚的越州道貢品被劫一案，諸位都有所耳聞吧？」

這件事他們倒都有聽說，只是沒有過於關注而已，他們都把目光投向了張大人，看他接下來怎麼說。

而對李大人和老人而言，黎州花家這四個字卻讓他們精神一振，也許他們不知道這四個字，但是天羅地網，他們卻知道。

這個隱藏在民間多年的情報組織，有着連錦衣衛都望塵莫及的情報搜集和傳遞能力，一些民間組織都會通過與他們的情報往來掌握自己的處境以做出應對。

雖然從未打過交道，但身為朝廷大員，控制一方黑暗勢力，老人跟李大人是朝廷官員中為數不多知道這個組織存在的人，同時他們也知道，這個組織的幕後正是黎州花家，而又聽了張大人提起的貢品被劫一案，腦中原本混沌的事情似乎一下子就清楚很多了。

「張大人是說，霍雲知道貢品被劫一案花家牽連其中，所以他以幫助花家脫罪為條件得到了花家的支持？」憑着想像力，李大人幾乎是將這其中的關鍵都推敲明白了。

「不錯！」張大人肯定點了點頭：「我敢肯定，霍雲一定是跟花家做了這個交易，有了花家的情報能力，那他想要搜集誰的罪證都是易如反掌，這次陳寬的事情就是其中之一，要不是我發覺有人在暗中保護告狀者，恐怕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其中竟會有這樣的牽扯！」

「唉呀！」李大人懊惱的一拍大腿：「我們早應該想到的，他怎麼會無緣無故去那個酒樓呢？肯定是有目的的，張大人說得對，我們太過於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了！」

「現在覺悟還不算太晚，」張大人微微閉着眼睛：「現在我們知道了，他有花家這樣一個助力，以後行事需要更加小心了！」

「張大人，既然已經知道了，那我們何不……這樣！」段大人一邊說一邊做出一個砍頭的手勢，眼中厲光突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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