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失意的魔

背地裏的陰謀蠢然待發，無人所知。但見邪者一再肆虐，君奉天與雲徽子戰意怒張，終究技高一籌。反觀夜叉梟王心存掛礙，暗禘施展「六道禁絕」后功體大損，雙方勝負亦將分明。

目的已成，暗禘不願平白送死，抓住皇劍牽製法儒的機會，掌心吐出一道死嬰怨氣，風馳電掣直闖仙門，瞬息嵌入一具霜寒冰棺。雀雲台內，劫紅顏之子未知兀自沉眠，不料凶巢怨靈入體，登時開始激化其體內邪源。

同一時間，受到「六道禁絕」影響，邪印威能掃境，冥霾邪滍之氣越發凶狂。奉命看守水晶宮，臨江仙、如夢令兩位去老還少的修行者，不由大感駭然。

就在兩人與劫紅顏護法雙衛，晨媧、暮媧分心平定邪氛之際，棺內凶靈已附身功成。霎時間，邪源勃發，竟令未知體內神兵夢翡翠從眉心寸寸擠出，瞬息直射天穹不見去向。

並未在意夢翡翠，凶巢惡靈佔據軀殼化身未知，舉掌頃刻已見殺心迅動。黑煙裊裊，詭氣森然。四名護衛一同施為，不防厲掌突至！

「萬邪極！」

彷彿無智的青年，從後方暗行鬼祟。臨江仙等人武功在仙門不過泛泛，驟被前後夾擊，不免左右支絀。

一瞬之失，冥霾邪滍詭氣當場侵入四人意識，竟而開始相互廝殺。等到鶴髮蒼顏的臨江仙清醒之時，已命如風中殘燭，其餘三名同伴更自殘陣亡。

臨死一眼回身望去，臨江仙卻見倒落棺中的少主安然無恙、難解腦中困惑，不知欣慰與否，老者死不瞑目，唯剩抱憾辭世。

「撤！」

「撤你祖奶奶的春秋大夢！」

打算將被控制的未知留給劫紅顏，暗禘察覺大功告成，毫不猶豫呼喊同伴遠離，不與仙門強者硬碰。

然而戰至極端，憂心子嗣安危，劫紅顏殺紅了眼，眉騰憤恨全無留手，冥帝刀弓雙分，凌厲殺光橫衝疾出。

與此同時，玉佛爺、皇影意在沛公，二度發招卻故意慢了一步，專心搶攻冥帝弓刀。白川凌花、白翼雪魂力有未逮，頓遭媧皇天心訣所傷，當場慘遭重創。見機而入，罪人島兩大強者猝然施襲，立時如願攔下劫紅顏，順帶搶得神兵。

皇劍孤臣受命魔始，不和君奉天全力纏鬥，當機立斷攜人而退。不料白翼雪魂另有所圖，卻是反其道而行，與皇劍陡然轉向，沖入雀雲台水晶宮。

「汝等，不值世人仁慈！」

女伴恩師落難，蚩羅不由分神。眼看雲海仙門屢遭邪魔踐踏，雲徽子初現震怒鋒芒，斬邪雙劍聖威衝擊，竟是不留餘地，將邪人妖女當場誅殺！

「凌花！」

顧不得隨後戰果，蚩羅為保生機將盡的白川凌花，急急回返屍猢山。鬼龍王雖與君時雨術法較勁興緻正濃，也知同伴、盟友傷疲不堪，趕忙以障眼詭術掩蓋行藏，與眾人一齊撤離了仙門地界，留下遍地狼藉的爛攤子。

「水晶宮有變，我先回返一觀。抑制邪印擴散與收斂龍鳳屍骨，就交給小默雲你們了。」

「龍鳳雙護……唉！」

「生不能動情，死終得解脫。兩位捨棄摯情護衛仙門，雲徽子感念於心，還望一路好走。二師兄，大師兄的軀體，勞煩你照看。」

「吾，不會讓天跡輕易入魔。」

冥霾邪滍邪氣未除，君奉天、雲徽子無暇悲傷。因激戰之中運使斬魔錄，雲尊白髮轉黑數日內功體下降，只得依靠法儒先天神皇之氣，平復仙門邪氛。

就在兩人善後，劫紅顏迴轉雀雲台之時，雲魁甫一趕到水晶宮，遍地除了四具死屍，只剩下沉睡冰晶中的未知，再無其他打鬥痕迹，更不見闖入的白翼雪魂。

「未知？！」

匆忙上前檢驗親兒安危，劫紅顏除了感到濃濃邪氣，並無其他異狀。掃視過部署的屍身後，雲魁更愕然發現，四名死者乃是死於自相殘殺，絕非之前那名絕頂冷傲劍客痛下殺手，登時腦海思緒一片紛亂。

