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6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走！快走！」在兩名士兵的押送下，披頭散髮的高懷一路垂著頭過來，姬職正站在千月樓門口，抬頭挺胸，淡淡的目光中帶着一絲笑意，千月樓門口由士兵們排出了一個圈子，高懷正被推入了這個圈子中。

「跪下！」士兵們一左一右大喝的同時，抬起腳踢在了高懷兩腿的膝彎處，他雙腳一軟朝着姬職跪在了地上。

「高……懷……」姬職仔細的打量了現在的高懷一眼，還別說，這跟往日的差別簡直天翻地覆，滿身塵土、失魂落魄，實在看不出這還是那個高懷。

聽到這個聲音，高懷緩緩抬起頭來，緊緊盯着姬職的雙目中彷彿重新有了往日的神采，他似乎想要掙脫士兵們的束縛站起來，身體前傾好像要衝向姬職，臉上憤恨的表情也逐漸顯現。

「別動！」士兵們察覺到高懷的目的，牢牢的將他摁住。

「姬職！」高懷一邊用力，一邊兇狠的吼道：「你這個卑鄙小人！你竟敢欺騙我、誘我們鑽入你的陷阱！你無恥……」

「住口！」士兵怒喝出聲，姬職則冷笑道：「對，我是欺騙了你，你一離開軍營，我的命令就傳到了，張賁他們火速回軍，之前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引你們入瓮。可是，難道你就沒有欺騙我么？不僅欺騙了我，還欺騙了燕州軍的將士們、甚至是這滿城百姓。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怎麼？被騙的感受還好吧？」

「姬職！」高懷瞪大的雙目中噴出了憤恨的火焰，「你這個大燕的國賊！你枉為王族子孫、竟助紂為虐！每一個大燕子民都恨不得將你剖心挖肝！今日就是我死了，我大燕也不會亡的！他們會千倍百倍的向你討還！」

「哈哈哈！」姬職放聲大笑，「真是惡人先告狀啊！你說我助紂為虐？呵呵！想當初，燕國王族當政，他們苛捐雜稅、盤剝百姓，權貴不法、侵佔民田、橫行鄉里、搶男霸女，究竟誰是紂？」

「燕國早就亡了，你們不過是自欺欺人！我聽說你們打出的旗號是興復大燕……」他看了看四周，繼續道：「這烽煙四起、百姓倉皇逃竄，哪裏有興復的樣子？你們在街上大肆屠戮無辜，還敢說什麼興復？你們不過只是狼子野心、為禍世間的強盜！」

「國賊？哼！」他冷哼道：「如今燕國已亡，燕州是大夏的土地，你們卻公然作亂，到底誰是國賊啊？」

「呵！」高懷冷笑了一聲，轉頭看向遠方那被燒紅的天際，狠狠道：「姬職，你別得意！別以為平定了城裏我們就輸了，告訴你，城外有我們的八萬大軍，他們很快就會殺進城來，他們會讓你生不如死！大燕復國指日可待！」

「呵！」姬職又是一笑，故作惋惜道：「可惜啊，你要失望了。八萬大軍確實不少，可你們找來的都是一些山賊草寇加上一批地痞流氓，真正的燕軍少得可憐，就憑這樣的軍隊真虧你還能指望他們復興燕國，真是痴人說夢！」

「你聽！」姬職將手指向天空，「這聲音你熟悉么？」

高懷眉頭一皺，突然發現，確實有一種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好像越來越清晰，這聲音聽起來也很耳熟，好像是……好像是……號角聲？想到這裏，他猛然醒悟過來，臉色大變，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瞪着姬職。

這聲音他的確再熟悉不過，他在夏軍中經常聽到，沒錯，這是號角聲，卻不是他的軍隊，而是夏軍的號角！

「怎麼會……」高懷呆住了，轉眼間激動的大吼：「怎麼會這樣？！城外……」

「我告訴你！」姬職打斷了他，高聲道：「烽火為號、號角為令，此刻在燕州城外剿除叛逆的，正是左玉鈐衛上將軍，長孫翰！」

「長孫翰？」高懷面色慘白，緊接着他有不敢相信的瘋狂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

「你明明已經派人射落了錦衣衛的鴿子，是么？」姬職再次打斷他，笑了笑，道：「我早就猜到了。」

「你……」高懷大口喘著氣，指著姬職，「你……你又……」

「不，你猜錯了。」姬職輕輕搖頭，頗有些得意的笑道：「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看。」他話音剛落，上方就傳來了一雙翅膀撲騰的聲音，眾人仰頭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隻白色的鳥類從天空中飛來，飛向了姬職。

從體型上來說，這種鳥類比鴿子大了太多，振動翅膀也更加有力，當姬職平抬右臂，那大鳥就落在了他的手臂上，收起了翅膀，這下子它的樣貌就可以看清了。

剛才大家還在猜測這是什麼鳥，可現在看了它一眼，很多人就認出來了，這不是一隻鷹么？

可準確來說，又不像是鷹，說它一身雪白吧也不對，因為它的羽毛上有着點點褐斑，無論是從體型、鈎嘴、外貌，怎麼看都像是鷹，可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他們印象中的鷹，種類不同？

當所有人都把目光匯聚到姬職身上的時候，他笑着對高懷道：「這世上並不是只有鴿子才能送信的。」他看向了這隻鷹爪上綁着的一條紅線，那代表十萬火急。

高懷確實沒想到，姬職竟然會用鷹來送信，接下來姬職的話更讓他震驚，姬職道：「相信你們都很好奇，這到底是不是鷹？那就讓我告訴你們，這的確是鷹，卻不是一般的鷹，它有一個特別的名字，叫做……」他環視四周，緩緩道：「……海東青。」

沒錯，海東青，又名「鷓應」，靺鞨語「雄庫魯」，號稱世界上飛得最高和最快的鳥，有着「萬鷹之神」的稱號，傳說中十萬隻神鷹才能誕生一隻海東青，它是靺鞨的最高圖騰。

神話時代里，神族中的鷹神，他的化身就是一隻海東青，那是這個世界上最早的一隻海東青，他死後，羽毛落入凡間，每一片都有可能化作一隻海東青。

現在，海東青只要生活在安東以及東夷諸國，在燕州極其罕見，這裏的人沒有見過實屬正常。

高懷完全呆住了，他心裏清楚，一切都在姬職的掌握之中，他完了、軍隊完了、燕國的復興大業也完了。

看着高懷面若死灰，姬職冷冷道：「跟你說這些就是為了讓你能死個瞑目，你不是要復興大燕么？好，那你就去地獄里完成這個願望吧。拖下去！」

「是！」士兵們領命將高懷帶下去，後者回過神來，仍在竭力的朝姬職狂吼：「姬職！我詛咒你！詛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得好死！姬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