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3章 看到了未來

這天，霍雲來到了左衛軍營，這將會是他最後一次來左衛軍營。

因為他事先傳令，所以僅有趙銳一人到了營門口迎接。從天門關回來之後，左衛軍中的人事變動就恢復到了往常。

龍驤舊部們所帶來的部隊都返回了原處，左衛軍從十五萬驟降至四萬，其中包括幾千傷兵，而那些離開的部隊折損數量都有不少，十五萬士兵中至少有一半的傷亡，而在參加天門山抗魔的所有夏軍軍隊里，折損半數已是常態。

這正是這場戰爭帶給夏軍最直觀的變化體現。

而原左衛軍的高級將領在戰時通常都要擔負着前線廝殺的責任，他們的傷亡也不少，其具體表現就是以叱雲武為代表的年輕一代的上位，他們在戰爭中獲得了很多的立功機會，也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了軍職的躥升。

尤其是叱雲武，作為幾千年來第一個率軍殺入魔族領土，還能有很多斬獲、最後又歸來的將領，他的名字不僅為左衛士兵們所熟知，更傳遍了整個天門山的夏朝守軍，甚至已經被寫入了夏朝史冊……不，應該是人類的史冊上。

雖然殲滅的敵軍數量不算很多，但殺入魔族領土這個舉動本身就有不平凡的意義，因此叱雲武、沈良和岳念三人得到了皇帝的接見，他們也都得到了超出自身斬獲應得的賞賜和提拔。

隨着這些年輕人的上位，讓夏軍中的老人們都看到了一顆顆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即便軒轅紀、司馬韜他們還不算老，項英、王煜他們也正值壯年，更何況還有徐朗、雲協等同樣有巨大發展潛力的將領在，可誰也不想看到一個年齡段一個年齡段的人才不斷湧現呢。

只有人才從無斷檔，夏軍才能一直保持着強大，如果有一天，軍隊只能依靠老將還沒有新人頂上的話，那就說明軍隊的機制甚至是國家內部出現了問題。

現在值得慶幸的是，無論是軍隊還是國家都在穩步發展着，一個新的時代正在慢慢走來。霍雲已經從這些年輕人身上看到了屬於那個時代的光芒，他曾半開玩笑的對軒轅紀他們說過：「加把勁吧，如果我們現在不努力，那將來只有被那些小輩超過的份了！」

這還真是一語成讖，只從殺入魔族這件事霍雲就可以看出，跟叱雲武比起來，他已經顯得瞻前顧後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他現在的膽量真的不如幾年前了吧，當時一無所有卻能想着怎樣擊敗更加強大的對手。

可現在，擁有的比當時多得多，卻失去了那股衝勁。這個舞台似乎從來都是這樣，能夠站在上面的人本來就少之又少，又一不留神就會被淘汰，明明只有二十多歲的人竟然要讓位給下一代了，這麼快的變化讓霍雲都有些措手不及。

霍雲在趙銳的陪同下走到了訓練場，看到叱雲武他們正在操練新兵，可能這些新兵都還不知道，訓練的人也才入伍一年的時間。一場戰爭直接將軍中將士的年齡拉低了十歲，已經晉陞高級軍官的叱雲武他們必須擔負起這些責任來了。

這好似趕鴨子上架的情況，霍雲看得也是倍感懷念，當年的龍驤軍也是這麼建立起來的，包括他在內的將領們平均年齡也只有二十三歲。現在，左衛軍中很多老兵都不在了，添進來了許多新兵，他們個個朝氣蓬勃，這支軍隊的未來可能就在他們的身上。

不同的是，叱雲武是太學兵法策論科目的學生，正經受過高等教育，掌握軍中學問不是難事，這些天他也不是沒有來向霍雲請教過，另外他也私底下找了好些書籍默默研究，霍雲一直在從旁關注。

除了負責白天的訓練以外，叱雲武也會向其他沒有受過太學教育的年輕將領們傳遞知識，讓他們可以更好的上手。

現在，受到天門山抗魔的影響，各地的夏軍都在重建中，其他軍隊天高皇帝遠，可左衛負責拱衛洛京，皇帝少不了要過問，為此趙銳下達了命令，讓將士們加緊操練，至少先將軍隊的大半戰鬥力恢復過來。

「那小子最近怎麼樣？」霍雲望着遠處的叱雲武，面帶笑意問道。

趙銳一臉滿意的微笑，道：「他是上將軍的學生，真是深受上將軍影響啊！末將在軍中多年，還沒見過一個年輕人像他這麼有天分的。以前，末將還不知道上將軍為什麼這麼看重他，現在末將是了解了，他未來定能成為一代名將！」

「哦？」霍雲嘴角上翹，瞟了趙銳一眼，道：「這麼高的評價？是不是有吹捧之嫌啊？」

趙銳立刻嚴肅了起來，道：「這絕對沒有。我也盯了他好些日子了，無論言談舉止還是身體力行，他都不是池中之物。要是能好好培養，將來的前途那可是無可限量！」

其實他說的霍雲都贊同，他本來也是這麼想的，便笑着問道：「那依你多年來的經驗，你有什麼建議？」

趙銳嘿嘿道：「建議不敢當。倒是想跟上將軍說說，他既如此優秀，待在左衛軍中實在太屈才了。」

「怎麼會？」霍雲不以為然道：「左衛就在京畿，責任重大，怎麼叫屈才？」

「上將軍這不是故意考驗末將么？」趙銳笑眯眯道：「左衛守衛洛京是不假，可大夏腹地歷來平靜、並無兵火，一年到頭除了演習還是演習，打不了仗將士們都拿不到賞賜、升不了職。若安於現狀的人也就罷了，可他是一個將帥之才，不去真正的戰場上歷練歷練實在太可惜了！」

「歷練？」霍雲呵了聲，轉頭看着趙銳，道：「你我都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一將功成萬骨。就是驍勇的戰將，在刀劍無眼的戰場上也難免陣亡，一旦到了戰場上，他就要時刻與死亡為伴了，那真是一個好去處么？」

趙銳長嘆了口氣，嚴肅道：「可是，上將軍也應該很清楚，戰爭是為了不讓敵人來傷害我們和我們的親人，只有勝利才能保護我們。軍隊需要的是一個打勝仗的將領，難道不是么？」

霍雲的臉上泛起了苦笑，輕聲道：「是啊，哪怕我是最明白這個道理的人，卻……」他遲疑了一會兒，之後的話沒有再說出來，而是道：「算了，關於他的去留我自有安排，你就放心吧。」

「是。」趙銳微微點了點頭。

緊接着，霍雲看着叱雲武，道：「那現在，你去把他叫過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