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3章 頭痛與清晰

從這一點看來，霍雲將皇帝的形象打造得高大光輝的行動是成功的，至少大部分人是堅決的站在皇帝這一邊，只有少部分人稍稍有些疑惑，但他們向來是事不關己的。

比起百姓，朝廷的官員們更能感受到這股風暴的強大，因為他們親眼看到曾經那麼得皇帝寵信的軒轅紀和司馬韜轉眼就被打入大牢，府邸也被封鎖了，而且下了極為嚴格的命令。執行封鎖命令的都是從宮裏派出去的御林軍，他們對皇帝的忠誠度超過了城防軍。

以往要是遇到相同的情況，皇帝會直接下令抄家，而這次只是封鎖了府邸，有些大臣猜測，皇帝可能還是像以前那樣做做樣子，很快就會將兩人放出來的。但有更多人認為，這次皇帝的憤怒是貨真價實的，他將矛頭毫不猶豫的指向了霍雲。

要知道，現在在朝堂上，以龍驤舊部為代表的少壯派已經佔據了更多的權力位置，李泰、徐階、項英、徐朗等人跟龍驤舊部也有着緊密的關係，這些人要名望有名望、要實權有實權。更何況被下獄的兩人還分別是軒轅家、司馬家的重要人物，是這兩個家族未來的希望，他們還是皇帝新近任命的尚書令和中書令。

朝廷三省六部中很多官員或直接或間接與他們有交情，更為重要的是，還是分散各地的龍驤舊部們，以前雷梟他們都在京城，軍權實際上並不握在他們手裏，可現在他們已經奉命離京，執掌軍權指日可待。

動了這兩個人，真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而其中最重要的是，皇帝稱霍雲有謀逆之舉，等於將事情說絕了，要是命人暗暗在各地查訪，尚不至於引起夏朝政壇的大動蕩，可又偏偏將通緝令下發到了各地，這麼大張旗鼓，就連一隻螞蟻都知道了。

皇帝將會面臨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他們是不會相信霍雲真的會謀逆，他能將軒轅紀他們奪職下獄，那能將這麼多人都抓起來么？他們當中不乏朝中棟樑，沒有了他們，朝廷的辦事效率至少減緩一半。

身為皇帝，他真的要為一己之私而妨害國家么？如此做派與昏君有什麼不同？

更讓他頭痛的是，左衛軍在聽聞通緝令之後，多達幾十位各級軍官集體上書為霍雲申辯，裏面幾個年少氣盛的將領與前去監管他們的兵部官員都發生了衝突，根據這些官員的密報，近期來左衛軍營內軍心不穩，他們私下裏似乎對皇帝頗有怨言。

就連密報中的言辭都很閃爍，這麼看來，有怨言的肯定不止幾十個那麼簡單，可能連將領們也在其中。

左衛這一拱衛洛京的重要力量，總能在歷史到了關鍵節點時發揮他們的作用，一旦有外敵威脅洛京，左衛和右衛就是第一道防線。但如今不只是左衛，洛京的京兆府尹洛浩霖、城防將軍方世豪、右衛上將軍楊旭，他們也一齊上書，內容無外乎是發表自己的看法，那就是：不相信！

僅僅洛京就是這樣，各地的奏摺更是如雪花一樣飄來洛京、落在皇帝的桌案上，讓他頭疼不已，以至於連續一個月，一向勤於政事的他連一份奏摺都不想看。

但時至今日，皇帝最關心的還是霍雲和岳紫宸的下落，根據各地錦衣衛們的報告來看，儘管他們已經連日進行了搜查，可城裏城外都沒有兩人的下落，很可能他們知道皇帝會進行全面搜查，所以他們一直在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

皇帝了解霍雲，知道他凡事都會想到最壞的結果，對現在的情況他一定早有準備。

一時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皇帝現在終於慢慢清醒了過來，他的確是皇帝，他也可以動用普天之下所有力量，可他就是找不到那兩個人的下落。

雖然整天都說着天下天下，可夏朝的天下到底有多大，就連皇帝自己也說不好。天下又有多少子民，他當然也不知道，這樣的搜查也只是大海撈針，費時又費力還可能沒有結果。

他開始感受到如潮水般的壓力，現在他身邊已經沒有霍雲了，霍雲正站在他的對面，這次他們是敵人。

面對任何敵人，皇帝都不曾想過退縮，他也確實贏到了現在，可對這個敵人，他已經沒有了必勝的決心，現在他終於知道與霍云為敵的困難了。其實說起來很簡單，可要對付他卻很難。

現在該怎麼辦？皇帝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他距離目標越來越遠了……

與此同時，在霍雲的眼中，他的目標始終清晰，是的，他確實事前已經做足了準備。朝廷的搜查之所以如此困難，除了範圍實在太大以外還在於他們沒有一個清晰的方向，簡單來說就是他們不知道西邊天的那顆星就是霍雲和岳紫宸要去的目的地，結果為了一些不相關的地方而浪費了很多時間和精力。

在這件事情上，皇帝犯了跟霍雲曾經的對手們一樣的錯誤，那就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霍雲。

霍雲對行進路線進行了很周密的籌劃，基本上按照他制定的時間表，白天他們趕路、晚上就休息，隨着通緝令下發，就連村子裏都貼上了一張，他們自然不能找有人的地方借宿了，這裏就是霍雲的計劃中最神奇的地方，因為每到休息的時候，他們的前方總會出現一片林子，所以連日來他們只能風餐露宿，但有林子，總比睡在露天的野地里強。

不過考慮到現在天氣轉暖，蛇蟲鼠蟻不時都會出現，為了安全，霍雲從左衛軍營里要來了一頂軍帳，就是比一般的軍帳還要小一些，睡兩個人是綽綽有餘的。睡覺時帳篷口也用夾子夾緊了，避免有什麼東西鑽進來。

一般林子外面的道路到了晚上就不會有行人了，因為他們都會趁著城門關閉之前進城，畢竟外面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他們誰願意睡在這種野地方。只是他們不會想到，現在就有這兩個人就是要睡在野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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