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扭轉劣勢
「老婆,你還好嗎?好好吃飯了嗎?我今天去了布拉格老城廣場,對着走時準確的自鳴鐘許了願,希望我們的孩子平安健康。」
「抱歉,我不想聽這些。」
胥馳舉著電話,油滑地說,「那你想聽什麼?我可以唱歌給你聽。」
「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這個孩子。當然,是我們的孩子,但你又不在身邊,所以決定權全在我這裏。」聽起來沒有半點兒開玩笑的意思。
「你來真的?」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着責備的意味,「且要挾我。」空氣無比凝重。
「隨你怎麼想吧,祝你旅行愉快。」她冷冷地譏諷丈夫,然後切斷了電話。現在,她又虛弱下來,今後該怎麼辦,完全沒有思路。父母年紀大了,又隔着那麼遠,她總是報喜不報憂。
姐姐呢?她也不想聯繫,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與此同時,她也能猜到對方會說什麼,無非是責怪她選擇名聲不好的胥馳太草率了,如今懷了孩子,卻又不想要了,更草率;孩子是無辜的,它有權來到這世界,而她也有做母親的權利,如果拿掉孩子,勢必是要和胥馳散了,這圈子裏,離過兩次婚的女人還有誰敢娶?!再者,即使生下孩子,若胥馳依然如故——看樣子是會這樣的,因為她拿不住那魔頭——她能不能一直忍受下去?!忍不了就得離婚,面對強大的胥氏家族,孩子的撫養權她也未必能爭取到手的……
她閉上眼睛,落下一滴淚,忽然之間,她變得如此孤獨和艱難。恰於此時,卧房的門被輕柔地叩響,她沒有心情理會,遂沒有發出聲音。
「婷婷,你還好吧?」戚風雲的聲音傳了進來,她心上一暖,走過去開了門。
「你怎麼來了……」她喃喃,眼睛裏浸滿了委屈的淚水。
「聽胥爺說,昨天到此時你沒怎麼吃過東西,就帶了些粥和開胃的小菜,你務必嘗一嘗。」他進了門,把保溫飯盒放在沙發前的橢圓形茶几上,將裏面的粥菜一樣一樣地擺好,「這是錦然阿姨做的,我也是借花獻佛。」
「代我謝謝她。」她一邊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情緒,一邊專心吃起飯來。
「謝過了,她說不必,她是你婆婆的親妹妹,也算是你的姨母,這些都是該做的。」
吃過了飯,覺得有了些氣力,她說外頭雖然熱,但還是想去散散步,因為窩在房裏太久了。風雲便陪她在莊園里走了走。途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走走停停,品看風景,路過胥子熙的荒冢時,風雲問她怕不怕,她搖了搖頭,說不怕,只是感覺到深深的悲哀與遺憾。
兩個人繼續走,到了噴泉邊,在一條長椅上並肩而坐,望着肆意噴涌的晶瑩水柱,以及在巨大水池裏自在遊動的一群錦鯉,默默無言。
「我太太常問我,為什麼要和胥馳做朋友?」某一秒,他自然而然地打破沉默。
「你怎麼說?」她隨口問。
「我說……很多事,其實無法解釋。合得來就是合得來,只望一眼就知道可以交心,就這麼簡單。」
「他劣跡斑斑,卻又自戀自大,你那麼完美,卻謙和親切……你們是來自不同世界的人。」
「是啊,來自不同世界的人,反而互相吸引,有挖掘彼此的動力——他不相信我有那麼完美,我也不相信他一無是處。就是這樣。」
「風雲哥,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想勸我將就他,忍氣吞聲地跟他過吧?」
「他也有他的寶藏,值得你挖掘一輩子的。」
「我沒力氣信這些了。」
「你愛他,不是嗎?既然愛他,也得到了他,就要拿出本事來抓緊、套牢這個愛浪的鳥人。」
「我做不到。」
「是嗎?看來我做媒人的眼光還是不行的啊。亂點鴛鴦譜,誤人終身了。罪過,罪過。」
汪和婷噗嗤笑了,下一秒又雙手掩面,輕輕地嗚咽。
「哭一會兒也好,但是,他那麼壞,不值得你哭太久的。你得攢着力氣,以期扭轉劣勢。」
臨別之際,胥爺送風雲出門,兩個人緩緩地走在平坦柔軟的草地上,朝着風雲座駕的方向而去。「多謝了,賢侄。我只能說,你認下馳兒這個兄弟,多半也是上輩子做了孽了。」
「您別這麼說。」風雲輕聲勸慰道,「他也有他的好。」
「嗯,也許聞着臭吃着香唄。」這句話把風雲逗笑了。
「呦!不常見你開懷一笑,今日我也算積功德了,希望能祈到吉祥的符咒。」他直直地看着風雲,這是罕有的,然後,他問,「胥馳和婷婷……會好的……是吧?」風雲點了點頭,簡短地說,「會好的。」
胥爺一直目送「深藍色火焰」開出莊園的大門,火熱的陽光照着他的臉龐,他也不覺得很曬。風雲的到來,就像一杯淡而暖的茶,帶着幽逸、沁心的意境,讓人舒緩、鬆弛。
「見過風雲之後,兒媳倒是真的安分了。」周末的午後,胥爺跟遠在爾灣的弟弟視頻聊天,「馳兒呢,也是一天兩通電話報平安,我倒是覺得這種相處模式很不錯,大家都輕鬆,都不冒火。」
「哥,你的臉又大了啊。」冷不丁地,鐸爺又說了老哥最不愛聽的話。
「你能不能不評價別人的臉?!」胥爺果然就翻臉了。
「我是提醒你要控制體重,人老了,更需要注意這些。」
「我挺好,你彆氣我咒我就好。」
「怪我,好心卻不會說話。換個話題,說說我兒子你那侄子。」
「他又怎麼了?又酗酒了?」
「那倒沒有,先前被秋兒治得不輕……恐怕這輩子也不能貪杯了。」
「那挺好。足見秋兒是有些厲害手段的。」
「秋兒最近還好嗎?」
「說你兒子呢,提她做什麼?!」
「好好好,說回子亮,他最近吧,開始學攝影了。」
「那還不是中了文燁的毒。你說兩個大男人整天膩歪在一起……有意思嗎?」
「重點不在這裏,而是我覺得吧,子亮在攝影方面挺有天賦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放他混那一界去?!公司怎麼辦?!直接越過他,讓孫子們繼承?!」
「也許可行。」
「得了吧,你也就看着年輕,還能歡騰多少年?!」
「事實上,教導他成為生意人真的更難。」
「也許是你不會教,教不好,獨斷專行,又少有反思……你不能一昧地怨兒子。」
「哥居然會說這種話。」
「是的,別笑,你並不了解我。」
「是啊,也許吧。」鐸爺暗想,老傢伙,我不了解你,還有誰了解你?!傻不傻啊,聽不出我是拿子亮說事兒,給你解悶吶。他努力藏起笑容,以及內心的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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