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

第79章 你

一將功成萬骨枯。

偽鬼麒主常伴嘴邊的一句詩號,正是人覺、棋邪兩人最真實的寫照。他們兩人,都是罕會為正邪之別留手容情的果斷之人。

因為了解神機,又或者說縱橫子,人覺才十分明白,縱橫子必定說到做到。尤其縱橫子以神機的面貌示人,無論是出於增添說服力,又或者已下定殺心,自是如其所言一般,斷不會放人覺干休。

鎏金明黃的華傘倏然撐開,人覺催發一股剛猛勁風向敵拂過,棋邪與挾制習煙兒的一刀齋同生戒備,各自提運內元抗衡。無奈小童似無功力在身,縱有一刀齋看護,仍因傘風堵住口鼻一時窒息暈厥了過去。

倉促一擊不中,非常君隨和臉色霎時斂肅,凝視着棋邪沉聲問道:「你憑什麼這樣認為?」

「三乘之中必有陰謀者,才會專門針對人之最,也就是——入邪的誇幻之父。天跡缺乏動機,也不具備下手的時間與條件,更無道理針對精靈。上一次大漠蒼鷹之事,雖將矛頭引向他的身上,聰明人眼內,反而變相洗清他之嫌疑。與此同時,地冥為惡無必要隱瞞身份,唯一的嫌疑人選只可能是你。」

棋邪微疑道:「當然僅是如此,吾並不能確定。你的動機同樣令人不解。」

「呵,話至此處,你早已有所揣測,不是么?」

「你並非人覺。」

「不錯。」

周身離塵仙氣,驟轉鬼煞森羅,人覺借驢下坡,鬼氣召喚萬千怨靈,直襲縱橫子。但見縱橫子兩手掌心,道機縱橫交叉一劃,霎時紫霞閃耀半天,辟開襲身駭人鬼元。

用意莫測地打亂棋邪搏命之心,非常君「自承身份」執傘而立,忽然感嘆道:「縱橫子,你確遠非凡人可比,欲以習煙兒為質,觀察吾之神情、行為之微渺變化,從而做出合理推斷。作為給你的鼓勵,吾亦不與你假意拖延。」

「那,何不直說?」

要讓人覺相信自己一定會拿習煙兒開刀,縱橫子事先不曾知會天跡、法儒,就是防止讓非常君認為,今日不過一場試探,從而刻意隱藏真正實力,賣弄苦肉計。

但看非常君直承不諱,棋邪雖懷疑他之用意,當下還是耐心聽候。而棋邪已逼得人覺「跳反」承認是策劃陰謀之人,此刻反不欲與其當下兩敗俱傷,卻難以預料地又變相讓人覺重新掌握節奏,甚至影響到另外一處的天跡。

彼方劍掌雷霆一交匯,遠在狩宇地界的鬼麒主同受影響,一身鬼元降至低谷,使得天跡得以窺出破綻,注滿神皇之氣的一劍發出,登令鬼麒主當場敗退。

「功力陡然下降,必有另外一體互通……你,果真與枱面上的『人覺』是同一個人!」

「呵呵呵呵,天跡,你與棋邪暗有默契又能如何?」

縱被識破身份,「鬼麒主」卻猶舉棋若定,傲慢威脅道:「你不想知道。我那無知的兄長,真正的人覺尚在何處?」

「兄長?!」

「不錯。人殊越驕子,指教。」

主動卸下臉上白骨面具,越驕子露出與人覺九成神似的面容,不疾不徐地說道:「天跡,你的目的已然達成,何不讓法儒出面。否則天火之下,你當真以為光憑半殘的逆神暘,能與寄曇說擋住幽界?」

「先擒下你,再去救援不遲。」

天火消耗之下,九大限天魔繭便足牽制暘神與寄曇說,何況如今暘神已受重創,另有君臨黑帝虎視眈眈。天跡的到來能解一時之患,尚不能瓦解幽界攻勢。

屋漏偏逢連夜雨。下一瞬間,只見墨灰身影一閃而入,裁翠微有意令幽界坐大,牽制魔始其餘化身,自不允天跡攪局:「越驕子,他,由我來對付。」

「……哦?」

在越驕子的心中,此番潛伏幽界未能摸透釋魔錄底細,乃是極大的遺憾。而這名突兀出現於幽界的女子身份,更是令越驕子滿懷忌憚的最大謎團。

直至江湖上一系列的衝突碰撞后,使得他與天魔繭幾乎可以確認,裁翠微定與魔始有着牽扯。但對裁翠微的實力深淺,越驕子依舊缺乏深入了解。

不過,明了他處尚要分心牽制棋邪,功力不足與天跡對壘,越驕子一看裁翠微搶上出手,此刻卻是正中下懷,當即轉向飛身撲殺逆神暘。

天跡一見幽界傾巢而出,登知局勢不妙,劍勢一轉意欲阻撓越驕子,冷不防迎面一道雄厚魔元厲發撲身,竟是盡鎖周身百穴。

天罡玉旨應心將發,天跡待將敵人攻勢倍返而回。殊不料裁翠微驟然施襲,驟然無視神皇防禦效用,早已算盡天罡玉旨破綻直切而入,使得始料未及的天跡不經意吃了一個小虧。

但為仙門仙道之巔,神毓逍遙斷不會畏懼邪魔,天風寄影隨即而發,僅在原地留下一道凝氣之影,避過後續魔元噬身。裁翠微見狀氣定神閑道:「天跡,你說原始魔君的仇,我該怎樣與你清算?」

