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議論
「這是我的罪！」沉默了片刻，林湛神情寞然的說道，那將領連忙向他拱手，解釋道：「不！末將沒有那個意思，大都護千萬不要自責，末將……」
「好了，」林湛抬手打斷了那將領的話，「你們是什麼意思我很清楚，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了，無論我們去想什麼、做什麼，都是無濟於事的！他們是為了這場戰爭的最終勝利而犧牲的，我們只要明白這一點就可以！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最終的結果，所以我們要將心中的這些想法全部變成繼續戰鬥下去的動力，這樣就不會讓他們白白犧牲！」
「大都護說的對！」那名將領立刻一拱手，態度誠懇的低下了頭，其他將領也同他做出了一樣的動作。
「好，會議繼續吧！」林湛擺擺手，示意讓將領們都把手放了下來，接着問道：「陶章，還有什麼消息？」
「是，」陶章拿出另一張紙，向林湛稟道：「大都護，這是剛收到的，澎州、潘州兩軍稟報，他們已經按照計劃完成了，另外皇甫傑和孔襄聯手重創了楚軍的騎兵部隊，這樣一來他們唯一的騎兵便蕩然無存了，整體戰力繼續下降。」
「現在還不能高興得太早，」聽到這個消息，林湛沒有半點輕鬆，眉頭反而微微皺緊，「如果我所料不差，此時他們應該已經求援了！」
「求援？」一眾將領相互交換了眼神，他們之前還真沒有想過，前軍主將嚴碌立刻問道：「此時便求援，楚王他們會答應么？」
「會！」林湛毫不猶豫，左軍副將謝寬眯起了眼睛，分析道：「此戰開始他們已經派出了二十五萬大軍，若再派援軍，要是此戰戰敗，南楚豈不是毫無防守之力？二十五萬大軍，開戰還不過半個月便請調援軍，南楚朝堂上也不缺乏統兵大將，他們難道看不出此中含義？」
「呵！」后軍主將顧和冷笑了一聲，對謝寬道：「此中形勢，任何一個有過帶兵經驗的人都能看出來，可他們能看出來並不代表會跟我們一樣想法。你也得站在他們的立場上想一想，此次南楚如此強硬的開戰，必然是有一種很強的勢力一意孤行，在朝堂上，能有這種力量的除了氏族以外還有誰？」
「南楚的情況我們又不是不了解，他們氏族勢力膨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若中央王權強盛，氏族勢力便弱，而一旦中央王權衰弱，氏族勢力便會強大，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如此，更何況是南楚這樣有着深遠傳統的國家。」
「氏族勢力的強大，就代表着權力的分散，在他們眼中，愛國愛民是笑話，只顧自家利益，君王成為了他們手中的玩物。幾十年來，南楚朝堂始終被氏族勢力把持，他們任人唯親，剷除異己，一群向來只以自家利益為重的人，自然不允許別人有損害他們利益的行動，而他們的這種行為本身就是損害國家利益的做法。」
「歷來楚國的忠直之士無不以氏族為國家毒瘤，欲除之而後快，但若得不到君王的認同是沒有辦法行動的，但儘管他們屢屢諫議卻沒有任何結果，便是因為氏族勢力閉塞了君王的耳目，而後這些忠直之士若不同流合污便要永遠消失，長此以往，朝中正氣逐漸流失，沒有人跟對君王說實話，出口皆是阿諛奉承之言！」
「這樣的朝局只會日益下滑，朝中奸黨四起，民間怨聲載道，這幾十年來，南楚的情況莫過於此！只是，老楚王當年不想像自己的先輩那樣受氏族擺佈，才力圖振興，可關鍵時刻腦袋發昏，做出了入侵安南的錯誤舉動，結果功虧一簣，辛苦培植的勢力被一掃而空，氏族勢力趁機反撲，最後的那一絲光明也就此湮滅！」
「老楚王新喪，新繼位的楚王年輕氣盛、不識進退，被人一挑動，輕易便上了鈎，兵者乃是國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若他是一個懂得衡量實力，審時度勢的人，動兵之前必要進行一番周密的準備，對我們進行詳細的調查，而不是這麼急吼吼的開戰，從這一點上看，此人必是志大才疏又閉目塞聽之輩！」
「更何況就目前南楚國內的情況，任何一個有判斷力的君王都會認為整肅內政才是第一要務，而這位楚王卻選擇了開戰，而且如此順利還調動了這樣的大軍，可見國內沒有力量在阻止他，然而現在南楚的國事不經過氏族勢力的首肯，可能么？不可能，惟其如此，原因只有一個，這場戰爭的背後定然是氏族力量在支持！」
「氏族勢力把握著朝政，楚王雖然是他們的傀儡，但畢竟還是南楚的主君，名義上他還是一言九鼎，這樣一來，想要發動戰爭，氏族有楚王的態度，楚王又有氏族的力量，沒有任何其他的力量能對他們造成威脅。」
「尤其是現在南楚朝廷中賢才流失已久，只要有氏族的點頭，發動一場戰爭是再順利不過的事了，縱使其中有人看出了戰爭的艱難，他們也無法違抗氏族整體的意思，如果他們的所思所想全都是為了國家和民眾，那也不會成為毒瘤了！」
「正是因為他們沒有那種眼光，卻又掌握著權力，對與自己意見相左的人自是無法容忍，如果堅持下去，必然會招致殺身之禍，在這種情況下，在這樣的朝局中，試問還有誰敢說實話呢？」
「可是為什麼？」謝寬依然皺着眉，又問道：「既然這場戰爭是氏族要發動的，他們的行為又從來只為他們自己的利益，那發動戰爭他們有何利益可以得？」
「當然有了，」顧和眯着眼睛，答道：「如果這場戰爭打贏了，南楚得到的土地、財富、人口不就等於是他們得到的么？這些氏族的胃口哪是一個南楚就可以喂得飽的？」他微微冷笑着，語氣中帶着十分的不屑。
「可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如果這場戰爭打輸了怎麼辦？」謝寬還是想不明白。
顧和正要回答，坐在那裏的林湛卻搶先說道：「南楚的朝廷里有毒瘤，不代表大夏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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