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相持

為了救治傷員，在經過協商之後，涼州軍臨時徵用了西門附近的數座民房和一座酒樓，又從其他民房中找來了大量床鋪和生活必需品，涼州城內並不缺乏大夫和醫館，眾多大夫都加入了救治傷員的行列，唯一緊缺的就是藥品。

因為百姓們都是輕裝從家裏逃出來，大夫也不例外，隨身只帶了少量的藥品，其他的都放在醫館中，所以在場的將領立刻派士兵保護著大夫回去拿葯，另外由於涼州的半數土地都已落入山戎之手，另有部分土地在交戰區，所以救治傷員所用的藥品只能來源於少數的幾家醫館，數量奇缺，因此曹語靈又帶着部分士兵冒險進入處於交戰區的醫館搜尋藥品，這才勉強能夠維持。

後方逐漸穩定，李擴便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對敵當中，雖然現在涼州有大片城區陷落，但三面城牆和差不多半個城區依然掌握在涼州軍的手中，剛才得到報告，山戎果然沿着城牆向北門和南門發動了進攻，兩門守將率軍進行防守，現正進入膠着。

涼州是夏朝的地方，涼州軍背後又有涼州百姓們的支持，天時地利人和，涼州佔了兩個，至於天時，那就得看援軍什麼時候來了。

現在的涼州戰況，李擴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山戎的兵力，從各處戰場匯總上來的情報看，山戎此次出動的兵力應該在五萬以上，而涼州城總兵力才兩萬，山戎之所以敢兵分多路就是明白涼州兵少，短於多線作戰，只要依靠兵力多路進攻，那涼州必會首尾不能相顧。

就傳統的戰術來看，倚多為勝自然沒有錯，只是山戎卻忘記了一件事，他們最擅長的騎兵無法在燃燒的街道上發揮威力，現在只能依靠步兵，下了馬的騎兵跟騎在戰馬上的騎兵終究是不一樣的。

山戎人數雖多，但武器卻落後，他們雖然也有刀槍弓箭，但與夏朝的武器相比威力還是太弱，而且夏朝除了常規武器以外，還有一支火器部隊，最開始是因為被突襲而顯得措手不及，沒來得及用上，現在不一樣了，涼州軍站住了陣腳，來自武庫的火器相繼被投入戰場。

拿中路戰場的情況來說，守軍使用火銃和神機弩藏身於掩體之後進行阻擊，山戎擅長的弓箭多數無法傷到守軍，守軍卻能用手中的武器連連擊退他們的進攻，武庫方面是最早投入火器使用的，儘管那裏從頭到尾只有一千五百守軍，但他們卻抗擊了五倍之敵，重創敵軍，自身損傷不到三分之一。

南路戰況亦是如此，使用火器的守軍不再傻傻的跟山戎進行肉搏，他們揚長避短，充分發揮火器的威力，數度擊退進攻的山戎，已經不會像最初那樣屢屢要求增援了，戰況逐漸進入相持階段。

因為考慮到是城市戰場，涼州軍沒有使用威力巨大的火炮，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火器，通稱「一窩蜂」，簡單點說就是集束火箭。

將火箭裝在木桶中，火箭前端綁有火藥包，通過統一的點火引線點燃，火藥燃燒同時產生大量氣體，高速向後噴射，產生向前推力，這種武器速度極快，藉著向前的推力，箭頭能夠造成穿透人體的殺傷力，與此同時，箭身上綁着的火藥也會爆炸，雖然威力不及火炮，卻也能與火銃相較，而且這種武器可以同時發射一百箭，號稱「百虎奔騰」。

夏軍將裝着火箭的木桶安放在木頭做的四輪小車上，這樣容易移動，通過上面的機關，木桶可以進行拆卸，在中路戰場的戰鬥中，守軍用上了四輛這種集束火箭車，一桶打完之後拆下來換上另一桶，在這期間守軍幾乎不需要進行攻擊，射出的火箭已經將來襲的山戎擊潰了，焦屍遍地。

在見識到守軍火器的厲害之後，山戎不敢再輕易嘗試，剛才的戰鬥已經讓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於是他們決定繞開守軍的防禦陣地，他們明白，守軍兵力不足，不可能每個地方都有這樣嚴密的防守，甚至有的地方根本沒有兵力進行防禦，所以他們決定繞開防禦陣地，迂迴到後方進行前後夾擊。

可不巧的是，他們的戰術早已被李擴洞悉了，他命令守軍各部一定要密切關注山戎軍的動向，如果他們有段時間不攻擊一定是在想別的辦法，尤其注意被他們繞開，於是守軍派士兵佔據城中制高點，居高臨下觀察山戎的動靜。

果然，山戎的迂迴動向被守軍士兵發現，他們立刻用聲音和手勢通知下方陣地，傳達敵軍的位置和距離，守軍士兵之所以能那麼清晰的看清楚山戎軍的動作，除了他們站得高、自身視力好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之前為了配合山戎攻城，大火最早是從東城燒起來的，結果也的確讓東門陷落，涼州陷入慌亂，但是現在山戎進城之後大火依然在熊熊燃燒，這不僅讓山戎的騎兵失去了作用，還讓東城的眾多建築被燒毀而倒塌，而山戎又是從東門而來，想去什麼地方必然要經過火場，他們沒想到李擴會提前預知他們的行動，更不會想到，那些倒塌的建築物會讓他們的行動全部暴露在守軍士兵眼中。

凡事有利必有弊，恐怕連策劃這整件事的人都不會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掌握了山戎動向的守軍馬上調轉集束火箭的方向，在進行短暫的調試和測量之後，等迂迴的山戎進入射程，集束火箭百箭齊發，在與空氣擦過的同時發出如虎吼般的聲音，仿若百虎奔騰！

火箭如火流星般從天空中砸落，進攻的山戎連抬腿都來不及就淹沒在火海之中，在三輪火箭之後，那片區域已經被夷為平地，山戎軍隊最後是被圍在火焰之中，大部分都被燒死了，能逃出去的人全都失去了戰鬥意志。

不止是這一處地方，南路和北路也都出現了同樣的情況，結果當然也是一樣，試圖迂迴的山戎軍毫無例外的損失慘重。

在這一次失敗之後，戰況繼續往相持方向推進，一開始取得勝利的山戎也沒有了最初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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