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相逢

「意琦行對他應有致命威脅，魔始方會視之如芒刺。」

「……無所謂，既然知道他對意琦行心懷不軌，許多事情就很好操作了。」

把家事安排妥當之後，聞人然便準備親往墟丘一次，主要確認秀心如今的狀況，順道也實際查一查魔始與皇鱗的動向。而海宇之主主動提供一些線索，對聞人然而言差不多就夠用。

交代完相關事務，海宇之主果真如其所言，毫無興緻干涉其中，微一頷首便化光歸返斗姆左右。銀髮少女見狀又打量了聞人然神情幾眼，然後才小心翼翼問道：「爹，我們是不是被斗姆綁在一條船上了？」

「綁不綁定都一回事。只要我們阻止不了斗姆的行為，在世人眼中便是一夥。」

神秀想了想，差不多理解聞人然的意思，點頭說道：「三弟已經去了那個地方。」

「你不用去？」

「我不用。我們本是一體，他去、一起，又或者我去都是一樣的。」

「那行。」

不管斗姆最終如何轉變，拋開聞人清苒不算，聞人然至少留下了兩道後手。而對八歧邪神來說，則至少是三重天險，沒那麼容易讓祂顛覆苦境。

至於其他……飯要一口口吃，總得按部就班來。

因此，聞人然一時之間倒不怎樣擔心，索性把目光投向南域眾人，或者說聚焦在風雲兒背上的軒昂劍龕，評點道：「十分奇特的神兵。」

「軒昂劍龕乃恆山·劍謫仙所傳，確乃罕世之物。只是不知為何，自從進入金甌地界，劍龕盡斂神異鋒芒。」

「劍謫仙，偶有耳聞，並無交集，可否借我一觀？」

「前輩請。」

聞人然思考過後，確信自身與之毫無瓜葛。但看軒昂劍龕神物自穢的樣子，他當即單手一招，旋見神兵橫空疾轉而來，懸浮豎立其面前。

咫尺之距，聞人然陡感神物靈性散發，半懷畏懼半懷期望，令他思緒一變。

就在聞人然伸手觸碰瞬間，劍謫仙仙元應激而發。代天神器驟生呼應，隱約有一頭金白瑞獸獬豸熠熠成型，浮現於聞人然腦海之中。

不過須臾轉念，聞人然抬頭仰望朗朗清空，那虛幻似不存在的的天憲法網，頓時大腦靈光一現，明悟劍龕因何自穢。除此以外，意識境中下一刻乍然顯化一道清瘦仙影，似加緊對聞人然說了些什麼。

「劍龕和劍謫仙的仙元對天憲可能有用，不能讓斗姆發現蹊蹺。」

剎那決斷之後，聞人然當即吩咐一聲：「念曦，你留在家招待客人，我帶風雲兒去南域看看情況。」

「啊，我又不是傭人！」

「你是小主人。」

「噢。」

顧不得神秀喪氣模樣，存心避開斗姆，聞人然話音方落，緊接着駢指一劃，點在軒昂劍龕之上，倏忽一股劫劍劍意沒入其中，掩蓋劍龕異兆同時，更令劍謫仙仙元凝實一體，脫劍隱入風雲兒身軀。

皇鱗神識奪舍的北冥風舉雖感有變，無奈此刻殘軀難有借口跟隨，眼睜睜目送聞人然攜人飛速遠去，只得暫時留下打探敵人虛實。

風聲嘩嘩過耳，青痕浮空瞬逝，風雲兒感受體內變化，自然不明究竟，問道：「前輩，劍龕怎會如此？」

「血鯤崙已死，劍謫仙留下對付她的一道後手已然多餘。所以，方才劍龕內幾息神識交匯，劍謫仙懇求我把內中仙元盡數轉移給你。」

「仙元？」

「交淺不言深，你們之間具體我不清楚。但，只有擁有他的仙元，你才能避過天竅排斥，進入其中深修。」

聞人然頓了頓補充道：「就算天資卓越，憑你現在不到先天的修為，想運用仙元差得太遠。與其執著報仇，不如耐心閉關深造。」

「可是……」

「南域鹿狐雙驕，我會去找，不必你操煩。」

聞人然一想反正進了天竅，風雲兒火候不到的話，就算想出來都出不來，所以也沒必要多做爭辯。

不過短短一會兒工夫，聞人然既已橫空跨過大陸，到了一片無垠碧海上方的仙島墟丘。但來一道清風拂面，似有排拒之意，卻在拂近風雲兒左右時，突兀自行散去。下一刻，更聞舒龍琴狐欣喜之聲。

