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4章 誰來背負？（下）

「你說什麼？」皇帝確實不知道，霍雲表情嚴肅，道：「那便讓臣為陛下揭開，這段不為人知的歷史吧……」

接下來他將上次從沈策那裏聽到的全部講給了皇帝聽，末了，道：「陛下，若陛下不肯打消這個念頭，那麼神族的昨日便是人類的明日。」

聽完這些，皇帝覺得信息量有些大，自己消化了一下之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抬起頭看着霍雲，問：「這些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沒錯，這些事連他都是第一次聽說，到底是哪一本書上記錄的？或者說……他懷疑會不會是霍雲編造的。

「呵！」霍雲微微一笑，道：「陛下懷疑此真實性臣當然了解，這些事已經過去了上萬年之久，現在也沒有任何證據。但是陛下，盤古石……是臣第一個了解到的。」

他雖然沒有明說卻已經暗示了，皇帝眯起了眼睛，看着霍雲深深的眼眸，「你是說……」

霍雲當然沒有把沈策說出來，想來想去，只能把出處放在盤古石上了，反正盤古石也不會說話。

皇帝暗自思量，這些事情的真實性真想探究起來只怕根本毫無頭緒，這些話條理清晰，細想起來還真像是那麼回事，更何況霍雲確實最先接觸盤古石，他可能真的從盤古石上接觸到了什麼，他一向謹慎得很，很多秘密別人是探聽不出來的，除非他自己說出來。

不過想讓皇帝就這麼相信確實不容易，他又道：「既然你早就知道這些事，那為什麼不告訴朕？你有什麼顧慮？」

「陛下，」霍雲道：「此事並非是臣一早知道，這是最近的事，更何況，陛下知曉時也是如此震驚，臣又怎能避免？陛下也知道，這些事實在缺乏證據，沒有必要非跟陛下解釋清楚，但是今天，臣不得不說了。」

這話說得也挺有道理，皇帝的疑心消減了一些，卻又道：「就算有這些事，那又能說明什麼？你別忘了，魔族可不會像我們這樣，他們可是一早就想用盤古石毀滅我們！」

「那陛下就要跟他們一樣么？」霍雲反問，「如果僅僅只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那倒簡單了。難道陛下真的以為，使用了這種力量能不被其他任何人注意，進而覬覦么？」

「朕完全可以把它用完之後就將它藏起來，藏到誰都不知道的地方去。」

「呵！」霍雲又是一笑，「陛下，盤古石當年被封印的時候，那些人也是這麼想的，可現在呢？我們不一樣知道了盤古石的存在么？他們也以為可以將盤古石藏到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地方，可結果呢？依舊引來魔族的尋找，古人們將盤古石藏得那麼好，陛下是打算把它藏到哪裏去啊？讓它可以永永遠遠的不見天日。」

「朕當然可以……」皇帝的話剛出口，霍雲就打斷了他，斬釘截鐵的道：「陛下做不到的！」頓了頓之後，又道：「因為啟動這力量的開關不在陛下的手裏，陛下絲毫不了解它。」

「朕……」皇帝還要說話，霍雲再次搶先道：「如果這開關真的到了陛下的手裏，陛下又真的會像現在這樣果斷的按下去么？在明知道按下去，將會讓天門山外的一切毀滅的情況下。」

「朕當然……」皇帝顯得毫不猶豫，霍雲卻像是堵着他，「陛下現在的回答當然是這樣，可是陛下，你捫心自問，你真的那麼肯定到時候你的選擇會跟現在一樣么？」說着，他抬起頭來直視皇帝。

看着那雙黝黑的瞳孔，皇帝漸漸有些不敢面對。

「陛下，」霍雲目不轉睛，「你現在之所以會這麼沒有一絲猶豫，是因為盤古石在別人的身上，責任不在自己的身上是不知道它有多重的，陛下可知道，你這麼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帶給別人的到底是什麼？陛下將這麼重的責任都堆到一個女子的身上，不覺得太卑劣了么？」

霍雲的話就像是一個重重的巴掌，打得皇帝臉頰生疼，他轉過頭來盯着霍雲，「那你要朕怎麼辦？大夏如今的國情難道你不知道？這一仗打下來，我們要耗費多少國力難道你不清楚？這些……這些也許不算什麼，可那些士兵呢？他們又要面臨什麼樣的境況？他們要死多少？你要天下人怎麼辦？」

霍雲嚯的抬起頭，高聲道：「如果陛下和天下人覺得這無所謂，那麼為什麼不由你們來背？這些死傷、榮辱、毀滅如果你們都覺得無所謂，那為什麼你們不背？！」

「因為盤古石在她的身上！」皇帝再次站起身，以相同的音量回道：「我和天下人都沒有！她有多大能力、就要背負多大的責任，你不明白？！」

「那不是她自願的！」霍雲從地上站起來，神情激憤道：「盤古石在她的身上，她根本無法選擇！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這力量去做些什麼，她只想像一個普通人那樣生活，別拿她跟我們相提並論！更不要將你們的所思所想強加到她的身上！」

「你、你瘋了是不是？」皇帝氣得臉色漲紅，表情不可思議的抬手指著霍雲，「你真要為了一個女人的平凡生活，奪走天底下數百萬甚至上千萬的人平凡生活嗎？！你只考慮到她將要承受的，為什麼不考慮考慮那些人要承受的？她無辜，難道其他人就不無辜了？！她背負不起傷痛，那麼，那些人的傷痛要誰來背負？朕嗎？！」

「不。」霍雲的表情變得平靜起來，嘴角甚至帶着一些笑意，他抬起頭看着皇帝，說道：「那就由我來吧。」

皇帝呆了一呆，「你說什麼？」

霍雲表情不變，繼續道：「如果這些傷痛必定要找一個人來背負，那就我來吧。未來如果天下人知道了真相，要仇恨的話……那就全都沖着我來吧。」

「你……」皇帝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看到皇帝獃滯的模樣，霍雲微笑道：「陛下做不到的事就由臣來做，以前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么？這次也是一樣，如果陛下背負不了，那就由臣來背負，不知這樣陛下可滿意了？」

皇帝像是受了重大打擊般坐回了龍椅上，始終一言不發。

「陛下，」霍雲做了個揖，道：「不知可否告訴臣，那女子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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