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籌謀之始

「皇劍孤臣竟被魔始擄走？」

「不錯。」

「那就有勞劍鳳與聖司，走一趟戰雲界與通天道，以免未來的天器之主有失。」

從墟丘之頂歸來，裁翠微即刻前往靖宇宗源，將有關魔始大功告成的情報托出。而為避開劍鳳耳目，問奈何理直氣壯地找了個託詞，便請苦境名聲甚好的聖司支走倚情天。

一張石桌，三杯水酒。飲盡一刻，方為計劃之始。凝視着裁翠微，問奈何語氣微妙地笑道：「魔始之事稍後再議。佛禍非禍的佛魔之氣已然和諧統一，只欠你歸來的東風。」

「元佛子留命？」

「他雖覺佛魔合體邪威日盛，但不足成為阻礙。熒禍為保其命，已無選擇餘地。」

「無須因一外人，讓熒禍與你反目。」

「那就，開始。」

裁翠微、靈霄燭幽、問奈何三人冷靜擅斷，均非魯莽躁進，自不會為了斬草除根，令自己人空生嫌隙，白費熒禍一身好武藝。

不久之後，一行人來到九嶷·暮雲遮，只見兩聚沉睡軀殼，靜立密室之內。唯有佛禍非禍清淺的呼吸聲，似有意識主人將至。

封閉石門，靈霄燭幽目光幽深如淵，默視三具軀體片刻，方對裁翠微道：「吾要以凝練劍魂之法，將元佛子靈識轉嫁。至於熒禍，就拜託給你了。」

「放心，該不會讓你們失望。」

籌謀已久，總不能在此駐足。三人互一對視，只見問奈何清叱一喝果敢而為，以自身精血作引，漸將熒禍、元佛子靈識遷出體外。但在同一時間，佛魔合體失去神魂也生不穩徵兆，使得問奈何竭力而為，無暇分心旁顧。

「人魂練劍魂，雖可保他一命。但往後武道，再無精進餘地。」

不可辜負問奈何信任，周遭浩然清流乍起，環盪密四壁，靈霄燭幽催動自身術源，以穹霄辟命劍劍魂煉法，將元佛子人魂植入人殼之中；旋即猛一提氣將之震離密室，重新封鎖石門，交予玉儒無瑕處理後續。

同一時刻，裁翠微掌生吸勁，把新生再造的熒禍之軀抓至面前。熒禍靈識雖擔憂問奈何處境，卻也清楚此刻不由抗拒，只得奮力配合裁翠微元功牽引，開始適應嶄新軀體。

不過，就在兩道魂識離開佛禍非禍肉胎之刻，隱藏其中的力量之火浮現而出，似有分崩離析之兆。問奈何見狀當機立斷，毫不遲疑捨棄殘朽之軀，聚畢生修為於元神，脫離肉身軀殼。！

「合！」

應和敕令，辟天玄鎖力量之火，問奈何創道根基，隨着靈識盡注佛禍非禍之軀，竟還超出佛魔合體許多。

霎時，一股天地戰慄、神驚鬼怕的駭世之能，直衝同源境界之限。長久封印的熾煉界封界，登被雄絕千古之能撼動，產生無數空間裂縫。

「尚早了一步。」

受到問奈何渾元衝擊，靈霄燭幽、裁翠微同一皺眉，各自讓開幾丈。彼方問奈何不經意抬手運氣，辟天聖力瞬間直衝九霄，二度封鎖熾煉界與苦境接縫之處。良久之後，問奈何調息完畢，激蕩外瀉的渾厚罡勁，終於收斂回體內，回歸平靜。

長長嘆了一聲，問奈何曾經封鎖的記憶盡復，一身更是千百年來罕有的輕鬆，不由起身會心笑道：「多謝兩位好友。」

「從此，世上再無佛禍非禍，唯有令世人驚艷的【三教第二人】懷壁明罪問奈何。」

「呵，虛名與我如浮雲。天下洶洶，亂世拘囚，諸位，該助吾一手破除天地囹圄。」

縱無張揚之態，拔俗冷肅之質，卻已明朗人前。瞧了昏迷中的熒禍一眼，問奈何道：「離熾煉界解封雖有一段時日。但八岐邪神脫困已不可逆，吾等當加快腳步。」

「合你我三人之力，拿下虛無有幾成勝算？」

「我們不必去賭。」

問奈何從容不迫道：「一旦熾煉界打開，吾相信好友能夠說服其中的異魔者。只要集合聖護之力，靖宇宗源對上封印中虛無的勝算，當在九成之上。」

靈霄燭幽沉吟道：「言而不盡，你似另有顧慮？」

「多一條後路，多一分保障。參照八岐邪神能夠侵蝕九天玄尊意識。吾認為虛無同理也有侵奪人身之能。除了吾之軀體，翠微姑娘你的不破之軀，必也在祂狩獵範圍。」

「所以，彌補神魂之缺，《神儒玄章》非拿不可。」

一旦虛無力量與辟天玄鎖同在一具身體，必然相互制衡。而那時只有依靠問奈何自身能為與虛無抗衡，難免存在頗多隱患。萬一受人算計破壞，被虛無奪走身體控制權，則一切努力付諸東流，悔之晚矣。

志趣相投，方明彼此用心。無須問奈何更多說辭，靈霄燭幽沉着依然，道：「既如此，吾將親自與皇儒一談。」

「當初好友鬱憤而終，只怕這回也說服他不得？」

「此時非彼時，藺天刑沒有選擇的餘地。」

對皇儒性情知之甚深，問奈何並不看好靈霄燭幽之行。裁翠微思索一陣，搖頭代答道：「八部眾脫困，雖仍以道門為必除目標。實則儒門那一顆龍首，仍會遭到針對。無論藺天刑出手與否，都免不了困境。」

「眾天邪王尚未入世，便已天下大亂。何況魔始、宇外群雄，乃至八岐邪神？皇儒再怎樣頑固，孤身一人也擋不了天下滔滔大勢。」

縱使不用強硬手腕，面對如今的緊迫形勢，德風古道也早不比當初。靈霄燭幽頓了頓，忽對裁翠微道：「吾聽說劍子與龍宿將前往墟丘之頂。道門一方將少一頂樑柱。」

「誒，有這回事？」

不想回來聽到意外訊息，裁翠微思量道：「看來三教先天準備進入天竅，彌補各自所缺，再造頂峰了。也是，魔始的動向令人憂心，難保天竅將來存續。疏樓龍宿要克服自身隱患，唯有此法可行。」

「三教先天此時抽身事外，諒必是吃准靖宇宗源，為做眾生表率，不會坐視邪魔為亂。人間一日月，天竅不知年。等劍子仙跡再回來，又將是另外一番光景。」

各自整理一番思緒，矗立密室內的靈霄燭幽目光炯炯，道：「兩位以為，我們該從何處入手？」

「道門那邊由我來接洽。」

既然劍子、龍宿啟程去了天竅，那天扇子一方的安危當有保障。畢竟有共同的敵人魔始，裁翠微心下不由放鬆，愉快地將這個委託應承了下來。

不過除了公務，裁翠微也有其私心。當日魔始瞬息消化夜照玉獅藥力，該因他曾進入過天竅。既然如此，沒理由魔始會空入寶山而歸，必是吃了悶虧。

聯想起之前送暮秋筠入內，認為其中必有蹊蹺，裁翠微方應允成行，錯誤判斷道。

「剛巧我想見識一下，龍腦青陽子是否還用得了無敵戰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