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緩和

「怎麼……」夏侯彥沒等到丫鬟，又轉過頭去看，卻看到她獃獃的看着自己的腿，剛要問就明白過來了，她的腳踝受傷了不好走路。

可看她沒有向自己求助的樣子，夏侯彥心頭一陣無名火起，皺着眉道：「我說大小姐，叫我幫一下忙對你來說有這麼難么？還是說你嫌我的手太臟沒資格扶你？」

「……我是丫鬟……」沉默了片刻，丫鬟才輕聲道。

夏侯彥愣住了，他忘了，她的身份是一個丫鬟，剛剛自己把她當普通女人看待了，說實話她的確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只不過夏侯彥疏忽了她的身份，這是一個被主人呼來喝去的下人，卑微的心理讓她對周圍的一切都不禁充滿了警惕，再加上自她進來之後，夏侯彥就對她沒有什麼好臉色，連說話都是沖的。

這讓夏侯彥感覺有些尷尬，他想起自己家裏的那些丫鬟，哪個見到自己還敢抬頭的？也許是因為這丫鬟頂了他幾句，讓他產生了錯覺。

夏侯彥在心裏嘆了口氣，走到正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丫鬟身邊，伸出了手，輕聲友好的道：「來吧！」

那丫鬟抬起頭看到了夏侯彥的雙眼和伸出的手，那雙眼睛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冰冷和輕蔑，雖然依舊充滿威嚴，但此刻卻帶着一絲平靜、一絲柔和。

丫鬟緩緩的抬起手搭在夏侯彥伸過來的手上，登時一種感覺如電流般瞬間穿過她的身體，她發現，這個看似霸道、兇悍的男人就像一塊冷冰冰的鐵塊不招人喜歡，手上卻如此溫暖，不覺臉上浮現了微微的紅暈。

夏侯彥用力一把將丫鬟拉起，但因為沒有控制好力道，丫鬟被迫往前單腳跳了幾步，夏侯彥見狀也是吃了一驚，下意識的一步上前，拉住的手輕輕用力才穩住了丫鬟的身子。

距離桌案還有幾步路，夏侯彥一手拉着她，另一手護著，背對着桌案前進，丫鬟則在地上單腳跳躍了幾步終於有驚無險的到達了桌案旁。

桌案邊只有夏侯彥一個人的椅子，顯然他也認識到了這一點，他一邊對丫鬟道：「等著！」一邊四下搜索了一遍，從床榻旁邊找到了一張矮凳，他用手擦了擦之後，放在了丫鬟身邊：「坐吧！」

丫鬟輕聲說了句：「謝謝……」可能是聲音太小了，夏侯彥沒有注意到所以沒有做出回應，丫鬟也坐了下來。

坐在桌案邊，丫鬟才注意到，餐盤中湯和米飯都沒有動過，雞也只少了一條腿，而那條腿正放在餐盤邊上，只有那碗青菜被人動過幾筷子，夏侯彥的筷子就擱在放青菜的碗邊，剛才看他吃得那麼香，卻原來都是在吃青菜！

兩人中丫鬟沒有餐具，筷子又已經被夏侯彥動過了，所以他把湯勺遞給了丫鬟，又把米飯放在了丫鬟面前，只說了兩個字：「吃吧！」然後他開始夾已經被自己動過的青菜。

突然，丫鬟很想知道，夏侯彥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那麼看着我幹什麼？」夏侯彥發現從一開始丫鬟就一直盯着他，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么？」

丫鬟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跟我認識的很多男人都不一樣，不，這麼說也不準確，應該是全部的男人！」

夏侯彥瞧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道：「那是因為你還沒有碰過真正的男人！」

「什麼是真正的男人？」丫鬟問道。

夏侯彥似乎是被她給問到了，他只是隨便一說，誰知道丫鬟會那麼鄭重其事的發問，這讓他該怎麼回答？

他想了一會兒，故作認真的答道：「真正的男人，那得是能屈能伸，吃喝嫖賭樣樣都沾，沒事兒出來湊熱鬧，有事兒第一個開溜，別人在前面衝鋒送死，自己卻在背後數錢玩女人，此方是真男人也！」

丫鬟立刻無語了，除了第一個，後面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她還沒說話，夏侯彥立刻變了臉，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看完了丫鬟臉上的神色變化才又笑眯眯的道：「……當然是開玩笑的啦！」

開玩笑個鬼！好好的嚴肅話題就這麼被他幾句話給糟蹋了，丫鬟真是找不到語言來形容他了，現在的男人怎麼都這樣！

不過說起來她也覺得自己挺好笑的，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她見過很多男人么？不過就是禿髮部的這些人而已，她連幾個夏朝男人都沒有見過，不過話說這次她算是確確實實的見識到了！

「我知道，」說着夏侯彥拿起了一隻空碗，這是本來預備給他舀湯喝的，現在當然也是用來放湯了，「你的態度已經很說明問題了，我們在禿髮宅的時候，在場那麼多的家丁丫鬟只有你站出來，甚至對我們的態度十分惡劣，根本不怕我們會一時發怒殺掉你。你會這麼做的理由，固然是為了要保護你家小姐，別吃驚，你跟你家小姐的事我聽她說過了，你是一個好人，忠心說起來容易但要做到才難。」

夏侯彥一口喝完了碗中的湯，看向丫鬟發現她也在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接着道：「但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我從你的眼中不僅看到了憤怒，還有些許的仇視，或者在你的潛意識中，你知道我們是有分別的，只是你還是習慣性的將我們並做了一類，沒關係，每個人都會有一段自己不想回憶又難以向他人訴說的往事，我理解！」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丫鬟微微低下了頭，神情中寫滿了寂寞和哀傷，這樣的表情不應該出現在她這個年紀的女子臉上。

說到這個，夏侯彥又往自己碗裏加了點湯，問道：「對了，我還沒有問你的名字和年齡，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可以當我沒問！」說完，就又低頭喝起湯來。

丫鬟抬起頭，笑得有些勉強，她微微一搖頭：「沒什麼不方便的，既然你聽小姐講過，那她沒有告訴你么？」

夏侯彥聳了聳肩：「不是她沒講，而是我沒問，之前我以為跟主要事件沒關係的事情不要知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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