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立場之辨
「兩百四十萬？」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霍雲又是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誰能想到，一個多月的時間，一百三十萬夏軍以自身損傷三十萬的代價消滅了八倍於自身傷亡的魔族軍隊。
「嗯！」即便取得如此輝煌的戰績，可司馬韜的樣子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我們清點過，平均每天堆積在五個關口下的魔族兵加起來便有八萬多。說實話，我們雖然互為生死仇敵，但我們懂得尊敬真正的勇士！」這其實也是所有天門山守軍沒有說出口的心聲，正因為經歷過戰爭，所以才厭惡戰爭，對從沒有戰場經歷的人來說，他們可以紙上談兵、輕描淡寫，絲毫不認為即便是敵人也是值得尊重的生命。
在天門山，無論是守軍還是魔族，在戰時都想着對方是敵人，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自己，自己是在做正確的事！
可一旦所有的戰事停下來，他們就會思考，無論是敵人還是他們自己，都是擁有生命的，不同的只是立場而已，而立場從來就沒有對錯，他們所做的是保護他們自己，而對方呢？站在這裏的每一個戰士，誰不是為了保護自己呢？
在戰場上沒有正邪，只有勝敗，勝者自然為正，這是一個無比殘酷但誰都知曉的現實！所以，所謂的正義不過只是立場不同罷了，只是一個說服他們自己去傷害別人的借口而已，人都是這樣的，當面對自己無法逃避只能直面的難題時，習慣性的將責任推到他人的身上：「錯的是他們！」、「為什麼？為什麼要逼我？！」、「那是威脅自己生命的東西，必須動手清除掉！」
「或許正是因為習慣將所有的過錯、所有的慾望都堆積到他人的身上，所以人們才會如此熱衷於互相爭鬥吧！」司馬韜默默的說出這句話。
「呵！」霍雲笑了一聲，轉頭看向司馬韜，道：「司馬，還記得我說過，我們不需要借口，因為借口都是留給需要逃避的人的！如果那是罪，便由我們擔下，然後繼續厚顏無恥的活着！直到那罪將我們推進地獄的那天！」
「殺人便是殺人，我師傅說過，正道武學也好，邪教妖術也罷，一樣都是用來殺人的，兩者又有什麼分別？」另一邊的軒轅紀也點點頭，淡淡的道。
「哼！」司馬韜更是冷笑道：「那些滿口道德的正義之士，不過都是一些無比虛偽狡詐之徒！他們打着正義的旗號胡作非為，可憐無辜的百姓們卻為此付出代價，」然後他又抬起頭盯着霍云：「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計劃，你做的事我也有所耳聞，可既然我回來了，那就把這些事情交給我！」
「交給你？」霍雲瞪大了眼睛，然後緩緩放鬆：「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麼突然感觸那麼深呢？原來是沖着這個呀！好吧，把事情交給你不是不行，不過在那之前你要把你的計劃跟我說一說，我同意了你才能行動！」
「哼！」司馬韜又是一聲不屑的冷笑：「如果你在天門山看到了那種景象，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如果是以前，你盡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去做，我不會多言半句，可是，我一想到，將士們在前線流血犧牲，那幫老傢伙卻能高枕無憂的待在洛京享福，還暗地裏給我們使絆子！現在哪裏還是能慢慢跟他們玩兒打地鼠遊戲的時候！」
那邊霍雲則是嘆了口氣，對司馬韜道：「即便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個大概。按照你的意思，直接調幾千兵馬衝進他們的宅邸里，將他們一家老小全部宰了，若有阻攔者一律與他們同罪！我說的對不對？」軒轅紀也望着司馬韜，他絕對相信現在的司馬韜會這樣做的。
果然，司馬韜轉頭死死的盯着霍雲，道：「你說的很對，他們不死，大夏將永無寧日！現在朝局已亂，若沒有人用雷霆手段肅清朝綱，那我們多年來的努力都會白費，以前我們弱小，甚至不能決定自己的命，可我們現在已經足夠強大，不僅能決定自身，也能決定別人的命，將他們交給我，由我來決定他們的命！」
「不行！」霍雲見司馬韜雙目中殺氣熊熊的樣子，便閉眼斷然拒絕：「除了法律，沒有人能擅自決定他人的命，你就更不行！如果你真的那樣做了，只是殺了那幾個頭，他們還有大量的餘黨，到時候朝廷如何應對他們的反撲？還有你，在戰場上你殺了很多人，可在這裏不行，殺了那麼多人你怎麼跟朝廷交代？」
「這你不需要擔心！」司馬韜走上來幾步，來到霍雲跟前，直視霍雲的眼睛，不管自己眼中的殺氣到底泄露到何種地步，繼續道：「不管有什麼罪，我自然一力承擔，絕不會殃及到別人！」
「胡說！」霍雲也猛地抬起頭，怒目圓睜道：「天大的罪，都由我來背！我說過，是我把你們帶進這些事情里的，一切的罪過都是我的事情，與你們無關！你別忘了，你還有父母、兄弟姐妹和妻子！你死了他們該怎麼辦？」
「喂喂！司馬，」一邊的軒轅紀插進話來，對司馬韜道：「你不覺這傢伙比以前更加欠揍了么？」他說的這傢伙指的當然是霍雲，在氣氛如此壓抑的時候，也只有軒轅紀還敢用這副口氣說話。
聞言，兩人都面露不解的看向軒轅紀，只聽他接着道：「什麼叫做都由你來？什麼叫做與我們無關？你說這話，是不把我們當兄弟，還是太過自以為是了？」說這話的時候，軒轅紀的臉上也已經沒了笑容，神色愈發的嚴肅，他也走到霍雲的跟前，跟司馬韜兩個人一起把霍雲夾在中間。
「霍雲，你剛才也說了，除了法律沒有人可以擅自決定他人的命，如果背負罪孽是我們的命的話，那你憑什麼要擅自為我們做決定？你，憑什麼說替我們背就替我們背？你是怕我們背不住還是怎麼的？」軒轅紀瞪着霍雲，一臉逼問的摸樣，對面的司馬韜聽了之後也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同樣是一副逼問的樣子看着霍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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