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背叛者

而由於有着這樣不光彩的事情，當時的左豹韜衛被排斥在中央禁軍之外，甚至一度有過要取消他們編製這樣的傳言。

留下來的士兵們覺得這樣下去沒有出路，便紛紛選擇退伍，另謀生路。是夏侯彥，他一個個的親自去說服了這些士兵，讓他們回來，一起重建這支軍隊。

夏侯彥曾經承諾：「兩年！我們只需要兩年的時間，我在這裏向各位保證，你們的努力和堅持不會白費，我會帶領着你們，重建我們的軍隊！奪回屬於我們的榮耀！」

夏侯彥是貴族出身，對榮耀和恥辱這類的單詞十分敏感，也十分執著。他逐步履行了自己的諾言，此後的兩年時間他花費無數心血、全身心的投入在重建工作之中。現在距離他實現自己的諾言只剩下一步之遙了，那就是打贏這場戰爭，而且他不接受那種並不完全的勝利，他想要的是一場殲滅戰，他的軍隊中不需要俘虜，唯有將這些叛軍一個不留的把腦袋摘下來，這樣才是他想要的勝利。

新劍已經鑄成，當用鮮血來祭奠！

在夜襲之後，夏侯彥連夜召開高級將領會議，進行作戰部署，一張巨大的地圖前：「……李雄，你的前軍馬上開拔，務必要在叛軍之前抵達竹葉嶺，待叛軍至立刻殺出，把他們驅趕往瓦礫河一線。楊林，你的右軍在前軍之後，趕到瓦礫河的蕎浦渡口，那附近有一片樹林，在那裏躲藏起來。叛軍被李雄殺過一陣之後必不敢再往山裏去，會想渡河，那時候你率軍殺出，把他們往山裏趕！」

「方玲，你的左軍就要埋伏在茶樹山腳下的樹林里，等叛軍被楊林驅趕過來，你就趁他們驚魂未定，立刻率軍殺出，把他們往大道上趕。蔡充，你率領后軍在茶樹山附近的飛雲埔等候，等叛軍到了，立刻呈兩面夾擊之勢把他們逼到這裏，到這個谷口之後停滯不動，立刻把谷口封住！」

「上將軍，這裏是什麼地方？」蔡充看了看地圖上的一個小點，問道。

「這是一處死谷，我會率領中軍前往那裏，做好準備，你只管把他們逼過來就是！另外，切記，不要趕盡殺絕，要按我說的，驅趕便可！」

「是！」眾將一齊低頭接令。

眾將走後，夏侯彥對身邊一個親兵道：「去告訴監軍，等會兒大軍就要行動了，讓他做好準備跟我們一起走！」

「是！」

一如夏侯彥在戰前部署的那樣，禿髮烏弧率領敗兵狼狽的退至距離惲州四十里之外的竹葉嶺，剛想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便從嶺上殺下來一路人馬，騎兵風馳電掣的衝進敗兵陣中就是一頓砍殺，頃刻間數百顆人頭落地。

夏軍呈新月形包圍過來，禿髮烏弧只能倉皇的往相反的方向逃脫，一路上被夏軍連續追趕，敗兵們紛紛在騎兵的戰刀招呼下倒地。但就像夏侯彥所說的，敗兵們一看有路可逃，便不太會選擇主動下跪投降了。

李雄見好就收，看到差不多了，便發出響箭，召回了前去追擊的軍隊。

禿髮烏弧率部逃至瓦礫河邊，便派人四下尋找渡船，只要過了瓦礫河就是禿髮部的地界，到時候他同樣有機會東山再起。

結果美夢沒做完，禿髮烏弧便又遭重擊，早已等待在一旁的夏軍大將楊林，見禿髮烏弧已至，便派人搖旗吶喊，做進攻狀，光光只是虛張聲勢就足夠讓這些敗兵們草木皆兵，一聽是夏軍的旗幟和鼓聲，還沒等夏軍殺出來，很多敗兵驚慌失措的跳進了瓦礫河中，但他們忘了自己不會游水，所以大多都淹死在其中。

