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慘烈……

五月六日的黃昏，殘陽如血，涿州城外的土地被鮮血所染紅，城牆下堆滿了血腥的屍體，流出的鮮血逐漸匯成了一條小溪，城牆上的血跡斑斑訴說着這場戰爭的慘烈。

守軍的抵抗意志大大超出了楚軍的想像，他們的攻城遭到了很大的阻礙，這一天的激戰楚軍的傷亡比昨天更多，已經有接近兩萬人的死傷，在這樣的傷亡數字面前，攻城的楚軍也難以承受，連續的血戰已經讓他們身心俱疲，所以昭魁只能下令停止攻城。

跟楚軍一樣，守軍的情況也十分不好，甚至比楚軍更加糟糕，這天的激戰顯然要比昨天更加困難，他們以兩萬之眾抗擊了十倍於己之敵，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此時他們已經減員了三分之一，如果明天楚軍還是保持着今天這樣的攻勢，那他們還真不能保證可以守到第三天晚上，那是他們要突圍的時候。

夜幕降臨，楚軍的營地一片星火，經過了白日的激戰之後，大量的楚軍士兵都很累了，吃完晚飯之後幾乎倒頭就睡，他們明白今天沒有打下來，明天肯定會再次攻打，目前他們兵力上的優勢還是很明顯的，現在他們要做的便是養精蓄銳，通過今天的戰鬥他們都可以看出，守軍只是在勉力支撐，他們只需要再加把勁，得到勝利是肯定的！

同楚軍這邊發生的一樣，涿州城內的守軍也在抓緊休息，即便白天的戰鬥讓他們很難受，但在孫畑的號召下，守軍士兵對前景還是很樂觀的，他們抵擋了比自己強大的敵人是他們足以驕傲的資本。

五月七日，新一天的戰鬥還是從早晨開始，昭魁沒有再改變戰術，或者他已經無法改換其他戰術了，通過昨天的戰鬥，說明他的戰術和想法是對的，只要他們能堅持下去，守軍很快就會被他們擊潰，所以在開始進攻前他只簡單的說了兩個字：「進攻！」

楚軍再次如潮水般沖向涿州城，此時城牆上以孫畑和他手下的將官為首，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無比肅穆的表情，孫畑目視前方，卻是向背後高喊：「頂住！」也是既簡短又無法違背的話，守軍士兵振作了精神，各就各位，準備迎接新一輪的血戰！

弓弦的響聲、槍炮的響聲、守軍的怒吼聲、楚軍的喊殺聲……無數種聲音在這一刻匯聚到了一起，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它的複雜，更不知道該如何定義它的名字，或許只要短短的幾個字便可以形容：「戰場的聲音！」

涿州戰役的第三天是整場戰役最血腥、最激烈也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一天，血腥在面對面的搏殺佔據了很長的時間，激烈也在於陣地的反覆爭奪，難以忍受在現場瀰漫着的濃郁的血腥氣，幾乎令人作嘔！

戰爭從來不是英雄遊戲，它不熱血、不美好、不壯觀，以上所有的辭彙都是建立的擁有蓬勃的生命之上，而戰爭從來就是將所有的生命徹底埋葬的東西！

涿州城的這場戰爭只不過是自古以來人類之間進行的無數場戰爭中的有些不起眼的一場，傳統的攻防大戰，沒有華麗到匪夷所思的戰術、沒有一人前進萬夫莫當的勇氣，也沒有眾志成城誓死一戰的感動，有的只是實打實的廝殺，手中揮舞的刀直到再也無法揮動為止……戰爭的血腥和殘酷在這一戰中再度表現的淋漓盡致。

隨着時間的推移，大地上的吶喊聲漸漸歸於沉寂，深陷在血色泥潭中的人三三兩兩、垂頭喪氣的在火紅夕陽的照耀下，踩着滿地的血水離去，這依然是一場沒有勝利者的戰鬥！

第三天的血戰，涿州城依然在夏朝守軍的手中，而進攻的楚軍不得不再次無功而返，不僅是因為久攻不下，還是因為他們已經無力再戰，連續兩天的血戰磨掉的不僅是他們的戰力，還有戰心，在極度勞累的同時他們不覺心生彷徨，照這樣打下去，他們能夠勝利么？

這樣失望的情緒不僅在士兵當中蔓延，在將官當中也開始抬頭，雖然按照將官們的說法：「最終勝利的一定是我們！」可是他們都很清楚，連續的激烈廝殺卻屢屢無功而返，已經給他們的士氣造成了重大的挫折，如果接下去還不能有所進展，他們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在這天晚上召開的楚軍高級將領會議上，擔任主帥的昭魁一錘定音：「明日全力進攻！」卻沒有說如果再次失敗要怎樣，當然也沒有人會提出來，這個命令的意思便是要全力死戰，即便是要咬碎自己的一口牙，也要把這塊硬骨頭啃下來！

只是，楚軍上下都沒有想到，當他們正在養足精神預備第二天再戰的時候，城中的夏朝守軍正在做着另一件事。

孫畑已經秘密的將現存的全部守軍集中在了北門，在晚飯的時候，他特地讓士兵們大吃了一頓，幾乎將他們現有的存糧全部吃光，在過去三天的戰鬥中，守城用的炮彈和子彈、火箭等火器都已經用完了，只剩下火銃和火炮被丟在城牆上，沒有了彈藥，它們就是鐵疙瘩，沒有一點用處。

這也是他們之所以要在這裏守三天的原因，便是為了將這些武器全部用完，採取這種行動的目的便是為了執行上面給他們的命令，一顆彈藥都不能留給敵人，一粒糧食也不能留給敵人！

在幾天前，涿州附近的農戶便已經將附近所種植的糧食不管是成熟的還是沒成熟全部收割掉，跟家裏的存糧一起全部帶走，帶不走的便是一把火燒掉，現在涿州附近已經找不到一粒糧食了。

而涿州城中的大量火器，如果也一把火燒掉就太可惜了，不如一次性用掉，所以便有了涿州戰役，這樣做不僅能消耗掉這些火器，還可以消耗掉部分楚軍，唯一的缺點就是守軍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現在，守軍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們集結在一起準備突圍。

「兄弟們！」站立在士兵們的面前，孫畑放聲高呼：「過去幾天，你們辛苦了！你們跟現在已經長眠的那些兄弟們都是好樣的！你們堅持到了現在，都是無比出色的男子漢！戰鬥是艱苦的，但我們做到了，我們！」說着，他握緊了右拳大力的捶擊了左胸，「你們可能要問我，為什麼我們要離開？我可以告訴你們，這是為了能夠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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