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冷與熱
趙度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他們是什麼關係，你沒有聽出來？」
「聽是聽出來了，可是，」那名親兵走上前幾步，更加小心翼翼的說道：「既然他們是這種關係，大都督還在猶豫什麼，趕緊把事情辦了唄！」
其實不止是他，連知曉其中內情的趙度也覺得奇怪，照理說這兩人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光光他知道的，就已經有兩年了，兩年裏，高乾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他就是沒有半分那種意思，他到底在等什麼？
看他們兩個誰也不急的樣子，卻讓旁邊看的人着急了，真是應了那句話了：皇帝不急太監急！
「哎？趙大哥您在想什麼？」看趙度陷入沉思的樣子，那名親兵不禁有些奇怪，便問道。不想，卻被趙度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道：「想什麼想？大都督的事情他自己會解決，站好自己的崗！」
帳篷里，圍繞着魚湯的爭奪戰，最終還是被百里安悅劈手奪了過去，她正一口一口的品嘗著鮮美的魚湯，而輸了的高乾卻絲毫不著惱，反而笑意吟吟的看着百里安悅喝着魚湯，還問道：「好喝么？」
百里安悅想念高乾的手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當然知道剛才高乾是跟她鬧着玩兒，所以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又聽到高乾的問題，便微笑着點了點頭。
突然，她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便問道：「對了，軍營里不是只有腌制的魚肉么？那這鮮魚湯是怎麼做出來的？」軍隊當然不可能養魚，軍中攜帶的魚肉都是經過事先腌制的，只有在水邊駐紮，士兵們才會下水抓魚做鮮魚湯。
「哦，」高乾想了想，答道：「這附近不是有條小河么？就是從那裏面抓的！」
「哦！」百里安悅一邊舀著湯，一邊觀察著高乾，發覺高乾頭上似乎有些潮濕，便抬手指着他的頭，問道：「你頭上是怎麼回事？你洗頭了？」
高乾就知道她早晚會發現，但還是想要逗逗她，便擺了擺手，笑道：「這不是剛才去做鮮魚湯了么？鍋打開來的時候，被熱氣熏到的！」
「那你脖子上是怎麼回事？」在這裏，女子觀察力細緻的優點在百里安悅身上展露無遺，她看到了高乾脖子上有細細的紅斑，高乾是開過竅的，體質異於常人，若是這處異常放在普通人那裏或許不值得注意，只是在這個帳篷里，百里安悅同樣是開過竅的，她知道那是開過竅的人在冰冷的水中泡過之後才會出現的，不止是他的脖子，恐怕身體各處都會出現，除了頭部。
「還是被你給發現了！」高乾本就沒打算瞞着，既然百里安悅看出來了他就不會再說謊了，他笑着道：「頭上的這點水呢的確是剛才被熱氣熏著的，至於這紅斑，你已經知道了我就不用解釋了！」
百里安悅沉默著，緩緩的伸出手，手指觸碰到了高乾放在那裏的手，輕聲問道：「那水裏，冷么？」她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來是憂是喜，但想來怎麼可能會喜呢？
高乾卻想了想，笑着答道：「還好，沒有那天晚上的水冷！」他說的話只有他們兩個聽得懂，百里安悅想起來那天晚上的情形，那的確是她這輩子觸碰過的最冷的水，她一度陷入了絕望與無助，可就是面前這隻看起來那麼普通的手，把她從絕望的深淵中拉了出來。
想着，她又緩緩伸出手握住了那隻手，接着又拉了起來，自己的身體同時微微前傾，高乾也沒有打算要阻止她的動作，為什麼要阻止呢？這也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百里安悅握住高乾的手背，將他的手心輕輕的合在自己的右側臉頰上，然後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這份溫熱對她來說有着特殊的意義，在她於生死間遊走的那段時日，正是她整日握著的那隻手給了她力量，那從手心中源源不斷傳來的熱量，給了她在那個黑暗世界一絲指引去路的光明。
突然，百里安悅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落了下來，她有些輕微的哽咽道：「對不起……」
對她的態度，高乾有些好笑的道：「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這個選擇是我自己做出的，如果說你是為了今天的魚湯表示抱歉的話，那就……」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百里安悅使勁的搖了搖頭，她繼續閉着眼睛輕聲道：「這次的事情，我不該逼你破壞自己的原則，法令大如天，我不該這麼任性，所以……對不起……」說到最後，她幾欲垂淚。
「唉！」高乾是沒有想到，過了幾年，這丫頭認真的個性還真是一點改變都沒有，他聳了聳肩，無所謂道：「這有什麼好道歉的，我早說過了，你們的要求在夏侯彥那裏肯定行不通，他也不是那種毫不講道理的人，他知道我是為了你，你又幫他救了人，他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只是，這下子，你師兄那裏就難應付了！」
說到這個，百里安悅才想起來，她趕忙睜開眼，問道：「他人呢？」
「呵！」高乾笑了笑，抬手輕輕的颳了刮百里安悅的鼻樑，開玩笑的道：「怎麼？跟我在一起，還在想着別的男人？對你師兄還舊情未了？」
「你說什麼呢？」百里安悅一改剛才的難過神色，抬手就朝高乾肩頭來了一掌，估計是魚湯發揮了功效，這一掌比剛才可有力氣多了，她還不忘解釋道：「我是怕他知道實情之後跑去劫囚，結果肯定好不了，說不定還會連累了你！」
「怎麼？現在害怕起來了？」高乾好笑的看着百里安悅：「當我救下你的時候，就不怕被誰連累，連你都開口求我了，我還能怎麼樣？事情演變到現在這個地步，你那位師兄心裏應該是有準備的，你放心，我已經讓他先行離開了，不過我猜他肯定不會聽我的，應該在某個山包上貓著呢吧！」
百里安悅也搖了搖頭：「他不是那麼容易就放棄的人，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讓他放棄了！」百里安悅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為難高乾了，只能忍痛回絕掉林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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