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5章 宮廷晚宴（上）

「自天門山開戰以來，兩位坐鎮後方、調度軍需，不愧為我朝之重臣，辛苦兩位了，朕敬你們一杯。」皇帝端著杯子、嘴角帶着一絲笑意。

李泰和徐階立即也端起杯子，徐階道：「陛下言重了，此乃臣等職分所系，不敢言辛苦二字，陛下請！」

「陛下，」李泰道：「若非老臣如今力不從心，怕辜負陛下之託，未能親上前線已是慚愧的很，不求有功、只求無過，陛下！」

三人一齊仰頭飲盡杯中酒。

「徐卿。」接着，皇帝給自己杯中倒上了第二杯酒，轉向徐朗，道：「徐卿自擔任北庭大都護以來遠離京師與家人，朕也是難得與徐卿一見。徐卿為大夏鎮守北方，屢建功勛、勞苦功高，這第二杯酒朕應該敬你。」

徐朗端起酒杯，道：「微臣惶恐，鎮守邊疆乃微臣分內之事，不敢邀功，陛下請！」

皇帝又倒了第三杯酒，看向了在場唯一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敬王李肅，李肅和長公主李靜是皇族中最為堅定的皇帝支持者，作為回報，皇帝寵愛李靜，又將李肅派去統領一支中央禁軍，他們跟皇帝之間的距離比其他皇族近了很多。

「十弟，皇兄這第三杯酒就敬你了……」隨即皇帝又看到了李肅身邊的燕喬，微笑道：「……還有十弟妹，你們成婚的時候朕沒有親自到場祝賀，你們可別責怪朕啊！」

「皇兄說哪裏話？」李肅呵呵笑道：「皇兄已是當今陛下，每日國事繁重，所贈厚禮已經讓臣弟受寵若驚了，哪敢得寸進尺啊？來，臣弟也敬皇兄一杯！」說完，也注意了身旁的燕喬一眼，他本來還怕出身平民的燕喬在這種環境下會不適應呢，不過看起來聰明如她已經很清楚現在該做什麼了。

當他側過臉去的時候，燕喬正一臉微笑的看着他，表情好像比他還輕鬆，這讓李肅不由在心裏自嘲，以燕喬的明慧，擔心誰也不該擔心她呀！

敬王妃出身平民的事情，就是遠在洛京的貴胄們也早就聽說了，他們早已對這個只存在於傳聞中的平民王妃感到好奇，李肅在皇族中也算是英武人物，也是除了皇帝以外地位最高的，是個怎麼樣的平民女子可以收服他？

儘管平民身份會惹來許多非議，但人的好奇心是擋不住的。以前李肅回京沒有辦法向別人正式介紹燕喬，而這次他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對別人說：「這是本王的王妃……」

李肅在平定五王之亂的戰事中立有大功，又是親王之位，是皇族中炙手可熱的年輕一代，這次他回京，自然會有好些人會上門拜訪他，也會毫無例外的見到燕喬，到時就算是多麼挑剔她出身的人也無法否認，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這樣，李肅會被她收服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一直以來，人們都覺得皇族子弟都應該匹配公卿貴女，然而如果一直都是這樣，那話題性反而會直線下降。像李肅和燕喬這樣，親王和灰姑娘的故事才能引起了更熱的話題，比起那些千篇一律的門當戶對有意思多了。

況且，如今的青年男女早就厭煩了父母安排的婚事，他們極為反感父母強加在他們身上的安排，原來的社會倫理制度受到了極大的挑戰，只要這種制度沒有被推翻，那麼任何勇於衝破它的行為都會比遵守它更加吸引他人的眼球。

自從李肅帶着燕喬回到洛京以來，在貴族圈子裏圍繞着這位王妃的話題就沒有停過，說好說壞的都有，但李肅和燕喬夫婦倆卻向來不把這些放在心上，他們該怎麼樣生活就怎麼樣生活。這種恣意灑脫的觀念受到了許多貴族青年男女的歡迎，雖然他們現在還只是羨慕，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不會一直沉默下去。

「哎？十哥，」坐在李肅對面的李靜笑着問道：「你說成婚的時候皇兄給了你許多禮物？那禮單我看過，平平無奇啊！」

「嚯！」李肅道：「小妹，平平無奇？你是在用這四個字來形容皇兄送的禮么？這可是皇恩，哪有你這樣挑三揀四的啊？」

「是啊，」皇帝故作嚴肅道：「靜兒，朕還在這裏呢，你就當着朕的面嫌朕送的禮物不好？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我說的是實話呀！」李靜可不會害怕皇帝，她心裏清楚，兩個兄長都不會沖她發脾氣，毫不猶豫的說道：「皇兄，你的珍寶閣里每年外邦都送這麼多稀世珍寶來，也沒看見你拿出幾件來，放在那裏面又沒用，你怎麼也沒想起送給十哥幾件啊？」

「小妹你別胡說。」李肅皺了皺眉，道：「那珍寶閣里的東西每件都價值連城，是用來派上大用場的。你只看到每年外邦送東西來，就沒看到皇兄也回贈了么？那些東西不是拿來玩的，皇兄不喜這些珍寶，都拿它們去與外邦交好了。」

「再說，你十哥我是親王，又是上將軍，缺不了彩禮，要多了也沒用。」

聽完李肅的話，李靜才知道事情並非她想得這麼簡單，這才微微低下了頭，輕聲道：「原來是這樣啊。」

「咳咳！」皇帝輕咳了兩聲，對李靜道：「你呀真應該跟你十哥多學學。不過你倒是提醒朕了，你這年紀又長了一歲，朕想是時候該給你選駙馬了吧？早點把你嫁出去，省的你再任性下去。」

「哎？這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李靜吃了一驚，皇帝壞笑道：「怎麼？你還不想成婚？難不成你還想等外邦來求娶你？」

「當然不！」李靜立刻搖搖頭，隨即臉色微紅的低下頭，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我只是……」

「小姑臉紅了！」突然，坐在淑妃西門雲身邊的皇三子李恆叫出了聲，他現在還不滿五歲，眾人都當他是小孩子、即便是失禮之舉也不予計較，況且他們都看到李靜的確臉紅了。

皇帝又喝了口酒，臉上劃過一絲神秘的笑意，道：「總之，朕已經決定了，如果你要有心上人，那就跟朕、要不跟皇后、淑妃她們說也行，你要是不說，朕就要幫你做決定了，聽到了么？」

這次李靜沒有像以前那樣抗拒，而是乖乖的點頭道：「好、好吧。」

「對了，十弟，」皇帝又轉向李肅，道：「你久在軍中，覺得毅兒怎麼樣？」他指向了一旁的皇長子李毅，後者一直端坐着，如今已經快十一歲的皇長子身材挺拔、頭顱高昂，已經有了同齡人所沒有的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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