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6章 恥辱與榮耀

接下來的十天時間，魔族為他們的浮躁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每天陣亡在攻城中的數量終於突破了八萬，直趨十萬，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他們相互不配合導致的不必要傷亡。陣前失利，後方的軍團長們的壓力也很大。

坐鎮指揮的艾尼本來想在巴耶洛特面前好好表現一次，沒想到第一天就打成了那樣，其他的軍團長也各有牢騷，他們漸漸對艾尼的指揮感到不滿，個個都認為他們能比艾尼指揮得更好，加上前線他們的部下魚龍混雜，互相之間攻訐的事時有發生，這更加劇了軍團長之間的矛盾。

戰事正在向著有利於守軍的一方發展，魔族將榮耀置於一切之前的性格終將使他們自食苦果，這就是魔族的教育一直以來的重大缺陷。他們過於追求強大，而忽視了精神建設，他們不缺少英勇無畏的戰士，可深入思考社會、世界與生命之間聯繫的思想家，魔族卻一個也沒有。

雖然，生產方式、各種技術、武器都更新換代了許多，但魔族的社會體制卻始終還停留在幾千年前，即便他們手中握有更先進的技術，即便他們擁有更好的智慧，他們也是不知道該怎麼使用的。

這一點，人類顯然做得更好，他們在不斷的實踐探索中完善社會體制，建立起了一種更具生命力的制度，無論是政治、法律、軍事還是道德，人類的社會都要比魔族更加先進，這裏面的差別在這場戰爭中可謂表現得淋漓盡致……

又一天的進攻遭受了失敗，在艾尼召開的軍事會議上，軍團長們久已積壓的不滿終於爆發了出來，他們彼此指責、謾罵甚至拳腳相加，場面一度極為混亂，艾尼對此一籌莫展，再這樣下去，軍隊就要散了。

「皇帝陛下到了！」一聲帶着怒氣的高喝突然響起，軍團長們同時愣住了，轉頭看向門口，只見一隊士兵首先開了進來，緊接着巴耶洛特的身影就出現了，他身後也跟着一眾軍團長。

看到軍帳中的景象，巴耶洛特面沉如水，在他面前，軍團長們還能保持一點理智，立刻撒開了手，迅速的歸了位、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陛下！」艾尼來到了巴耶洛特面前，單膝下跪、低頭沉聲道：「陛下，微臣無能，攻城不力，請陛下治罪！」他見巴耶洛特來者不善，這幾天他們又毫無進展，皇帝定是來問罪的，所以他乾脆就自己先認罪了。

「你……」巴耶洛特掃了艾尼一眼，輕聲道：「……先到一邊去。」

「是。」艾尼站到了一邊，巴耶洛特大步走向了帳中的主位，身後的軍團長們跟了上去，分立兩邊，他們跟原來帳中的軍團長不同，這些新到的軍團長個個神采飛揚，不似那些敗軍之將垂頭喪氣。

巴耶洛特坐在了主位上，慢慢掃過原來的那些軍團長，輕聲發問：「你們……剛才是在幹什麼？」

這話語氣雖然不強，但卻給這些軍團長以千鈞的壓力，他們誰也不敢答話，帳中氣氛逐漸冰冷。

「不肯說？好，那朕就來問問你們。」巴耶洛特眼中的寒芒漸露，「天門山你們打了多久了？有一個月了吧？一個月來，我大軍多少將士喪生在人類之手？而你們呢？攻城不下，倒在這裏動起手來了？你們還有一點身為魔族軍團長的榮耀嗎？！」說完，他霍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瞪着軍團長們。

「陛下！」這時候有一個軍團長忍不住站了出來，「陛下教訓得是，微臣等確是攻城不力，可這也是有原因的。陛下，前日，微臣的軍隊正在推進之時，四十軍團不知何故竟擋在路上，兩軍攪在一起情況混亂，人類又趁機進攻，我軍這才敗退！」

「胡說！」他話音未落，四十軍團的軍團長拉默伯爵站出來怒斥道：「畢弗，分明就是你的士兵擋在我軍的前進路上，我軍再三警告，他們非但不走還對我們刀兵相向，這都是你的好士兵！」

有了他們兩個作為開頭，越來越多的軍團長爭相向巴耶洛特申訴，都是相互指責同僚的，只有艾尼一個沉默不語。

「夠了！」眼看着巴耶洛特的臉越來越陰沉，身邊站着的第二軍團代理軍團長阿齊格出聲呵斥：「陛下面前，你們想造反不成？！」這位代理軍團長是前任軍團長阿加雷斯的弟弟，是他的左右手，阿加雷斯死後，新任軍團長還沒有選出，因此由阿齊格代理，不過魔族上下都知道，這個位置也遲早是阿齊格的。

阿齊格甚有威嚴，軍團長們都不敢再說下去了，見狀，巴耶洛特微微閉上了眼睛，長出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沉默了片刻，巴耶洛特開口了：「既然你們對各自有着這麼多不滿，那好，從此時開始，你們不再是軍團長了，由你們的副手暫時接任。前線也不需要你們的軍隊了，都給朕滾到後面去，攻城由阿齊格他們負責！」

此話一出，剛才還吵得不可開交的軍團長們都慌了神，他們連忙雙膝跪地，不斷哀求道：「陛下！陛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我們不能撤啊！我們還要洗刷恥辱、建立榮耀……」

「閉嘴！」巴耶洛特怒吼出聲，「就你們還想洗刷恥辱？機會朕不是沒有給過你們！可你們不是吵就是鬧，再讓你們打下去，只會讓士兵白白送死。這是朕的命令，你們不許違抗！還有，艾尼，由你督促他們撤往後方，聽到了么？」

艾尼沒有什麼好說的，低頭應道：「臣遵旨……」

在時間臨近六月份時，魔族軍隊的新一輪進攻到了，甫一交手，守軍便察覺到他們與之前那撥不同，無論戰鬥力還是意志都沒有辦法相提並論，這難道是魔族真正的精銳？

經過三天激戰，城牆雖然還在守軍的手中，但傷亡數字卻在直線上升，這段時間對守軍士兵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幾乎每一波進攻，他們的防線都有搖搖欲墜的危險，必須咬緊牙關才能承受得住。

當然，魔族士兵的傷亡是守軍的數倍，但他們本身就佔據壓倒性優勢，一個守軍士兵的性命都很重要，而魔族士兵則完全相反，只有在他們身上才能體會到什麼叫做命如草芥。

這些天，防守的壓力很大，高級將領會議每一天都要召開，進行防禦部署上的討論，他們需要尋找各種可能的方式來減小壓力，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極為冒險大膽的作戰計劃開始了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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