楊林見恐嚇的差不多了，這才下令全軍出擊，先以一輪箭雨覆蓋，再由步兵進行衝鋒，這一戰，跟在禿髮烏弧身邊的敗兵頃刻間又損失了不少。

遭遇埋伏的禿髮烏弧知道現在已經無法渡河了，他在部下的掩護下又慌慌張張的朝群山而去。

兩次交手下來，李雄和楊林都戰果頗豐，這些敗兵失魂落魄毫無抵抗能力，都成了夏軍練習的活靶子。

接下來的事情也一如夏侯彥所料，左豹韜衛的幾員大將率軍先後襲擊了禿髮烏弧，像是踢皮球一樣把禿髮烏弧和他的敗兵們踢來踢去。

在惲州城下號稱三十萬大軍的禿髮部叛軍，就這樣被夏侯彥像吃包子一樣一口一口的吃掉，到了第二天早上僅剩下四萬餘跟着禿髮烏弧走進了事前夏侯彥為他們精心挑選的地方。

處在極度慌亂之中的禿髮烏弧也許沒有注意到，但是也在一旁用間接手法觀戰的高乾等人卻看出了其中的奇怪。

夏侯彥明明可以圍殲他們，可為什麼卻只是將他們趕來趕去？高乾自然不會認為，這是夏侯彥童心大起，想要玩玩他們，其中一定是有什麼目的的。

他看着地圖，之前讓哨騎根據左豹韜衛的動向將他們的位置都標在了上面，「竹葉嶺、瓦礫河、茶樹山、飛雲埔，這些地方到底有什麼關聯？還是說……這前面是什麼地方？」

魏文通走上來，看着地圖，思索了片刻，才道：「哦，這地方是一個死谷，當地人叫它勺子谷，因為周圍群山圍繞，從上往下看，整個谷的地形很像勺子，這地方連當地人都很少去，將軍，有什麼奇怪的么？」

高乾轉過了身，皺着眉頭，苦苦思索了起來，敗兵、死谷這兩個詞在他的腦中飛快的旋轉起來。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轉身看着地圖上的那個點，幾乎脫口而出：「我知道了！……」

「火攻？！」這是夏侯彥第二次提到這兩個字，讓營帳中的大將都甚是詫異，蔡充上前問道：「上將軍，您是什麼意思？」

夏侯彥指着地圖上那個名叫勺子谷的點，道：「這裏，我們要在這裏送禿髮烏弧和他最後的那些部下上西天，谷中我已經事先埋下了硫磺，地上也有火油，只需要一支火箭，這四萬餘人頭便是我們的了！這宛如就是上天為他們選擇的最佳墓地！」

眾將不禁面面相覷，現在他們總算才明白過來，原來上將軍讓他們做這些事，是為了這一招！這個山谷是一個死谷，只有一個出口，現在他們已經把這個出口堵死了，禿髮烏弧和他的部下們成為了瓮中之鱉，為了避免他們因為陷入絕境而投降，夏侯彥才決定這麼做。

「好了，你們都回營準備吧！」說完，夏侯彥轉頭朝向自己的書案。

「是！」看夏侯彥心意已決，眾人也沒有什麼好再說的，便一齊朝夏侯彥行了一禮，然後朝帳篷外走去。

剛剛還充滿人氣的帳篷瞬間變得冷清下來，夏侯彥微微嘆了口氣：「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么？」

在他說話間，一個纖細的身影走了進來，帳中的燭火照亮了她的面龐，在夏侯彥的一眾部將中，鮮少有女將，這是唯一的一個。

方玲，左豹韜衛的左軍主將，此刻她眉頭微微緊蹙著，走到夏侯彥身後：「上將軍，末將確實有一事不明！」

「什麼事？」夏侯彥其實知道是什麼事，但他還是這樣問了。

「在跟隨禿髮烏弧衝進谷口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百姓，如果我們把他們都趕盡殺絕，那會引來禿髮部更大的不滿，對日後的治理會產生很大的阻礙，更有可能會再次造反！這些，上將軍都想過沒有？」

「看來，你今天是來責問我的！」夏侯彥並沒有因此生氣，而是抬眼正視着方玲，她立馬後退一步：「末將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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