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決意
霍雲曾經說過:「沒有任何人的生命是可以隨隨便便丟棄的!就算是大奸大惡之人,他的生命也是獨一無二的!」
長久以來,軒轅紀一直在責怪霍雲當時懦夫般的離開,他一直以為只要有霍雲在,他們不至於那麼痛苦,可今天他卻突然想明白了。
到底是什麼讓他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
報應!沒錯,就是這兩個字,如同開創了軒轅家族的軒轅牧,固然他擁有強大的力量,巨大的功勛,同樣的,他的力量和功勛建立在無數的犧牲之上,正因為如此,他才最終遭受了報應。
他所殺的那些人,因為他而死的那些人,那些因為他而哭泣的人,他們的生命在鑄就他輝煌的同時,也彷彿抽幹了他的生命,凡事皆需付出代價!
一個人不可能做了壞事而不受到懲罰,即便是殺一人而救百人,被人稱作善舉,這也是兩個不同的問題。
為救人而殺人本就自相矛盾,救人是好事,但殺人就是壞事,一旦手上沾染了鮮血,是無論如何也洗不清的。
很可惜,軒轅紀直到現在才認識到這一點,過去他殺了太多的人,也令到更多的人因他而死,這些人里有好人也有壞人,但不論好壞,總歸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他們都是一樣的凡人,誰也不比誰高尚,就因為軒轅紀比他們強,所以就能殺他們。
為了獲取勝利,他不擇手段,「有時候為了達成目的需要耍些手段。」這是霍雲的座右銘,也是軒轅紀與霍雲性格上的分歧點。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一直以來他錯誤的認為自己是白,霍雲是黑,他近乎固執的以為在做了那些被自己認為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之後,還能站在陽光底下盡情的歡笑,他錯了,大錯特錯!
無論如何,他已經無法洗清自己犯下的罪孽,他意識到自己曾經視為單純的夢想竟讓他陷入了這種尷尬的境地,讓他的雙手浸滿了鮮血,讓他的生活從此翻天覆地,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那不知何時種下的因,現在不管結出多麼苦澀的果實他也只能心甘情願的吞下去!
他如今的生活不過是他改變了世界之後所造成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能怪得了誰?
現在他才終於有了切身的體會,原來霍雲說的都是正確的,是他太過愚蠢、太過固執、太過自以為是,想到這裏,軒轅紀不禁重重的嘆了口氣。
「嗯?」軒轅朗聽到了軒轅紀的嘆息聲,有些好奇的轉過頭看着他,但軒轅紀也在看他,在軒轅紀看來,軒轅朗選擇的道路前景將會是一片陰暗,對他本人來說可能是致命的,但是對軒轅家來說卻是光明的一條路。
其實霍雲也是一樣的,他將世上所有的罪、所有的矛盾盡皆攬入懷中,只為再次改變這個世界,哪怕是一點也好,而這代價需要霍雲用生命來還!
「唉!」軒轅紀又重重的嘆了口氣,這次讓軒轅朗一皺眉,問道:「你怎麼了?連着嘆了兩口氣,搞得我馬上就要進棺材似的!真是晦氣!」
直到現在,軒轅紀才發現,從很多地方來說,軒轅朗和霍雲還真有些相似,都看似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心中卻蘊藏着廣闊的天地,這種人會怎麼出招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了!」軒轅紀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既然你決定要走上這條路,那麼就帶上我吧!」
「什麼?!」這次軒轅朗是真的被驚到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那麼大的風險,如果你要那麼做,那我會站在你的身邊盡全力支持你,家裏的老傢伙們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回歸軒轅家么?」軒轅紀的神情一臉的鄭重,絕不像是在開玩笑。
「呃……」軒轅朗面色有些奇怪的道:「你這麼說我的確很高興,但是……你沒受什麼刺激吧?」
「去!」軒轅紀突然沒好氣的大吼,把軒轅朗嚇了一跳,就這一點上軒轅朗跟霍雲是真像,軒轅紀都想把一塊石頭砸到軒轅朗的頭上,讓他清醒清醒!
「你回來當然是好了,我想他們也會很高興的,畢竟你是當朝太傅,現在的軒轅家求之不得,可你真的想好了么?到時要是反悔就傷腦筋了!」軒轅朗一臉的擔心。
誰知軒轅紀卻瞟了他一眼:「你與其有空擔心別人,還不如好好計劃一下下一步該怎麼做,要撐起這麼大一個家族可不容易,再者軒轅家現在積弊難返,難搞的事情一大堆,不是靠一柄軒轅劍就能搞定的。另外,我之所以回去可不是看在那幫老傢伙的面子上,他們就算跪下求我一千次我都不會理他們的,我會回去只是因為我的姓氏,這一點你最好知會他們清楚。」
「呵!」軒轅朗笑了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堂弟你能回來真是救了我一把,幫大忙了!先在這裏謝謝你啊!」
「謝謝就免了,還有什麼事么?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剛才一陣心情激蕩,讓軒轅紀感覺十分不好,所以就想趕緊離開。
「對了,原本找你來,是想告訴你,如果我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那我娘就拜託你了,現在看來還有些早!就不說了!」
軒轅紀長出了一口氣,告辭道:「好吧,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就聯繫我,要是找不到我可以去我府里,找我夫人也是一樣的!」說着,就走下台階朝門口走去。
軒轅朗在他後面喊道:「那個,聽說弟妹懷孕了,還沒恭喜你們呢!別忘了,代我向弟妹說聲好!」
「知道了!」軒轅紀頭也不回的朝他招了招手,然後打開了門在走出去的一剎那,聽到軒轅朗道:「感謝你,堂弟……」
然後,軒轅紀就走出了密室,他抬頭仰望天空,剛進來的時候還晴空萬里的,就這麼一會兒,就烏雲蔽日了,看來是要下雨的節奏。
雖然一時興起應承下了這件事,可接下來的日子可不好過!他微微搖了搖頭,便抬腿離開了……
霍雲照常在牢中玩兒著打石子的遊戲,突然從窗口處飄進了寒風,帶着點點的濕潤,他湊到窗前,豎起了耳朵,外面斷斷續續的傳來了滴水聲,他甚至能夠想像到那景象,沒錯,這是一陣秋雨,醞釀了多時終於要灑向地面了。
他在窗邊待了一會兒,然後就收回了目光,繼續蹲在床邊打起了石子,他剛剛把倒數第二顆石子打到了牆邊,只要打下這一個,那他就要滿分了,想想都感覺無比興奮。
過去的兩天時間,他從來沒有達到過滿分,要麼是打偏了,要麼是用力太大把石頭打碎了,還有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
笑話!他堂堂霍雲,居然在打石子這種小遊戲上還拿不到滿分,開什麼國際玩笑!對此,他表示極不服氣,所以他用了半天時間不停的練習,終於就在剛才,他滿分的目標即將實現!
他伸出手指,全神貫注於面前的石子,他已經研究出了打石子的秘訣,必須在適當的時機用出適當的力氣才能完美的擊中,為此他要將全身的感官都集中起來。
他的嘴角漸漸划起弧線,這一刻他終於等到了,雙眼忽的放光,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手指猛地向前一彈。
可突然,「砰砰砰……」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響起,結果害的霍雲手上用力過猛,啪的一聲將石子彈在牆壁上,碎成了粉末,他只能獃獃的看着,嘴角還一抖一抖的。
這時候,外面的人還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還對着裏面高聲喊道:「喂喂,有人來探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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