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眼光獨到

第309章:眼光獨到

「聽說丘辰打小就愛跟別人爭食吃,原以為那定是別人嫉恨富家公子而造謠中傷,可今兒偏就親見了其爭吃自己老婆的整盤烤羊肩肉……算是開眼了。」蕭山當眾犀利譏諷,卻見自己的老爹、老婆、老妹兒都齊齊瞪他,便沒了繼續發威的氣勢。

丘辰也沒有做聲反駁,因為他知道明眼人定看得出來——他只是心疼暗裏節食而又在人前強撐的老婆罷了。倒是他與大舅哥之間的不融洽經這麼一晾曬,令其很覺得丟面子。

待盛宴散了場,阮秋故意截住了老哥,用乾淨而明亮的聲音說,「哥,你若待他如我,我將不勝感激。若實在做不到,也沒關係,但至少,莫在人前讓他難堪,因為那也會讓我難堪、難受。」

蕭山望着她理性得有些超越年齡的美麗面孔,又瞟了一眼站在不遠處默不作聲的她的男人,然後一臉嚴肅地說,「好,哥答應你,在人前給他留面子,前提是——你覺得他值得你這般維護。」

「他值得。」她堅定地說。

「你還真是眼光獨到。」他氣哼哼地走開了。

「秋兒,剛剛,你和哥說了什麼?他好像很氣惱。」歸程,丘辰朝太太耳語。

「沒說什麼的。」她揉了揉他的胃,「你剛剛吃了那麼多肉,待會兒別急着睡,咱們散散步吧。」

「好。」他彷彿已經知道答案了,所以,他決定聽老婆勸。

晨,風雲著薄衫一件,踩着生動縹緲的步伐,一個人在充斥迷離霧靄的莊園里散步……那身影猶如深山古寺的千年蓮花,綻放着決然清寂的芬芳,搖曳在無人知曉的萬里晴空。

芊芊立在窗前注視他,安安靜靜,內心卻涌動着狂熱的愛戀。她忘了自哪一刻起,種下了那執著的心念,從此在光陰里,鐫刻永恆。

「還在介懷什麼嗎?」雲音揉了揉惺忪睡眼,朝立在窗畔、抱着胳膊思索的蕭山喃喃。

「沒有。」他的眉毛輕輕動了動。

「哪有你這種哥哥啊,生妹妹妹夫的氣。若是我,見他們恩愛,不知多高興嘞。」她起身下床,從後面環抱住他的腰,吻了他的耳垂兒。

他不再緊巴著一張俊臉,猛然轉回身親吻她的唇。

「啊呀,大清早的,你看你……」她羞紅著一張圓臉,急急嗔他,卻也任由他繼續親吻自己……隨即,兩個人自然而然地被點燃,便就如常那般親親熱熱,恩恩愛愛。

「昨夜,風雲把我請到露台上,然後他問我……」此時,蕭爺反覆咀嚼著昨夜與風雲的那番對話,而坐在梳妝鏡前梳頭的陳嫣甚至聽見他長出一口氣,然後,鏡中映照出窗畔一副裹着重重心事的身影。

然而她任由屋子裏沉默了一會兒,她希望他能想明白,然後主動開口。

「他問我,是否了解赫赫有名、卻英年早逝的天才畫家戚栩栩……因他偶然得知,你我還有她,皆是同期就讀于波士頓大學繪畫專業的同窗……」

屋子裏再次陷入沉默,時間比上次更長。

「我當時就回他——按理說,戚栩栩算是戚雄業的遠房堂妹,他若有疑問,只管問他爹去唄……但他說若非陳游哉找上門來,戚家的這一門遠親幾乎等同於不存在的。」

「也就是說……對於幾乎斷了往來的遠親,戚雄業卻投入極大的信任,甚至讓其來做自己兒子的司機兼保鏢……心思縝密的風雲想不明白這一點,便想從咱們這條線上探一探。」陳嫣盤好頭髮,轉過身來,凝望丈夫道,「但事實上,戚栩栩只和咱們做了一學年的同窗便轉去英國深造了,所以,他若有疑慮,大可以去問周雲蝶啊,她才是戚栩栩的閨蜜。」

「我便是這麼回復他的。但老婆啊,問題的重點不在這裏……他是何時、從哪裏得知我們的過往的?!畢竟,為繼承家業,我只在那裏停留了一學年便又考入杜克大學繼續深造……所以,知道我曾研修繪畫專業的人本就不多吧。而戚雄業、胥江涵都是不可能同他說這些的,至於秋兒……我想,也是不會跟他提及此事的!那麼,還會有誰呢?!」

「照片。」她轉回頭,重新望着梳妝鏡淡淡地說。

「照片?!」一語點醒夢中人。「對啊,我們是拍過合照的。」

「所以說……」陳嫣臉色一沉,「風雲昨夜的目的,也許並非探問戚栩栩,而是故意讓我們知道——他對我們的過往了如指掌啊。」

「會嗎?這種故意行為的目的又是什麼?!」

「不知道。所以別想了。」她語氣誠懇,臉上浮現著溫暖笑意,以點到為止的心態結束了這個話題——漫長的婚姻生活里,她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氣,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看似柔弱的她在主導方向、權衡定奪。

「好吧,不想了。」低沉的磁音里蘊著如常那般的妥協意味。他緩緩走到陳嫣背後,抬手撫摸她的瘦弱肩膀,然後俯身端詳鏡中的她,不再言語。

「其實,我認為,趁著節日拋棄家人、來此說故事、做運動的男人……真的很渣。」蝶兒微微挑起漂亮的眉毛,看着收拾妥當、正準備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的霍深川。

「回見。」豈料他滿不在乎地說完這兩字,便離開了。

「老闆——我真的很為難。早上出發的時候您明明跟太太說是來慰問老員工的,誰知竟直接跑到這裏滯留了兩小時。」歸程,笙簫小心翼翼地抱怨起來,「再說……那種事兒,就那麼有意思嗎?!」他本以為這一句一定會激怒暴君般的老闆。

「我不知道。」然而深川居然沒有生氣,「我只是覺得很……期待。」

「期——待?!」

「對。」他瞥了眼後視鏡,輕輕地問笙簫,「你……還是男孩而非男人吧?!」

「嗯。」笙簫老實而略顯羞澀地點頭,「但這不代表我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兒!」

「那麼,那是怎麼回事兒,你說說看。」深川眨動俊眼,以好奇的眸光審視着他的司機。

「現在不能想、不能說,因為我還要開車。」話音未落深川竟大笑起來。

「你讓我很開心。小子。所以我會給你發個聖誕紅包。」

「還是不要了。待會兒若太太朝我打聽您的行蹤,我就得實話實說。那樣的話,估計飯碗都難保……」他有些憂傷與疲憊,「自為您工作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不在霍家說謊話,一字一句的謊兒都不可以扯。大不了丟了工作,然後死心塌地地去祥和居做跑堂的。」

汽車裏沉默了數秒。

「所以說,你還留了後路。」

「嗯。因為據說,您,是位暴君。」

「原來我名聲不好,很不好啊。」

又是一陣沉默。

「我呢,盡量不解僱你。也就是說,我允許你不替我在太太面前兜什麼……你可以沉默,沉默是金,對吧?!」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對這個小司機如此寬容大度。

「我懂了。」笙簫點頭應允,「我會好好守護您。」

守——護?!真是個自不量力的小子!深川沒再說什麼,心中卻有一絲異樣的溫暖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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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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