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死裏逃生
羅錚文急切地敲門,這一回,門順利地開了,只是迎接他的卻是九毫米口徑的消音手槍,以及持槍而立、冤家路窄的秦忠良,這實在讓人太意外了。
「你們以為我想要的僅僅是錢嗎?!以為幾個臭錢就可以把過去的罪孽都擺平嗎?!」
「我只想知道屋裏的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她睡了。我只是把少量鎮靜劑噴在她臉上,所以過不了多久就會醒。」
「那就好。」錚文長舒一口氣。
「我不會為了復仇而變成濫殺無辜的屠夫。」
「所以呢?」羅錚文看着他的槍。
「進屋,然後如實回答問題。最好按我說的做——在她醒之前。」秦忠良命令道。
於是錚文照做了。
「我想問你,當年你為何要殺死我的父親?!」
「因為有人出了大價錢要他性命,而年少輕狂的我,需要那筆錢,也需要藉助『幽蘭殺』揚名立萬。」
「誰出的錢?!」
「幽蘭會所的某位貴客。」
「姓甚名誰?!」
「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
「別跟我繞!」他忽然就失去耐心,抬手砰地一槍,一粒渺小而威力巨大的子彈穿透了錚文的左肩胛骨后,打到了其身背後的落地鏡上,轟然擊碎了整個鏡面。
「感覺如何?!」他望着應聲倒地、上身被鮮血極速染紅的錚文,冷冷道,「即使沒有傷及要害,然而若一直血流不止,也是會很快死去的。」
錚文沒有回應,倒不是因為傳遍周身的難以忍受的痛楚,而是覺得堂堂幽蘭之王就這麼輕易地被一個復仇的爛人放倒,實在太過可恥了!
「下一槍我會朝心臟瞄準的。所以……說出來吧。」
「世間種種,終必成空……你又何苦如此執著?!」
「你不配說這種話。」
「那麼,我無話可說了。」錚文閉上眼睛。
「那麼,去死吧。」槍口直指心臟。
「把槍放下。」千鈞一髮之際,秦子冬彷彿從天而降,擋在槍口之前。
「放——下。」低沉一聲呵斥,秦忠良拿槍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下一秒,槍便匪夷所思地落入子冬之手。
「仇也算報了,所以你走吧。」子冬將忠良推拽出門,然後鎖閉房門,開始沉着處置錚文的傷口。
十分鐘后,他撥通了一個電話,「半小時內我會去見你。」然後,他迅速收線,並去洗手間取來一條濕潤的涼毛巾,敷在睡美人的臉上,促她清醒過來。
「仔細聽着,不要慌,也不要報警,處理好這裏,我會照顧好錚文的。」子冬說罷便用自己的風衣外套罩住鮮血淋漓的錚文,攙架着他向外行走,蝶兒掙扎著起身,哆哆嗦嗦地跟在後頭。
「別跟來……照他說的做。」錚文艱難地轉回頭,看着她,「信我……等我。」
「我聽你的。」她嘴角抽搐出一個淺笑,眼裏卻不斷湧出淚水。
「受傷的部位在後背,子彈打穿了左肩,但並沒留在體內,也沒傷及要害。」某間私人診所內,某位經驗老道的醫生對錚文實施了清創手術,將碎裂物取出,使其轉危為安。
「感覺怎麼樣?」幾小時后,子冬詢問病榻之上的錚文。
「不怎麼樣。」他忍着鑽心的疼痛淡淡而真誠地說,「但我收回你是『陰溝鼠類』這句話。」
「其實你怎麼看我都是無所謂的……」子冬起身,「好好在此靜養,想個好一些的借口遮掩你的傷口。」
真是糟透了!兩個人皆在心中暗想。
抹不去的仇恨終成躲不過的仇殺,化不開的因終成一顆激烈的苦果,唯以艱難而孤獨地吞咽與埋沒,方可期一切重回平衡、平和。
傍晚,死裏逃生的錚文睜開眼睛……窗外,陰沉的天空下,一隻靈巧的鳥兒正在追逐一隻狡猾的飛蟲,雖幾經周折,但最終,鳥兒還是毫無懸念地捕食成功。他看得很入神,不知怎的,蒼白的臉上竟露出一種慶賀式的微笑。
「錚文一整天都沒聯繫你嗎?真是奇怪。」晚餐時分,陳萱心情複雜地看着女兒,蹙眉道,「其實你也可以主動給他打一個電話的。」
打了,且至少十個以上,可惜每次都是關機通告……但文馨覺得這種話是不適合在眾人面前說出口的,於是就繼續悶頭吃飯。
「其實,剛剛我打他手機,關機了,往家裏的座機打,也是無人接聽的……所以真讓人放心不下。」見無人回應,陳萱只得道出實情。
那人不會是真的身體有恙吧?!長發妖男的長睫毛微微顫動着,對***早與羅錚文的那場不愉快的偶遇,他不知應否說出口。
「既然如此,不如去他那兒瞧瞧情況,也好安心。」文玄說罷,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文燁身上。
「幹嘛看我?!我可懶得去。」
「家裏只你這一個壯男,你不去誰去?!」文玄命令道。
「真是的……」文燁嘟囔著起身離席。
其實文馨也想跟着去,但是又怕長輩們笑話自己不矜持,所以終究作罷。
不久,雪山白色的車子在公路上平治著,到了一個分叉路口,他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羅錚文的家?早晨送其去的那個神秘公寓?
「噝——」他從唇齒間不自覺地發出糾結的聲音。還是,相信作為男人的直覺吧!於是車子最終停在神秘公寓附近。但新的問題又來了,公寓有近百個單元,要到哪裏找羅錚文大清早兒急急去見的那個人?!想套出公寓管理員的話兒也絕非易事吧。他有些犯難,於是決定待在車裏守株待兔,熬到一個差不多的時間段,便可回去交差了。想到此處,他又覺得自己對準妹夫太不負責任了。
然而,他還是決定守株待兔,且時間不長,他便在無聊中睡著了。
「喂,怎麼樣了?!」再度被電話擾醒時,夜色已分外濃重。「沒有在家,也沒在公司,我也只能守在他家門口守株待兔。」他暗想自己可真是笨得浪漫,還他娘的相信什麼直覺,還不如老老實實去羅錚文的公寓守着。
「那你先回來吧。明早再看看,也許只是忘記帶手機,又去了咱們不知道的地方,總之一定沒事的。」文馨覺得這些話都是自我安慰。
掛斷電話,文燁伸了個懶腰,轉了轉酸澀的脖子,準備開車回家交差。
恰於此時,一輛有些破舊的轎車停在距離自己很近的位置,自半開的車窗口可以清晰看到一位英俊熟男的側臉——竟然是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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