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得做些事
「抱歉，我拒絕。」
「嗯？」
「不划算呀。」
如果拿出《玉璽禁章》只是投石問路，與地冥相關的情報，寒武紀卻篤定必是少女所求，理當能夠換來期望的回復。
不過，少女思索一陣竟一口回絕，道：「狩宇已和我結下死仇。我把內丹還回去，明明是縱虎歸山。而血闇源頭就算對我圖謀不軌，光靠一些不知真假的信息情報，並不足讓我交出內丹。反正都是威脅，哪怕你說的是真的，把內丹交給你，除了讓我得罪血闇源頭更深一層，還會讓狩宇多出一個可怕的高手，等於同時招惹兩個敵人。對我來說，非但無利，反而有害。所以，我是不會和你交換的。」
素來天資聰慧，只是不喜彎彎腸子。聞人清苒分析得鞭辟入裏，卻使寒武紀一時陷入兩難。
念及逆神暘對人族的痛恨，加上皇暘耿日煽風點火，針對少女幾乎是必然。就算寒武紀有心相欺，本質上依然是一位光明正大的善人，總歸要找一個合適的借口，否則想要討回曙光之源，未免有空手套白浪之嫌，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寒武紀思忖片刻，道：「也罷。那，關於血闇源頭的情報，我可以提前告知。但，請你保證給我一段時間，準備與你交換的條件。在那之前，希望你不要破壞曙光之源。」
「嗯……行。」
「我與暗能夠一體雙分之事也請保密。」
「可以。」
原未打算即刻處理曙光之源，暫時保管一段時間也無不可。但好不容易引出了暗影，除了聞人清苒以外，顯然還有人不願意輕易將人放過。
就在寒武紀回歸暗影體內，即將向少女透漏一些不算重要的情報之時，周圍暗空忽生異變。暗影竟無法維持空間裂縫，與聞人清苒兩人一同重回真實世界。
「你們在說得秘密，讓卬也聽一聽如何？」
雷霆大作，陰風愁慘。詭幻之影好奇心被勾起，卻不知為何不曾隱匿行蹤，一反常態大剌剌地顯出了幻身虛體，目光陰冷地打量著暗影。而此時兩人的位置，已不在方才少女遭遇精靈的地方，反是處於一處不知下落的洞窟之中，別見誇幻之父異術奇險。
少女緊了下眉心道：「你跟蹤我？」
「這麼有趣又與卬息息相關的事，卬怎會不管不問？」
本就意在引蛇出洞，誇幻之父當然會綴在後面。但皇暘耿日顯然不是他的目標，行蹤詭秘的暗影自然才是他的獵物。眼看着暗影將秀心帶入空間裂縫私下交易，誇幻之父立即出手打破了暗影的美夢。
所幸，「暗」、「影」一身為二的奧秘，並未暴露在誇幻之父的面前，不然暗影的計劃恐怕就又要再生波折。
縱使如此，誇幻之父這一關卻也不好過……
肥胖怪異之人虛幻的瞳子映着冷厲的寒光，先是一愣接着玩味非常地問道：「奇怪，卬居然從你的身上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你，究竟是誰？」
「自黃泉而出之人。」
「很好，卬最愛看自命不凡之人屈膝在前的模樣。希望，你的傲氣能維持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
根本不願與暗影浪費唇舌，誇幻之父陡一擺手，周圍景象又再度幻變，竟而回到八面玲瓏之中。
正欣賞著舞姬的曼妙歌舞，圓公子忽覺華麗屏風之後有異，立即拍了下手遣散了僕從，若有所思地看着機警而出的秀心，淡笑着說道：「看來，誇幻之父對你着實厚愛，居然讓你帶人而回。他，是誇幻之父讓你給我的新的禮物？」
「不是我帶他過來的。」
雖然已經明白了眼下的境況，聞人清苒卻不想莫名其妙替誇幻之父背鍋。
但在此刻，暗影轉身與圓公子四目相照，登悟對方乃是一名絕代高手，心頭一凜不待遲疑威勁倏提，一言不發即是雷霆強攻！
「哎，禮物就該有禮物的自覺。八面玲瓏的規矩，你還有的要學。」
面對暗影強橫狂襲，圓公子眼中不悅滿盈，怒然巍聳提掌煞氣四溢。拳掌對壘第一擊，各覺內力不俗。然而圓公子意氣風發之姿，顯而保留相當餘力。暗影正待提元贊功，已被雄渾掌勁一擊迫退！
「你這等高手竟會屈服於誇幻之父？」
「我與他只是朋友知交，合作夥伴而已。另外，龍不與蛇居，你對好友誇幻的實力，是否有所誤解？」
能以奇術挪移不被察覺，其實已經說明彼此高低。何況誇幻之父早在久遠前，就曾一舉擊潰精靈諸脈高手。
只不過暗影一直以為誇幻之父乃趁人之危，不覺對方真有打敗寒武紀的能耐。而今察覺圓公子實力超凡與所處困境，暗影這才醒悟，或許當初之敗並不冤枉。
右手掌心朝外至於背後，圓公子暗自積蓄元功，道：「放棄頑抗，說出知道的一切，或許你還能死得不那麼痛苦。」
