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9章 立威

夜幕逐漸降臨，城牆上點起了火盆、士兵們手中擎起了火把，隨着最後一絲光線隱沒在地平線下，無論是守城還是攻城的士兵，視線都受到了很大的阻礙。

守軍無法看清敵軍的準確位置，弓弩和火器只能進行覆蓋射擊，這樣弩箭和彈藥的耗費就會更大；而對魔族軍隊來說，夜色更加讓他們無法看到從天空撒落下來的箭林彈雨，無形之間增加傷亡的同時卻也給他們提供了機會，儘管很困難，但他們可以在夜幕的掩護下偷偷摸到城牆邊，趁著守軍疲憊之機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或許無法取得多大的戰果，卻也足夠擾亂的陣腳了。

要想實現這一計劃，需要的是更加耐心的觀察，找到那個可以突破進去的縫隙。

經過半個白天的戰鬥，魔族士兵沒能接近城牆一步，這也是由於剛剛開戰，守軍士兵士氣正盛，而今後每一天魔族軍隊都會發起這樣的進攻，守軍可以擋住一天、十天、一個月，那能擋得住兩個、三個甚至是一年么？

即便是第一天，到傍晚，很多守軍士兵都已是又累又餓，在這場戰爭中，最困難的不是傷亡而是忍耐。

軍隊已顯疲態，項英等五關主將遂下令進行換防，由養精蓄銳的后軍替下已經飢疲交加的前軍，這一決定帶來的效果立竿見影，天門山的整條防線又重新煥發了生機，但魔族的進攻仍在持續。

時間在向著子時推移，魔族的攻勢還是沒能前進一步，就在守軍以為第一天就要這麼過去的時候，南關卻傳來了一個消息：一小股魔族軍隊接近城牆，正要進攻時被守軍發現，雖然最後難逃被殲滅的下場，卻也因此匆忙調來了一部分弓箭手，致使正前方進攻的魔族軍隊趁機推進了一段距離。

這件事給全體守軍都敲響了警鐘，魔族軍隊全力進攻正面，不代表他們不會打其他的主意。這次是幸好及時發現，若是再有下次該如何？

南關的主將、左振威軍上將軍崔浩因此事主動向軒轅紀請罪，而軒轅紀則允許他戴罪立功、並明令下不為例。

這個小插曲並不能徹底打亂守軍的防禦，弓箭手們立即回防，還是擋住了魔族士兵的步伐，但這次嘗試對於魔族來說並不算失敗，被發現中帶有明顯的運氣成分，事實也證明，這方法確實可行，可能為他們之後的攻城提供一些參考價值。

嗚嗚嗚！魔族還是吹響了撤退的號角，在這次嘗試無果之後，艾尼·坎特下令撤退，他們的士兵也不是鐵打的，需要休整和補充，另外他也決定，要在第二天的進攻中更換進攻部隊，他們最不缺的就是生力軍了。

看到魔族軍隊撤退，軒轅紀不禁鬆了口氣，轉過身低喝下令道：「傳令眾將，在會議室集合……」

砰！右武候衛上將軍歐陽騁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沉聲道：「這些魔族簡直就是瘋子！」

「是啊。」左鷹揚衛上將軍汪懿雙手抱胸，道：「在座諸位都是通曉軍事之人，別看今天他們沒能接近城牆，往後若一天天都如今天這般打，那就是拖也能把我們拖死。」

「汪上將軍這話說得好。」右威衛上將軍關宏的表情就沒有那麼沉重了，「在座都是有真才實學的，請問眼前的形勢又有誰看不出來呢？你不是說了句廢話？」

「你……」汪懿瞪着關宏，這兩個人，一個是沙場老將、另一個是前兩年才被提拔起來的軍中新貴，夏軍中新老之爭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了兩位，」項英出聲調停，「商議歸商議，我們是友軍，不要傷了和氣。」

「是啊。」在場的另一個老將——左武候衛上將軍慕應雄對汪懿道：「汪兄請消消氣，聽聽別人怎麼說。」他曾與汪懿共事過，兩人也算談得來，這麼多年了，汪懿的火爆脾氣似乎沒有多少改變。

既然慕應雄都發話了，汪懿也沒有再計較下去，只是輕哼了一聲把頭偏向了一邊。

作為會議召集者的軒轅紀這時候站起身來，掃向眾人，道：「諸位，今日各部雖然都沒有多少人員損傷，但敵軍勢力實在強大，長久下去，對我軍不利。」

「那敢問太傅大人，」右豹韜衛上將軍趙昂出聲問道：「鑒於此情況，可有破敵良策？」

「趙上將軍此言不妥。」項英道：「驅魔戰爭，我軍的戰略早有明確規劃，死守不輕出。」

「死守？」趙昂皺了皺眉，「鄺王殿下也做了這麼多年軍人，怎能出此龜縮之語？所謂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敵人若久攻不下士氣必然受挫，若能在此時派出一隊精兵定能大破之！」

在場的軍官多是年輕人，趙昂的激昂之語自然能引起他們的共鳴，死守不出確實不符合他們的個性，當即，便有好些將領交頭接耳起來。

「趙昂大膽！」坐在軒轅紀身邊的司馬韜冷冷出聲，盯着趙昂，厲聲喝道：「鄺王殿下乃陛下欽命之天門山主帥，前次驅魔戰爭與魔族大軍血戰月余，你初來乍到寸功未立，豈敢在太傅與鄺王面前放此狂言，當真視我軍律為無物嗎？來人！」

「在！」一隊士兵正要衝進來，趙昂臉色大變，急忙跪下身，雙手抱拳，「太尉大人息怒！是末將失言，太尉大人請息怒！」一時之間，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很緊張，其他將領們都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了，每個人都把目光放在趙昂身上，看看結果會怎麼樣。

「要息怒的不是我，」司馬韜繼續冷聲道：「這句話你應該對太傅和鄺王說。」

「是是！」趙昂立刻轉向軒轅紀和項英，「太傅大人、鄺王殿下，是末將失言了，冒犯了兩位，請兩位息怒！」

軒轅紀和項英對視了一眼，隨即項英道：「好了，趙將軍也是為破敵出謀，我們沒有放在心上，但請將軍記住，夏軍軍律，不可妄言于帥！」

「是是，」趙昂連連點頭，「末將記住了……」

會後，軒轅紀、司馬韜和霍雲一邊走一邊聊，軒轅紀首先對霍雲道：「我說，剛才開會的時候，其他人都是爭先恐後的發言，怎麼就你一句話都不說？」

霍雲呵了聲，笑道：「你要我說什麼啊？我可看到了，趙上將軍被你們倆……不，是被你們三個給合起伙來收拾了，我在說話之前不得掂量掂量？」

「呵！」軒轅紀驚奇道：「你霍雲什麼時候是一個怕被怪罪的人了？你還是我認識的霍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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