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1章 禹朝遺脈（上）

「這樣啊。」霍雲舒服的躺了回去，道：「西門大姐要真的出了什麼事，徐朗肯定饒不了我。」

眾人都知道霍雲跟徐朗、徐家的關係，這多半是句玩笑話，不過也能體現出對西門玉的擔心，確實，如果不是癥狀出現得早，後果也就不堪設想了。

「對了，」霍雲又轉向眾人，問道：「那其他人都沒事吧，比如我義兄秦永，聽說他也受傷了。」

「你放心吧。」沈孚說道：「我已經去看過他了，他身上的傷口雖然多，但好在沒有什麼危險，他知道你昏厥了，本來想來看你被我給勸住了，他說等你醒來之後讓我代他向你問好。」

「他真是有心了！」霍雲點點頭，「說起來我還沒有去看過他……對了！」他猛地坐起身來，對軒轅紀道：「既然你們不讓我操心公事，那我去看看秦永總可以吧？你們要不放心，就讓沈孚跟我一起去好了。」

「這……」軒轅紀有些遲疑，其他人也相互看了一眼，只有沈孚微笑道：「是啊，秦永不僅是我內兄，也是上將軍的義兄，他現在受傷卧床，我們兩個理應去看看。你們都放心吧，我會看着他的，論私交，他還是算是我的內弟呢！」

沈孚的話讓軒轅紀等人覺得很有道理，可霍雲卻不滿道：「喂！你占我便宜啊！一會兒上將軍，一會兒內弟的，這裏是軍營！」

「軍營怎麼了？」沈孚笑道：「就算這裏是軍營、你是我上司，我也是你姐夫，你要否認這一點？」

否認霍雲倒是不敢，只好把頭偏向了一邊，軒轅紀想了想，還是點頭道：「好吧……」

霍雲平安無事讓眾人多少都鬆了口氣，他們一邊聊著天一邊從帳篷里走出來，衛涼突然問道：「哎你們說，那位夏姑娘究竟是什麼人？她的名字我覺得有些熟悉，她跟上將軍的關係這麼好，他們兩個之間發生過什麼啊？」

聽到他的問題，眾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知道詳細內情的雷梟等龍驤四將和徐慎、洛璃的臉色都變了，轉頭直直的看着他，其他人也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好像這件事天底下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

「你們幹嘛都這麼看着我？」衛涼左看看、右看看，越想越覺得其中可能是個大秘密，便問：「這事兒你們都知道？」

楊鳴雙手抱胸、搖搖頭：「也不算都知道，可你至少應該有所耳聞才對。」

「什麼意思啊？」衛涼又轉向陳應，後者對他道：「你也不是沒有去過醫棚，難道沒聽到徐小姐稱呼夏姑娘什麼嗎？叫她師姐，徐小姐的醫術師傅是誰，不用說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啊。」衛涼道：「徐小姐的師傅是前代太醫令華天風，她們是師姐妹，那應該也是華天風的徒弟，可這又怎麼了？」

「你都知道她是華天風的徒弟了，還什麼都想不起來？」姬職看着衛涼，道：「夏姑娘的醫術如此高超，被醫棚的士兵們稱作活觀音，可她天生又是一個盲人，卻單獨一人在外流浪，隨時可能遇到不測，她為什麼不靠自己的醫術在京中取得立足之地，過安穩的生活，卻要做一個游醫呢？」

「這個……」衛涼還真說不上來，接着李擴道：「因為她不是不想待在洛京，而是無法在京中待下去，有件事逼迫她只能遠離洛京。」

這話讓衛涼十分奇怪，按照話中的意思，其中好像大有隱情，他又問：「到底是什麼事啊？」

「這事兒要追溯到多年以前，」徐慎抬起頭來，望向了東邊的天際，「先皇還在位的時候，洛京曾發生了一件大案，在其後很短的時間之內幾乎席捲了大部分的國土，牽連受難者多達十萬人，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無辜的百姓。」

「多年以前？大案？」衛涼來回在腦袋中思索著，慢慢的，他的臉色也變了，他霍的抬起頭，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你們是說禹朝……」當后兩個字出口他也覺得自己聲音太大了，便趕忙壓低了道：「……禹朝遺脈案？！」

將領們一起點頭，洛璃答道：「沒錯。禹朝遺脈留存民間的故事流傳已久，當時朝中有人以此大做文章，聲稱有禹朝遺脈試圖恢復江山、顛覆大夏，此事會觸及每一個帝王的逆鱗，先皇也不例外，他下令錦衣衛、東廠聯合查辦此案。」

「但其實都是借口。」姜昭垂着眼瞼，輕聲道：「東廠掌握在劉瑾的手中，錦衣衛大部分的力量也效忠於江充，他們想要以此為借口大量清除異己。受此案牽連，很多無辜者喪失生命，朝中大臣被滿門抄斬者也不在少數，一時間人人自危。」

「當時我正在太學，」秦逸說：「有幾個太學的老師都是正直的大儒，因為屢次頂撞江充，被他設計牽連，一些同窗或因家裏、或因向先皇請命也丟了性命，當時的情形真是糟糕透頂了！後來，漸漸的，這場殺戮才停止，現在之所以不為人提起，也是怕犯了先皇的忌諱。」

「不過我倒是聽說，這場殺戮會停止其實是先皇下的令。」薛起道：「此事越鬧越大，很多都傳到了先皇的耳朵里，他當時大概也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所以才下令終止了調查，將此案封存。」

到這裏沒有人再接下去，衛涼正聽得饒有興趣，便催促道：「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雷梟抬起了閃著微光的雙目，淡淡道：「一般知道這件事的人能夠知道的，也就到此為止了。」

衛涼眯起了眼睛，問：「什麼意思啊？」

這時候，唯一沒有轉過身的軒轅紀終於把頭轉了過來，他神情的嚴肅的看着衛涼，道：「意思是那並不是全部的真相。大家都以為，這是江充和劉瑾為了剷除異己而故意捏造的謊言，但其實，整件事的開始是真的。」

衛涼不由上前了半步，道：「你是說？」

「沒錯，」軒轅紀眼睛一眨不眨道：「當時確實有人想要藉著禹朝遺脈行對大夏江山不軌之事，不過在他們開始行動之前就已經被東廠和錦衣衛察覺了，起事者幾乎被一網打盡，這就是讓先皇相信並下定決心徹查到底的原因。」

這麼說衛涼就明白了，他一邊想一邊道：「這麼說，他們是借題發揮。那禹朝遺脈呢？這是真的么？」

軒轅紀重重的點了點頭，「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禹朝遺脈確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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