「風雲兒你已無恙？！」

「琴狐？」

各臨死關絕地逃生，此刻故友重逢，自然萬分驚喜。風雲兒匆忙跳上仙香飄緲，乍見舒龍琴狐完好無缺，一把拍住對方兩肩道：「安然無事，太好了。不過，鹿巾先生呢？」

「……好友。」

琴狐面色一黯，深感憂心道：「當日魔始驅趕你們而去，而我則與鹿巾受到鱗族主力追殺。只因對方高手眾多，我們迫不得已分道而走。鹿巾捨身引開鰉影、玉佛爺等人。而過去那名的異人、現在的皇鱗，則如貓捉老鼠一般追索不放。」

光是傾聽，既知其間九死一生，風雲兒急問道：「那，你是怎樣逃生？」

「吾本欲往離愁谷尋玄真君，但聞他日前元氣大傷，只得改道恆山，來到墟丘附近時，恰被天扇子所救。」

舒龍琴狐心有餘悸道：「異人一身藝業遠超過往，但對墟丘似有諸多忌憚。吾能瀕死環生，也有他不欲接近的原因。」

「原來如此。那，鹿巾先生？」

「放心，他往四皓方庭求援。相信那頭沾沾自喜的老鹿，他沒那般容易便死。」

安慰別人也是安慰自己，舒龍琴狐暫放憂心，瞧了瞧風雲兒猛然察覺其變化，不禁問道：「是劍謫仙的仙元？」

「啊，對了，琴狐，這位是聞人前輩。之前劍龕生變，得前輩相助，才使仙元順利轉移給我。」風雲兒急忙介紹道。

「聞人，可是那位苦境武林巨擘？」

「我不太習慣聽人恭維。」

聞人然隨意回禮，承認了自家身份，道：「風雲兒與劍謫仙之間的關係，你比我清楚，就不必多問了。據說，他體內還有半塊血鯤崙晶片。」

「誒？晶片，難道說風雲兒和當初那人有關……」

風雲兒不解其意道：「什麼晶片，琴狐？」

「無妨，劍謫仙的安排你大可安心。」

舒龍琴狐兄弟與劍謫仙關係密切。雖有些迷惑劍謫仙用意，但日後總能輕易釐清，琴狐一聽聞人然交代，當即安撫好風雲兒情緒，換過話題說道：「所以，你們來墟丘，是為讓風雲兒進入天竅？」

「不錯。」

「身具劍謫仙仙元，不知凌虛七仙以為如何？」

貳君師左無咎道：「劍謫仙當初創立墟丘之頂。若風雲兒人品可信，有扇主與諸位共同作保，吾等自無為難之理。」

「多謝。」

「那，說完你們的事，再說說我的事。未知小女與劍靈進展如何？」

「旁人未進天竅，此事由吾代為作答。」

聞人然開口引來眾人注意。站在數丈之外的天扇子，依舊雙目微閉，回復間語氣雖顯疏遠，卻無失禮之處：「龍神復甦之期將近，兩位三教頂峰閉關未出。至於那位……姑娘，若無偏差，傷勢應康復泰半，但——」

「秀心她怎樣了嗎？」

秀心與裁翠微約莫有七分形似，也難怪天扇子再提起時略作停頓。不過他到底是當今墟丘之主，斷不會為外物所擾，思量片刻稍有些驚奇地說道：「未知何處有缺，天竅無所因應。甚至，連她的下落吾亦不知。」

「沒有反應？」

聞人然心思一動，彷彿冥冥有所預感，語帶深意道：「我想進去看看。」

「你們未必會出現於同一空間。」

「不。我想……你說的缺處，該是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