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如履薄冰

第158章 如履薄冰

「要尋仇,難道不能安排在脫困之後?」

「不能。」

堅決不改主意,玄劫主直截了當,戳破勸說的朱尊意圖:「緩兵之計的手法,在我這裏行不通。當初父母慘亡、道尊出事,聖龍口無一不是拖延搪塞。如若汝等大道,便是犧牲受害者的權益,去維護一個對當下有利,卻犯大錯、不向死難者贖罪的罪人。此等將所謂大局,凌駕受害者之上的正義,要之何用?」

「這……」

爭辯並非所長,何況翳曜玄劫主理直氣壯,分明自恃道義所在。朱尊瞧了眼青陽子,見他始終一言不發,也只好遲疑着按下勸詞。

下一刻,赫見青陽子頷首認可,又對收萬劫問詢道:「可限上場者參戰次數?」

「不限。勝者可連戰到底,當然,也可主動退卻。」

「那,吾便代為應下。」

形勢比人強。如今顯而易見,地冥、末日之初等的都只是一個發難的借口。再將玄劫主逼到邪魔一方,無疑對眾人更為不利。

不過,青陽子應聲之後,也不失過往梟雄手段反制:「孝文你既欲向吾挑戰,那這第一勝的機會,便讓你如何?」

「有何不可?」

無規則的一對一死斗,像是公平的規則。

但道、邪雙方交手各有勝負。縱不算知根知底,大略強弱,相互總有預估。

哪怕星河殿、聖龍口不和的表象,已入收萬劫的眼中。

深知青陽子城府深沉,收萬劫斷不會輕易相信玄劫主,以為用自己人的性命示好平白送玄劫主一勝,便能贏得星河殿一系倒戈。

因此一旦玄劫主首先入戰,必將受到八部眾算計,無疑得小虧一手。

明知此理,玄劫主卻猶鎮定無懼,霍然闊步踏出,像是並不懼怕被敵人看出虛實,氣態儼然道:「你們,誰來領死?!」

「呵,競邪之刀,最是渴飲強者性命!」

「能天?」

「難道你信不過我?你我兄弟肝膽相照。我說過,願做你一輩子的先鋒!」

「那,我只有祝你——武運昌隆。」

兩壺冬月酒對飲而盡,是為踐行。

早先玄劫主屢挫列御子,不必多做思慮,收萬劫也能看得出,對方修為絕非凡俗。

可八部眾要是畏戰,那也不配稱為八岐邪神麾下天邪眾。何況八部眾殺而不死,阿修羅王略一思忖,便決定靜觀其變。

而身為「八部之殘」,馭能天再無示弱之理,雙眼閃爍狼毒之光,拖刀燃起烽火硝煙,豪邁踏入戰場:「聖龍口一脈,在苦境聲名遠播。我便以你的鮮血,向邪神奉獻馭能天的武勇。」

「多言,道極無上!」

「破軍邪狼斬!」

眸不變色,殺心已昭。玄劫主不理挑釁,甫出手即是道尊嫡式,踏斗步罡,聲播四野。

掌威雷厲無匹,竟為速勝立威,提振士氣。馭能天冷笑招發,不危不避,狼辰雙曜詭光閃爍,選擇生撼玄劫一試深淺。

刀光破煞之氣,實則另懷鬼胎。不僅意在用煞氣侵入玄劫主經脈壓制對手實力,馭能天更是欲以邪染之氣殺傷對手,予敵埋下隱患、予幾決勝之機。

但是,浩浩蕩蕩的「道極無上」,在與煞氣刀芒碰撞之時,宛若黏膠一般將刀氣定在半空,不曾發出轟然爆鳴,轉而以一股龐大衝力,裹帶邪源倒沖而回。馭能天錯愕當下戰志不搖,第二刀揮動反愈見兇狠,旋即身乘虛幻狼影,即欲奪得先機搶殺。

「玄真辟道二分環!」

殊不料,競邪王方破前式,玄劫主書生般瘦削挺拔的身子,已然趨於近前。不僅如此,競邪王護身邪氣亦被牽引,在玄劫主身外三尺逆向旋轉,化作一股渾渾黑氣。

令人稱奇者,但見玄劫三尺之內卻是昊元純澈,順流滑動,玄妙離合,形成黑白雙重圓弧,涇渭分明。不待馭能天覷出關竅,剛正道威、渾然邪氣已如陰陽雙魚,跟着玄劫主雲手推納,化歸不分彼此的渾圓氣勁,剛柔相濟逆折撞向競邪王骨椎。

