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賭注

「然後呢？」楊浩涵問道，霍雲的意思他明白，現在只是權宜之計，若是不快點找出解藥，到時候岳紫宸一樣有性命之憂，雖然不知道霍雲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但是楊浩涵還是要問個清楚：「你也說了，要想徹底解毒還是需要解藥，連這毒是什麼都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找解藥！」

霍雲並不去看楊浩涵的眼神，而是一把拉住他：「跟我到外面來！」然後不由分說就硬拽著楊浩涵走到了外面。

「你現在還有什麼方法？」楊浩涵知道霍雲有些話不能當着太多人說，所以一路上也沒有掙扎。

霍雲轉過頭，正色道：「我沒有方法，但我知道一個人應該有方法，她的話至少有八成把握，我一會兒就會去找她。接下來我要跟你說的事，在這間宅子裏除了你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說，包括你的妻子，明白了么？」

霍雲此時的神色像極了那個時候，楊浩涵的神情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點點頭：「我知道了，你說吧。」

「我剛回來那天晚上，楊旭遇刺，在我趕到東城門的時候，發現了刺客的蹤跡，只是我沒想到有人也發現了，而且還自作主張的跟了上去，那就是此刻正躺在裏面的人！」

聽到這個，楊浩涵臉上神情大變，接下來的事不需要霍雲再說下去了，一定是岳紫宸當晚目睹那件事的消息被幕後指使之人知道了，這才對岳紫宸下殺手，想想要不是岳紫宸命大，這次肯定沒命了。

楊旭遇刺的事情並沒有公諸於眾，即便像楊浩涵這種高級軍官，知道的人也寥寥無幾。刺殺一位上將軍，這件事其本身性質惡劣，甚至可以看做是向朝廷權威的挑戰，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肯定不是善類。

一想到這個，楊浩涵就覺得心驚，他甚至有些責問的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呵！」霍雲卻是冷笑了一聲，道：「早知道跟晚知道有區別么？上次那件事情之後我就提醒過你，在你的府邸里都會發生這樣的事，你還有什麼理由來質問我？她是你的小姨子，跟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不要習慣性的把自己的責任往其他人身上推！」

楊浩涵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只能嘆了口氣，腦中想起了霍雲的話，道：「那麼，那天她被截殺，也是同一伙人乾的？」

「現在看來應該是這樣，如果說那天我還有所懷疑的話，那麼今次就能確定下來了。」說到這裏，霍雲也不禁懊悔，都怪那時候自己的決心下得不夠徹底，否則今天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楊旭遇刺的事過去都快半個月了，可皇帝依然沒有要追查的意思，這就讓知情者都明白了，皇帝是不願意捅破這層窗戶紙。

因為，他知道是誰幹的，而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能追查，現在京城只是表面平靜，底下卻是暗流洶湧，再加上一次性碰上了驅魔戰爭和萬國朝會兩件重磅大事，皇帝的精力都花費在這些事情上面，對那些人搞得小動作，皇帝是無暇理會了。

而霍雲也正在投入與保守派勢力老臣的政治角力當中，也是分身乏術，這就是他們明知幕後之人是誰卻遲遲不動的原因。

楊浩涵看了霍雲一眼，問道：「你知道幕後指使的人是誰對么？你和皇上都知道。」

「是又怎麼樣？」霍雲冷冷的瞟了楊浩涵一眼：「沒錯，我們是知道，而且我們決定暫時不會對他們出手，然後呢？你知道了之後打算怎麼辦？」

「告訴我！」楊浩涵一把拉住霍雲的手臂，認真的道：「他們是誰？」

「無可奉告！」霍雲將手臂抽出來，笑話！要是真把幕後之人的身份告訴了楊浩涵那還得了？雖然楊家是絕不可能為那人所用的，但是現在告訴楊浩涵，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這樣就是把那層窗戶紙捅破了，至少現在，霍雲還不打算豎立一個新的敵人。

「你！」楊浩涵情緒激動了起來，「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但是這件事現在已經危及到了我的家人，我能坐視不管么？再說，紫宸是目擊者的事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如果她這次僥倖大難不死，那那人還會繼續出招，到時候我們只有被動挨打的份！你能解決得了一時的燃眉之急，難道能管得長久么？」

這個問題霍雲也在考慮，一味的防守確實太被動了，可是從大局出發，理智告訴他，此時將事情挑明還不是時機，而且既然岳紫宸是目擊者的事被泄露給了幕後之人，那麼今天自己到這裏來的事恐怕過不了多久也會傳到他們耳中。如果他們不是太蠢的話，那應該知道一旦再次出手，恐怕不會那麼容易得手了。

這幾年，霍雲在這些暗中勢力的眼中都是恐怖、可怕的代名詞，他們忌憚霍雲更甚於當今的皇帝，霍雲估計，如果那幕後之人真的如他所想，那知道自己插手這件事情之後，未必敢冒險再次出手。

霍雲依然猶豫不決，只能使出緩兵之計，對楊浩涵道：「這件事必須得到陛下的認同，我無法擅自決定，要是有什麼想知道的，我勸你還是去問陛下吧！」要是皇帝肯告訴楊浩涵，那他還有必要來問霍雲么？

楊浩涵知道皇帝一個字都不會跟他說，其實在滿朝的文武大臣中，夏皇只信任三個人，徐階、李泰和霍雲，這三個人中只有霍雲知道皇帝所有的秘密，那些潛在的危險，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的一清二楚。

楊浩涵清楚霍雲在變相的拒絕自己，既然霍雲不肯說，他難道還能強逼不成？也許別人不清楚，他這輩子對兩個人最沒有辦法，一個是岳紫宸，另一個就是霍雲了。從以前開始，就是霍雲說什麼，他做什麼。而他說的，霍雲從來沒有做到過。

沒錯，在他眼裏，霍雲就是一個十足自負又十分殘忍的人，他的思維總是與常人不同，只要牽扯進政治博弈當中，他能隨意把人當做棋子擺佈，一旦這個棋子失去了作用又會毫不猶豫將之丟棄，他完全是以一個政治家的眼光來看這件事，所以為了他的大局，不惜以岳紫宸的生命當做賭注。

楊浩涵與霍雲之間理念上的分歧便來源於此，這也導致了這兩個原本志同道合的朋友漸漸分道揚鑣，甚至在有些事情上站在了對立面。

楊浩涵一邊厭惡於霍雲冷酷的計算，可是在這件事上卻不得不依靠他，霍雲雖然行為讓楊浩涵不齒，但他的信譽一向很好，說得出做得到，這一點楊浩涵是放心的。

霍雲見楊浩涵無話可說，便道：「我先走了！」然後就往外面走去，還丟下一句話：「明天我會再來！說不定到時候就有辦法了！」

霍雲和宋凌霜走出了楊府，此時天已經大黑，兩人翻身上馬，宋凌霜問：「現在去哪兒？」

「當然是回皋園啊！」霍雲一副理所當然的摸樣：「剛從宮裏回來，連口水都沒喝就來了這兒，都現在這個點了，我肚子都餓扁了，先回去吃晚飯！」

「可你剛才不是很着急么？還有這件事能拖么？」宋凌霜發現她是越來越不懂霍雲了，明明是性命攸關的事，可在他那裏還沒有吃飯重要。

「事情不能拖，可總不能空着肚子吧！再說，難道你肚子不餓？」霍雲瞟了眼宋凌霜，她這才感到腹中確實空空如也，聽霍雲這麼一說，好似在回應般的叫了聲，讓宋凌霜不禁紅起了臉。

「好了，我們走吧！」霍雲微笑着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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