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6章 奢望

「沒錯。」霍雲點點頭，「你想為他求情？」

石勇垂下了眼瞼，道：「我知道大人是因為他犯了錯，可我們誰也沒有犯過錯呢。他的確該罰，可也沒有必要把他傷成那樣。」

霍雲呵了聲，道：「你自己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去管別人么？」他轉頭看了看裴鈺和狄光，再把頭轉回來看着石勇，道：「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這麼做只是因為他犯了錯？」

「難道……」狄光與裴鈺對視了一眼，「……不是么？」

霍雲輕嘆了口氣，道：「這正是我要跟你們說的事。」他認真的掃視了三人一眼，語氣也變得深沉起來，「這件事暫且只能我們四個人知道，你們都聽好了……」

「居然是血瞳？！」裴鈺深吸了一口氣，狄光和石勇神情驚恐的面面相覷。

「不錯，」霍雲點頭道：「那力量我已經嘗試過了，現在雖然還不強，可一旦領悟了血瞳就無法擺脫掉。我原本以為他只是入了心魔，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狄光抬手托著下巴，皺眉道：「可是眾所周知，血瞳並不是這麼容易領悟的東西，有些人用了一輩子也摸不到門檻，天青他這麼小的年紀竟已是初窺門徑了，這有些太快了吧？」

「只有一種可能。」裴鈺雙手抱胸，嚴肅道：「那就是……他是一個天才。無論起因是什麼，他都是憑藉着自己的力量觸碰到了這個領域，在他這樣的年紀，換了別人就是有同樣的經歷，想要在無數個可能中找到這個可能也是極不容易的。」

「血瞳本就是很危險的存在，有些人要麼找不到門檻，有些人要麼找到了卻無法正確的打開這扇門，這可比開竅危險了數百倍，一旦出了差錯是會危及生命的。可天青卻避開了這些危險，除了他是一個天才以外，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想想還真的是這樣。」石勇贊同道：「那小子學什麼東西都快，尤其是在武功上，這大半年裏他的進步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裏的，他的確是一個天才，一個……武學上的天才。」

「可能還不止是這樣。」霍雲垂着眼、淡淡道：「從他現在的表現來看，說他將來只是一介武夫，我是不會相信的。對武學如此痴迷，可能也是他的這個年紀，我們小時候誰沒有一個大俠夢？他只是在經歷這個階段而已。」

「我聽徐小姐說過，他雖然性子頑皮跳脫，在學習上倒也一點也不怠慢，徐小姐對他的未來有很高的評價。這也是我擔心的一點，他的才能固然讓人欣喜，可是血瞳的存在，很可能會影響到他的心性，我怕將來他的才能反而會招來災難。」

「大人，您太悲觀了吧？」狄光道：「天青怎麼說跟我們已經生活了好幾年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還是很清楚的。就算血瞳可能影響到他的心性，只要有我們和大人你在一旁引導的話，相信他能夠走上正途的。」

「是啊，大人。」石勇和裴鈺也表示贊同。

霍雲的眼瞼依舊低垂，心中暗道：看來只有這麼做了……

元歷1330年一月十五日，正是夏朝傳統的元宵節，今天晚上，夏朝的新年氣氛將被推上又一個高潮，也是這十五天歡快節日的收尾。

這是洛京遭受那場襲擊災難重建完成之後的第一個元宵節，比起去年的元宵節，今年洛京壯麗華美的燈海重現世間。至今，百姓們還記得新年夜的忐忑不安與焦慮，其實他們未曾放下心裏的包袱全身心的投入進去，但今天晚上，似乎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了，他們終於可以放下心來盡情享受這熱鬧喜慶的節日了。

元宵不僅是外出逛街的日子，還是一家團圓的日子，對洛京的絕大部分人家來說，團圓絕對是他們最高興的時刻。

可對有些人來說，團圓已經成為了奢望，比如在驅魔戰爭中戰死的左衛軍的士兵、在那場逆案中死去的御林軍、城防軍士兵，他們永遠無法再跟家人圍坐在桌邊其樂融融了，而他們的家人在這個時刻也早已濕潤了眼眶。對其他人家來說這麼簡單的事情，對他們而言卻已經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了。

當然，不僅僅是平民百姓家中有這樣的情況，朝廷眾臣的家裏也有，那天晚上，他們的府邸也遭受了刺客們的襲擊，除了護衛、僕役的損傷，他們的家人也出現了傷亡。除此以外，這段時間以來清查逆案，朝廷發現有比想像中更多的人、更多的勢力牽扯進來。

比如說軒轅家，有一部分人也參與了逆案，他們提供了力所能及的人力、物力，目的很簡單，就是沖着雪音去的，他們要殺了軒轅紀的妻兒。這點，軒轅紀倒是可以想像，因為他坐上軒轅家家主的位置，還是有很多人不滿的。

再比如司馬家，他們的目標也很清楚，就是要殺陸雲嫣母子，至於原因還是沖着司馬韜去的。只是，除了伏堯家全家都被定了謀逆之罪以外，其他的勢力都只有一部分人受到了清查，而他們各自的家族為了自保，自然要大義滅親。

皇帝在看了刑部、大理寺和廷尉府呈上來的奏摺之後，震怒不已，他下令一查到底，一定要把這些人一個不留的全部抓起來，而考慮到人手問題，他又令御史台參與審理，分擔一些工作。

新任的御史大夫包吉是年輕的進士，接到皇帝的旨意，他深感任重道遠而又熱血沸騰，前任御史大夫伏堯銼因為是伏堯家核心人物而被下獄。徐階向皇帝舉薦了尚屬初出茅廬的包吉，讓他儘快整頓御史台，以備大用。

包吉也沒有辜負徐階的期望，他的終身理想就是希望能夠進入御史台，如今他在御史台里可謂一步登天，直接由一個侍御史晉陞為了御史大夫。官職提高了那麼多，他要付出的努力就更多了，因此他時常鞭策自己。

雖然只有十幾天的功夫，包吉的努力卻很顯著，原本伏堯銼在御史台中明裏暗裏培植了大量親信，這些人合起伙來想要阻礙包吉，沒想到包吉雷厲風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們一一拔除。

早在包吉做侍御史的時候，對這些人貪贓枉法、中飽私囊、擅權瀆職的行為了如指掌，他故意隱忍不發，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將他們繩之於法，現在機會終於來了，這些人各自在位子上平均也待了十年的時間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被一個剛剛升上來沒幾天的毛頭小子給踢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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