匆促間,競邪王急將飛星傳恨置於胸前,卻不敵雄力雙重爆發。錯判對手實力,身後地裂千尺,馭能天仍未卸勁完全,握刀之手顫顫復緊,已跟不上隨後連環上乘之招。

「你不比魔魁,更遠不是八岐邪神。八部眾的少許邪染,尚不及血烙魔氣。三教主當初被魔染折磨數百載,苦研血烙終有所得。吾為道尊嫡傳,豈有中招之理?」

既破不了邪神邪氣,那便空塵不染、不沾分毫。

異曲同工避邪氛,「二分環」傷人出乎意表,玄劫冷蔑一聲,嫉惡如仇趨於酷厲,天罡幻訣疊影成幻,瞬眼欺近生死搏殺。

招式、邪源、根基,全未取得優勢,逼使傷虎更狂。競邪王刀柄疾運,天煞狼辰斬、八神刀接連而出,反被玄劫一一拆解。安步當車逼至十丈之距,玄劫主猛然深吸一口氣,方圓氣溫驟然速降,下一招更令青陽子、紫陽子記憶猶新。

「並非冰栓攝元,而是完整的三世冰封?!」

「你我皆有破法。可,一人之力,掌握三世道君合招,足見修為。得吾等亦不知曉的二分環,孝文擁有神仙圖,號稱道尊嫡系,果非虛言。」

「青陽,對於你、我,血陽子,倒不知是幸是憂了。」

「三世冰封」曾大敗「六陽玄火」。縱使今非昔比,武藝超凡,六陽不用特別在意這一招。青陽子終究得位不正,對於當初聖龍口、星河殿秘辛知之不詳。紫陽子溫吞開口,驟生憂慮,也是情理之中。

而名正言順的嫡傳亂世狂刀,乃是帶藝受道尊點撥,還不如青陽子師兄弟清楚更多。至於退隱多年的玄真君、天真君,與道尊幾無牽扯,自然亦遠談不上了解。

青陽子沉思少頃,只得平靜應道:「大哥認為,我勝算幾何?」

「不出道皇極式,你我皆無贏面。」

「出,也不足四分。」

「嗯。」

雖說玄劫主牢牢壓制競邪王,顯現出超群實力,還將道尊秘學一一使來。青陽子、紫陽子心知肚明,神仙圖、鎮煞鞭,配合玄劫主自身武學,方才更見孝文底力真章。

有鑒於此,青陽子甚至對「天地根」都並未十分上心。

眼下就算雷霆速殺馭能天,玄劫主卻必將耗費過量的元功,反而有些得不償失。但留了武藝底牌,接下來又非玄劫主續戰。有一段時間休息恢復,他已足夠緩過氣來。

看似簡單的第一戰,別含機巧算計。

如此一來,青陽子也思慮分明:孝文心性縱有扭曲,戰術謀策仍非淺薄!

一念至斯,場上生死漸已明朗。

約定在前,收萬劫見馭能天落入絕對下風,卻也唯有強自冷靜。

困身冰峰中的競邪王,試圖殊死一搏玉石俱焚,玄劫主確如青陽子猜測大耗真元,使出道教鎮教名招「天地根」,極式之威摧枯拉朽,橫掃千軍,將馭能天身軀連同巨大冰峰,炸成漫天晶瑩粉屑,連給他發出「恨」聲的機會都不留。

不過,就在馭能天落敗身死之際,與邪源密不可分的雙曜之力,此刻已如流星劃過長空,直衝向肖流光、恨吾峰二人。

同根之氣無從避讓,卻見小刀早有提防,立足原地不移,利用空間忍法,將碧玉葫憑空化現,在肖流光面前將葫口對準雙曜。

眨眼頃刻,馭能天邪魂驟覺強大吸力,始終膠着不放,竟當場捨棄雙曜,任其沖入葫蘆,僅留邪魂挾邪元棄卒保車,電光一閃沒入恨吾峰軀體。

「大峰!」

「劍子仙跡,你要背約?」

肖流光驚呼甫出,震天一掌已在劍子、收萬劫兩人間迸發浩瀚氣浪。一招不勝,阿修羅王意不在殺,借力打力旋身一讓,立將精神恍惚的恨吾峰帶回己方陣營,接着高亢反問道:「我未戰中施救競邪王,你們也不該阻止雙曜回歸。」

「競邪王的策魂當是盤外招。」

「那是他自己的能力。他若能絕境重生,當與玄劫主再續一場決戰,由不得他人干涉。」

「罷,邪者總有詭辯之詞。肖壯士……恨壯士一時尚不會被策王,你先稍安勿躁。」

剎那之爭,不認死,不服生,難分孰是孰非。但對邪魂策王,劍子仙跡知曉該加強提防,拂塵一揚安撫肖流光后,漠然看着收萬劫道:「第一場由道門出戰,第二場該由你們了。」

「好說。」

剛經歷失去兄弟的苦痛,收萬劫妖異長眉卻不見愁色,似笑非笑地從容作答。

「第二場,我們派出旗主燕十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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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秀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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