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懸殊之勢

「自號玄門之劫，你想讓青陽作何想法？」

「錯了，是玄天六陽之劫。」

甫開口，雙方既已圖窮匕見。面對青陽子質疑，玄劫主竟一一指向身後幾員幹將，道：「命真君之徒別惜樓，他師因你而亡；寧真君之徒默如淵，為你含恨而死；太真君、元真君之徒江龍子，其師一同死在合修會慈海渡者手上。而吾本人，亦受三世道君囚禁數十年。你說，這筆賬，是否該向你討回？」

「噗，道教復仇者聯盟？」

知道聞人然與青陽子間有些嫌隙，逸青萍雖不會去主動拆龍腦的台，但此刻總不能去拉偏架。而以青陽子的智謀判斷，諒必亦知此刻不宜內訌，倒是無須逸青萍介入。

於是，道瑛拍了下毛驢的大腿臀，接着便往另外一個方向行去，順道對劍子仙跡道：「老雜毛，人家內務就由他們自行解決。咱們還是商量一下，怎樣突破眼前困境？」

「好，便依道瑛之言。」

在場有德道者眾多，不少劍子一人之勸。劍子仙跡目露若有所思之色，旋即跟着慢悠悠晃蕩的毛驢，與逸青萍齊往道源歸淵深處而去。

半刻之後，一老一少兩名道門逸才在擘古鏡前停下步伐，原地相互對視一陣，忽由劍子仙跡含笑先道：「青陽子既回歸正道，往後道瑛你作何打算？」

「沒我的事，那就先保命，再退隱。」

百無聊賴地翻了下白眼，逸青萍盯着擘古鏡問：「龍首果真藏在鏡中？」

「幸好須得子母雙鏡子合一，方能開啟內部空間。否則邪神龍首解封，吾等已成他人魚肉。」

「現在也沒好到哪裏去……」

八部眾人多勢眾，戰力強悍，拼正面很難拼得過。逸青萍沉思少頃，突然靈機一動道：「蜃樓雲在你那？」

「你的意思是？」

劍子仙跡乍有所悟：「先設法剷除御天者，斷了他們與外界的聯結？」

「嗯。」

「但，怎樣才能讓他親身涉險？」

「蜃樓雲模擬龍首邪氣雖不可久，維持短短片刻卻是綽綽有餘。」逸青萍篤定回應。

劍子仙跡道眉一緊，語調肅穆：「縱使如此，與其他八部眾對敵，仍有相當風險。」

「我們已插翅難飛，冒險也是迫不得已。何況他們好整以暇，看待我們宛若瓮中之鱉，利用邪染該是優先抉擇。」

「那，你以為誰最適合對付御天者？」

「八部眾皆是好手，由不得大家怠慢。御天者號稱八岐邪神座下第一高手，實際只是狐假虎威，為虎作倀、率獸食人、助桀為惡。」

「哎呀，用上這麼多的形容詞，果真是罄竹難書的小人，不殺之難平蒼天之怒。可要，古塵，斬無私？」劍子仙跡慣常捧哏。

拒絕其他安排建議，逸青萍用力眨眨眼，斬釘截鐵道：「你免了，好鋼得用在刀刃上。對付這種畏縮狡詐的小人，讓一個殘廢上夠給他面子——舍我、其誰？！」

「可以。不過，我懷疑……」

「什麼？」

「你是在藐視道劍。」

「呸！不過，等咱們宰了御天者，是得想辦法給劍非道把眼睛治好。否則他實力不全，對上八部眾難免束手束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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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武王谷生變，八岐邪神解封應已指日可待。」

「一夕明道玦殘何不念同門舊情？」

遠在道教聖地之外，九嶷·暮雲遮的半山腰處，問奈何仰觀天色，已知曉道武王谷風雲突變，又聞裁翠微調侃之詞，不由淡然笑道：「恩怨已盡，道武王谷與我再無瓜葛……你可有魔始行蹤？」

「是要實驗？」

「佛禍非禍已成，該讓世人知曉，靖宇宗源除了匡世衛道之志，也有舉世罕有之能。君軒轅豈非最佳驗證對象？」

經過一段時日的穩固，藉助裁翠微極高品質的佛魔相融之血，元佛子、熒禍終也完成佛魔合體。

得此一大臂助，雖尚未解決自身隱患，問奈何本錢底牌亦然見厚，似笑非笑道：「屆時你也可棄暗投明，與魔始徹底劃分界限，將過去惡性、惡行都甩給他承擔。」

「狡兔三窟，末日之初並不好殺。」裁翠微點頭不疑。

「上風即可，要殺魔始的人絕非少數。」

目光幽微閃爍，裁翠微思量頷首，凝重深沉道：「也好，魔始殺了天跡，諒必地冥早對他恨之入骨。」

「你我各自安排，屆時一起行動。」

「我也得找一找魔君與無限下落。」

雖說幽界與她無關，裁翠微總不樂見無限兄妹、原始魔君再與魔始接洽。而在問奈何調試佛魔合體同時，她亦將問奈何大放所借援手改造妥當。

瞥了眼守在身後的無智之人，裁翠微突對問奈何意有所指道：「東皇天下這個人，不適合再出現世人眼前，所以，我把他改造成這個模樣，應當不會讓你生氣？」

「有借有還，熒禍日後能有一具上乘武者身軀，吾豈有怪罪之理？」

說到一半頓了一頓，問奈何負手而立俯瞰暮雲遮外山河秀色，語氣透著三分古怪，突兀地拍了幾下手掌，好似嘲笑：「不過，東皇天下好說歹說也是我的故人，你就這樣磨滅了他的神智，當真殘忍至極。」

「慾望貪婪者，自該承擔風險。況且，我怎比得過你將悅皇神都從上到下全部操控，只留下一個傻子劍者大將軍，陪他玩過家家來得毒辣？」

「等《神儒玄章》到手之後，皇劍孤臣同將成吾掌下名鋒。兩位公主皆傾心於他，屆時吾不妨成人之美。」問奈何莫名來了興緻，刻意取笑道。

「你，竟也有這等惡趣味？」

不聲不響，匯聚靈霄燭幽、問奈何、縱橫子、裁翠微等人的靖宇宗源，已成了令人無法妄興挑戰之意的存在。兩人談笑間，分明已有指點天下之閑情。

然而，裁翠微仍保持相當慎重，倏爾轉回正題：「那元佛子和佛門呢？」

「元佛子……吾，記憶已復。放在從前，當該將之斬殺，斷絕一切後患。」

「現在，你心軟了？」裁翠微愕然道。

「是，也不是？」

怔然雙眼放空，問奈何似念過往舊情，無端長長嘆息道：「待佛魔合體徹底完成，吾將將吾根基元神盡數轉入其中，進一步提升其威能。熒禍有東皇天下的身體作備，往後尚有大用。至於元佛子，念在熒禍的份上，給他另物色一具無法練武的肉身，轉移他的魂識便是。」

「的確，離心離德本無必要。既然不成威脅，我們也不必為了區區元佛子，浪費了熒禍的一身勇武殺氣。」

早已察覺問奈何不似日前冷酷極端，裁翠微一聽他的盤算尚無偏差，便也頷首認可。既然如此，再下一步就該準備先拿魔始試刀！

「佛語問瑾遺。」

「好友，怎突然換此稱呼？」

「哈，物是人非。你的好友，都不再是以前的舊人。不過，人往前看卻也不錯。找到魔始或許不易，那就先去吞壽惡口多加幾道封印，讓他噁心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