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7章 出兵！

「血海深仇又如何？」長孫翰道：「就算這次放過了他們，他們也不會將這當作是恩情牢記。來日他們又會為了自己的利益來攻打我們，這場仗依舊避免不了。此次我們明明佔據了優勢，如果能夠一舉殲滅他們，就能避免來日的戰爭。」

「下次可就沒有那麼好的機會了，而將士們要付出的傷亡也會比這次更多。你要等到將來再去後悔嗎？」

徐朗盯着長孫翰，道：「你難道沒有發現自己所說的只是假設么？將來的事現在又怎麼說得准？你說這場仗遲早要打就一定會打么？你說這次只要殲滅他們就能避免將來的戰爭就一定能夠避免么？如果你能夠證明，他們將來一定會與我們為敵，那便隨你的意。怎麼樣？」

長孫翰眨了眨眼，道：「我確實沒有辦法證明。那你呢？你就有辦法證明他們不會與我們為敵？也沒有辦法吧。我們是軍人，應該時刻想到最壞的結果，我是在以現在的最小傷亡來避免將來出現的更大傷亡，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戰爭哪有什麼最好最壞？」徐朗認真道：「只要開戰無論勝負，雙方必要付出代價，也就只剩下多少的區別了。我只知道，將來的事情還沒有發生，而現在的事情是可以確定的。戰爭從來就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它只會激化矛盾，如果讓這矛盾一直延續下去，你還打算讓我們的後代流多少血？」

「我們的戰爭正是為了以武止戈。」長孫翰緊盯着徐朗，「我們現在付出的犧牲正是為了讓後代可以少犧牲一點，這有什麼錯？」

徐朗把身體轉向了一邊，道：「這樣看來，我們是誰都說服不了誰了。不過幸好我們還有軍律可以遵循，長孫將軍，按照軍律我是主帥，你只能聽我的。」

長孫翰知道爭辯的結局一定是現在，他只能無奈的閉了閉眼睛，朝徐朗單膝跪下了：「是，末將在此，不知道大都護有何指示？」

「只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徐朗沒有去看長孫翰，「此次主攻任務由北庭軍負責，我們將在正面進攻回紇軍，你率領北路軍轉到側面去，切斷回紇軍與其餘部落軍之間的聯繫，掩護他們撤向草原。聽明白了么？」

聞言，長孫翰皺了皺眉，抬起頭望向徐朗，心頭有憤懣的情緒，眼中怒光閃動，徐朗不讓他們參加對回紇軍的進攻，反而將他們派去看着那些部落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離開，這對他們這些主張消滅這些部落軍的將領來說簡直就是侮辱！

長孫翰沒有答話，徐朗便聲音嚴厲了些，又道：「我在問你話，聽明白沒有？」

要是可以，長孫翰真想站起身來就走人，不過有軍律在上，他不能放肆，便只得閉上了眼睛，沉聲道：「是！」

「嗯，你去準備吧。」徐朗抬了抬手。

長孫翰早就想離開了，話音未落，他就霍的站起身，轉頭向營帳外面走去。

徐朗只是瞟了一眼長孫翰離開的背影，然後眼神就到了自己的桌案上，可就在這個時候，長孫翰在門口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道：「徐大都護，作為您的部下，我會忠實的執行您的命令。但作為一個夏軍的將軍，我對這個命令感到無比的憤怒，也請您好自為之。」說完，快步走出了營帳。

徐朗看着空蕩蕩的帳篷口，輕聲道：「我知道……」

兩天之後就是預定的出兵日，因為肩負不同任務，北庭軍和北路軍兵分兩路出發。

行軍路上，不時有將領帶着不滿詢問長孫翰：「大總管，為什麼我們的任務是掩護不是進攻啊？」

而長孫翰的回答永遠是：「這是徐大都護的命令，不要抱怨了。」

當又一個將領問起的時候，長孫翰對他低吼道：「你要是這麼不明白，那大可以自己去問徐大都護，不過軍隊得給我留下來！」

將領們都被嚇得愣了愣，顯然長孫翰現在也是一肚子火，在場的將領們哪一個不是期望這一趟出來可以打一場大仗的，結果他們掌握著二十一萬大軍卻只是掩護本應該同他們戰鬥的敵人不戰而退，從軍這麼多年，這種事情不僅他們自己沒有經歷過，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這讓這些年輕氣盛的將領感到有力無處使的苦悶，同時也對下達這個命令的徐朗感到不解和不滿。

就在這個時候，長孫翰嚴厲的聲音響起：「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要覺得不是打仗就無所謂，我們接下來也是要跟回紇軍交鋒的。都去告訴你們的士兵，不要把力氣都花在抱怨和懊惱上，留着待會兒打回紇人。要是讓我看到，你們哪一個沒有儘力，那就把你們軍法從事，聽明白了嗎？！」

看來長孫翰是把自己的負面情緒都化作了動力，他心道：不就是策應和掩護嗎？這點小事能難倒我嗎？仔仔細細看着，別以為主攻就能把所有功勞都搶走？！

行了小半個時辰，前面的視野就開闊起來了，遠方已是喊殺聲漫天！

「全軍……」在將士們的目光注視下，長孫翰慢慢將手舉過頭頂，銳利的眼神直視前方：「……前進！」

話音剛落，他就策動身下戰馬，首先飛馳了出去，身後的大部隊開始跑步前進，整齊的腳步聲激揚起無數塵土……

為了掩護北路軍的推進，徐朗率領北庭軍率先向回紇軍展開了進攻。廣闊的草原上，十五萬北庭的精銳之師鋪展開來，旌旗招展、刀槍林立，氣勢雄壯。回紇軍也以相應的對攻陣型展開，十一萬騎兵的隊列也是整整齊齊。

「進攻！」

「殺！」

兩軍主帥幾乎同時的一聲令下，現在草原和夏朝最後的兩支騎兵發生了面對面的硬碰，這註定是一場從開始就火花四濺的較量！

這可能是近年來，北庭軍第一次在大會戰中這樣大規模的使用騎兵，還將騎兵放在了主力的位置，以往戰場上的主角火器淪為了配角，而步兵則成為了看客，他們都被佈置在騎兵的後方，用來防止有回紇騎兵對夏軍的指揮中心發動衝擊。

這一戰，夏軍雖然有十五萬士兵，總數上比起回紇軍要更多，不過其中只有九萬騎兵，而回紇軍則都是騎兵，所以在戰場上，回紇騎兵的數量還是佔據上風的。

但是，有了北路軍的存在，徐朗可以專心對付回紇軍，相反，兵力更加雄厚的北路軍輝隨時進攻回紇軍的側翼，長孫翰同樣是擅用騎兵的將領，其麾下騎兵之精良比起北庭軍也是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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