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劍魔碑

我看着那幼雕啄開蛇皮，啄食裏面的蛇肉。我想到了大雕臨終前交給我的那塊兒蛇肉。我輕輕掏出那塊兒肉來，放到正在大快朵頤的幼雕面前，然後站到幼雕面前看着他。

幼雕正在吞吃着那條剛死的曲菩提蛇肉。見到我放在他面前的肉，突然怔住了。停下吃肉，伸長脖子，兩隻如黑葡萄一般的眼眸緊緊的盯着那塊兒肉。又看看我。好像在問我什麼似的。

我看着他，覺得他可能知道什麼了。我也放棄一開始的警惕，走過去，伸出手了，搭在那隻幼雕的背後，輕輕地撫摸他。畢竟，我，也只是一個十五六歲少年。

因為是在野外過夜，所以我拿出隨身帶着的火摺子生起了火。回頭又看見那條曲菩提蛇皮，覺得滲人的慌，拿竹杖一下子把它挑飛出去。聽聲音似乎是撞到了什麼東西。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整整一夜。我，和那隻幼雕，待在一起。

---翌日清晨---

我和幼雕走出山洞，柔和的陽光撒向大地，撒向人間。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在陰冷的晨曦中，那幼雕悲愴而又凄厲的長嘯一聲，這一聲中似乎是有着無限的悲傷，無限的依賴，以及還有一點點的對未來的堅強。

在凜冽的山風之中，迎著初起的晨曦，我陪着他，站着，站在山洞外。從我的角度看，他眼角似乎帶着些許淚花。

---約摸一刻鐘后---

但畢竟是一隻幼雕，無論從體力，還是精力來說。那幼雕都依舊是不成熟的。在不，僅僅是一刻鐘，他的身軀已經微微有一點晃蕩。

隨後，那幼雕就轉身將要進洞裏。可是呢，僅僅是幾步。幼雕就撞到了洞口的一塊兒石頭。把石頭上的青苔撞的掉了下來。石頭上似乎有什麼字跡。

不過我也顧不上看它。我急忙跑過去把那幼雕扶起來一看，那幼雕的樣子似乎只是有些虛弱。

我把那幼雕扶進山洞。那著竹杖轉身出去了。

片刻之後，我把竹杖抗在肩上，竹杖上穿着兩隻兔子。

我把兔子甩下，把竹杖倚在山洞壁上。

那幼雕似乎沒見過，烏溜溜的眼睛勉強睜著看着死兔子。

我走過去說:「那隻大雕我叫她前輩，你，我就叫你雕弟吧！@----%」隨後又是嘰嘰歪歪一堆。隨後又用手比劃了半天。

幼雕似乎聽懂了。用喙啄開兔皮吃了。

我轉身走到石頭旁，只見石頭上依稀刻着些字:「縱橫江湖三十餘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抗手，無可柰何，惟隱居深谷，以雕為友。嗚呼，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弱冠前以之與河朔群雄爭鋒。「紫薇軟劍」三十歲前所用，誤傷義士不祥，悔恨無已，乃棄之深谷。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四十歲前恃之橫行天下。四十歲后，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自此精修，漸進於無劍勝有劍之境。劍魔獨孤求敗既無敵於天下，乃埋劍於斯。嗚呼！群雄束手，長劍空利，不亦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