「少主人，你該回歸始主身邊了。」

「嘶——」

雲魁陷入迷惘之際，平時隱於未知體內的黑狐未萌，被擄走後不禁自發擺出兇惡姿態，卻在皇劍一指劍意壓制下打回原型。

狂態收斂，未萌立即顯現出稚子之色，懵懵懂懂，不敢胡言亂語。

不過，白翼雪魂對魔始忠心耿耿，當即屈膝半跪道：「九天玄尊辣手無情，將邪源邪力轉嫁於少主之身，方令少主與那野種難以分割。雲海仙門崩塌在即，少主人不該繼續留在那裏。」

「父、父親？」

「正是千面真主，萬魔始源。」

不看未萌不解神色，白翼雪魂略作解釋，隨後抬手一記手刀砍在未萌後頸把他敲暈，接下來卻也沒和皇劍一起支援末日之初，反朝着南武林的方向化光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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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叱吒風雲的皇龍，如今竟成一名安於平淡的傳道者，令人感嘆……你，還妄想繼續說服本魔君？」

「追求是執，執則苦。汝等幽界一再掀戰，事到如今，還剩幾人不為黃土？」

「霸者的存在本為征戰，幽界之魔從無畏死。你能捨得霸業宏圖，並不意味吾必須效仿。不過，連日以來，本魔君是該感謝你以六禍禁絕，助吾恢復洪禍昊元。」

龍威宮外，眾生芸芸，聆聽妙理機辯。一連數日，一眾信徒，還是第一次看到，真龍教主孜孜不倦，試圖感化傷殘的滅天魔者。

原來，自從被海宇之主救走，發現他體內並無魔始分魂，原始魔君並未有與海蟾尊見面的機會。至於夜王本人對魔君也沒多少興趣，便任其自由從南域邊界迴轉神州。

途徑南武林時，原始魔君魂識劇創暈厥，幸被路過村民巧遇。有鑒於其駭人魔氣，原始魔君輾轉被抬到龍威宮，最終由六禍蒼龍本人親手施救。

而得利於六禍禁絕與魔君功體相輔相成，蘇醒的原始魔君才不曾着急離開，半推半就浪費了一段時間，一邊聽着他幾乎不可能入耳的勸和之詞，一邊借六禍蒼龍真元修復傷重的功體。

時至今日，龍威宮下，無限兄妹也已找上門來。只不過有千流影、無名保衛，幽界三魔卻也不敢貿然生事，以免被群起而攻。

「你與我同樣幾經起落，難道當真不曾遺憾過親眷、摯友的背道而行？」

「笑話，本魔君怎……哼！」

原以為已不在意，但對寰靈魔妃與鋒魔劍上缺的情感，卻令魔君咽下未盡之言，轉口說道：「六禍蒼龍，你既有匡世之志，何不重立皇朝，一一阻止肆意為亂之人，又何必盯上本魔君不放。」

「吾說過，順天，知份，無求。六禍蒼龍天命已盡，自該恪守本分，繼續吾該行之路。真龍妙道治下，一切井井有條，百姓各安其命，無人不安居樂業。若因我一人之願而棄信者於不顧，導致民眾受害，豈非本末倒置？」

「你……令人遺憾，早非是當初的梟雄霸者了。」

話到唇邊，原始魔君終付一嘆，不欲多費口舌。而在此時，無限慧眼一瞥，卻見白翼雪魂帶着一名狐耳娃兒走了過來，不由奇怪道：「你怎會來此？」

「始主有事交代，需你前往南域一趟。」

「我，為何要幫他？」對魔始毫無感情，無限漠然應道。

「為你自己以及朱雀衣。」

「嗯？」

「地冥應該私下聯絡過你，告知你有關魔始之瞳的真相。始主只須你協助一次，便不再為難，讓你與朱雀衣安然退隱。否則夾在地冥與始主之間，難道你有自信保護得了朱雀衣？」

「這……」

自家人知自家事。無限雖覺醒了魔始之瞳，對於他本身負擔也日趨加重。而凡事有關朱雀衣的安全，無限總是容易心軟半拍。

何況，他與魔始之間目前尚無多少恩怨糾葛。

白翼雪魂見狀備受鼓舞，開門見山道。

「吾奉命找尋一名異類的屍身，你與鰉影直接聯絡接洽，不得將此訊外泄。」

「事成之後？」

「始主取回未來之眼，並替你另接一對完美的聖族雙眼。一旦事畢，你與始主可老死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