「一招的高下決定不了勝負。」
「呵，多餘的挑釁，只會讓你更加難堪。」
「多言，末世錄第一章·黃泉暴亂！」
似乎是有意展現武力，圓公子轉守為攻，漂浮手揚手掀濤浪疊雲涌。而知對手根基非同小可，暗影急提體內邪力，首現蛻變重出之招，強硬回敬！
不過，清楚圓公子功法超凡，武藝卓絕，一旁靜觀的聞人清苒卻知輸贏早定。
驀然，圓公子力壓暗影之前，一道暗紅詭色忽然飄蕩而落贊功暗影，竟而出乎意料擊退圓公子。可在發覺異狀的第一時間，聞人清苒心思一動駢指馭風，直戳空中旋迴小丑鬼牌。
然而，黑白卡面被破頃刻，乍化萬千迷影，紛紛亂亂掩蔽視線。暗影抓住時機豁力而為，覷准旁人分心之機趁亂而走當場不見去向。
秀心念叨了一下：「果真是血闇之力……人走了。」
「意料之中。」
形如鬼魅的誇幻之父再度現形，言之鑿鑿卻又新生疑惑：「不過，他應與鬼麒主並非一路。」
「或許？」
人去樓空，卻終究留下了痕迹。碎落地面的紙牌，在褪去大部分幻象之後，只留下了一張白紙黑字，似是炫耀一般露出一行字來。
「一，還是二？」
「一、還是二，又要靠猜？」
一開始想不透地冥留字的用意，卻在聯想起寒武紀對誇幻之父有血仇之時，念及一般受害者不會成為加害者，聞人清苒脫口而出道：「和你有關的陰謀者應當不是血闇源頭。」
「何意？」
「這……我無法解釋。」
答應替寒武紀暫時保密身份，聞人清苒也不會太相信肆意妄為的誇幻之父，略有保留地說道：「總而言之，暗影他找上我只是為了討要曙光之源。」
「只是，難道說？」
專程討要曙光之源的人，八成該與精靈有關。似覺其他更為關鍵的危機逼近，誇幻之父忽不欲深思對方身份，詭靜片刻道：「哼，留下蛛絲馬跡，就會有更多的情報。不過，請你儘快將三樣寶物拿來交換。」
「你很着急？」
「我不急，有人會比我更急。」誇幻之父面容怪異地答道，「不論是鬼麒主還是誰，卬可不想在這種情形下，與之死斗。」
「噢……下次，我不想被這樣請過來。」
「當然。你若想抵抗，我也無法將你挪移至此。作為補償，我就免費送你一程。」眼光閃爍間，誇幻之父虛體周圍綠光一盛，已將少女送出八面玲瓏。
秀心睜眼再定睛，卻見兇險逼殺臨身。無儔魔浪直衝映目傷者，再一剎即是生死兩分之刻！
「嘆希奇，當初獻策四教，封印幽都之時。你可想到會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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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心神不寧？」
玉樹菩提，仙氣榕榕，覆壓半壁晴空，參天入雲。樹下釋迦枯木，越見枯槁凋零，周圍卻遍栽優曇波羅，仿似一片莊嚴凈土。
隨着男子信手發出一道劍氣拔空而去，驀來一聲沉吟淡問。聞人然搖了搖頭，說：「可能是小女碰到一點麻煩，沒什麼大礙。只是……」
「只是如何？」
「前輩五蓮缺一終歸不美，以後怕是還要再生波瀾。」
釋迦樹光華若隱若現，雖未功成圓滿，已脫生死交關。耳聞聞人然之言，梵天靜默少頃忽道：「吾，所指並非此事。」
「呵，還是被前輩看出來了？」
「是。」
「波旬雖被封印，但是劫氣未消。」
屹立於側的丹青見旁，兀然放置著泰若山劍，而波旬魔劍卻不知道被安置在了哪裏。
而既被梵天看出困惑疑難，聞人然索性也就坦白，說道：「按照矗天壁一役看來，當初波旬被送入星雲河，直到我前往未來三十年消滅邪子，期間應劫之劍並未表現出任何端倪。我也是直到殺死邪子，才明悟應劫天命。」
「此事吾已知情。應劫，難道說？」
「嗯，從邪子死後直到棄天降臨前，我都沒有感應到過太過濃烈的劫氣。後來死神之亂，因佈置巧合化解得較為輕鬆，卻也或多或少有些反應。」
將丹青見拔在手中，聞人然篤定道：「波旬被封印后，我能感應到三靈已經整個處於死寂狀態，應該不存在什麼威脅。但，就我察覺。如今的劫氣並未消解多少，反而在短暫平復之後又有隱約噴薄之兆。」
「波旬靈識被封，非十轉輪迴不得蘇醒，短期內非魔佛。果真是……」
「前輩也有預感？」
「不知從何時起，吾之命星漸似與苦境某人疊合。但在最近，卻又有分離之兆，着實令人不解。」
「應當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已經蘇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