「哈,原始魔君與我乃是不打不相識,你們幽界何須斤斤計較?」

「不打不相識?我不曾記得,你們玄黃三乘與原始魔君有何瓜葛。」

「唉,那是我與他私交甚篤,不足為外人道也。」

「正邪之別,你倒是看得清淡。」

神皇謹慎守御周身,天跡初次與裁翠微對敵,雖覺自身根基、修為尚在對手之上,然而不知為何本能總有不祥詭譎之感。疑問難解,天跡亦不驕不躁:「魔,未必非危害人類,就像人類之中亦有投身幽界的敗類。你若願與我交個朋友,不妨同往仙腳飲一杯茶如何?」

「哈,好侄兒,你假裝天真的模樣,可知是何等的滑稽?」

「嗯?!」

既已讓藺天刑、秀心等人知曉身份,裁翠微從未打算繼續遮掩。至於破壞其餘魔始化身的計劃,她亦從未有過顧慮。若不能逆境之中奪取主導權,隱藏魔始的身份又有何意義?

天跡聞言眉心一緊,試探道:「你,是我玉門世家哪一位不要臉的前輩?」

「裝瘋賣傻?」

裁翠微玩味以對:「還是我那卑鄙無恥的兄長臨死之前,都未肯對你們透露吾之存在?」

「你?!」

「這種滿是怒氣的眼神……嘖,何必如此看我?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比如,當初究竟是誰殺了九天玄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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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該贊你膽色超凡,還是不知死活?」

「就剩你一個啊?」

狩宇精靈地界,熱戰如火如荼。而之前途中分道揚鑣的秀心,眼看着幽魔傾巢而出,於是便趁機來此一探龍首虛實。但在天魔繭、君臨黑帝同時離開幽界之後,地繭無限恪盡職守,仍是第一時間察覺來人,遂孤身來到曾經的幽都冥洞入口,當下的龍首所在之處。

不過,就算是得到皇儒贈丹之前,秀心亦有把握在無限面前全身而退。而今修為更勝往昔一籌,少女卻已不將來人當作威脅,鎮定自若道:「你們,有沒有試過把它毀掉?」

「它是否能毀,已與你無干。聖母因你而死,你以為還走得出幽界?!」

未曾見識過九嬰陰毒的真面目,地繭的心目中聖母一直是慈愛的代表。可是前回秀心一掌破碎幽界地脈,導致聖母九嬰不得不死,淪為天魔繭功成補品。毫無理由同情人類的無限,收斂起平日溫文性情,已將少女視為死敵。

叱喝聲中,鬼面弓弦凄厲一拉陽魔琴,地繭無限開眼頃刻,森然魔氛倏亂煉獄,狂放霸道之招登時疾馳掃向秀心。但見無限怒極出招,少女卻似若有所思,拿定主意不閃不躲。

魔雷如天譴降罰,烏雲壓地令人窒息,摧枯拉朽臨身之際,秀心忽而駢指成刀,飽提內元柔缷鋼引,身形翩然腳下點地飄退,不予正面一搏;私下已將魔君驚天三絕之招,盡數引向身側不遠的死寂龍首。

「你?!」

雖懷仇殺之心,無限亦明了在查清龍首來源之前,不宜冒然施襲,更是惱怒秀心冒失之舉。然而他所發出之元功,已遭少女所截,盡數轟向彼方龍首。

誰料,就在無限心驚龍首周圍之物儘早損毀一刻,塵埃落定之後竟見龍首完好無損,依舊屹立冥洞方位,宛若亘古不變。秀心見狀卻似早有所料,一派恍然的神色:「果真如此,連你含怒一擊都不能破壞,可見這顆龍首的主人會是怎樣的非同小可,難怪會被下如此嚴密的封印。」

「……你意欲何為?」

「我要毀了它。」

如若魔始盤算,秀心縱使利用天越萍蹤摧毀龍首,也必阻止不了邪源之氣,回歸邪神本體封印,屆時天下大亂,她方有攪局的餘地。可莫說提出血闇理論的魔始,就是作為施行者的九天玄尊亦對血闇之力真正的用法一無所知。

偏偏,少女前回回家卻曾虎口奪食,無心插柳取得了一點眾生願力……雖說那一點願力少到無濟於事,但已足夠作為最後的保險,護住她心神不失。至於邪氣侵入肉身感染的癥狀,對秀心卻是完全不需要考慮的問題。

只是,總不能當着敵意昭然的無限的面胡來……

「當然,得先把它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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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秀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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