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徹查

皇帝搖了搖頭，答道：「什麼病也不是，而是被人下了毒，加之又懷了身孕。」對霍雲，皇帝不打算有所保留，畢竟他還想聽聽霍雲的意見。

聽到這兩個消息，霍雲卻沒有絲毫被突如其來震驚到的樣子，而只是面色凝重的問道：「既然是這樣，那你打算怎麼辦？」

皇帝好笑的呵了一聲，看着霍雲反問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把你找來的。你覺得，這件事會是誰做的？」

對皇帝的問題，霍雲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他一挑眉：「那就要看要是皇后死了，對誰更有利？」

皇帝皺着眉沉思起來，後宮爭鬥就算方法再多，那也無非是為了兩個目的，一個是寵愛，一個是兒子。現在，嬪妃們個個都如百花般明艷，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季節，爭寵倒是一個皇帝覺得可能性比較大的。

至於兒子，應該是日後談吧，畢竟要爭來了寵愛，才能談生子。所以他在潛意識中把這件事的原因往爭寵方向上靠攏，但是還是得看霍雲怎麼說。

從皇帝的眼神中，霍雲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他有些好笑的道：「不要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靠攏，這件事確實與你有關，但不是你想得那樣。」

「你什麼意思？」他這麼說，皇帝就不明白了，而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霍雲竟然能猜到自己在想些什麼。

知道皇帝不明白，霍雲自然解釋給他聽：「你想想看，皇后是六宮之主，大夏朝跟您一樣尊貴的存在。這裏是皇宮，是連走一步路都要戰戰兢兢的地方，看到那個宮女姐姐沒有？從您一進來，就一直保持着那個姿勢動都不敢動。高處不勝寒，連他們這些人都這樣，更何況這後宮的嬪妃們，您是什麼樣的人，想必那些跟你朝夕相處的女人們比我更加清楚。在這裏耍陰謀詭計，目標還是您最珍視的皇后，那那個人得有多大的膽子，多大的勢力作為後盾。這些，陛下您都想過么？」

皇帝皺着眉頭沉思起來，霍雲說得沒錯，像他們這樣身處高位的人，被人盯上是很正常的事，可能將之付諸行動的卻沒有幾個。他只知道，皇后是眾矢之的，卻並不知道能準確射中她的到底有幾支箭。

高處不勝寒，越是站在高處，對下面的情形看得越不清楚，皇帝一直把自己作為世界的中心，傲慢的認為這世上所有人都該羨慕自己，所有人都該來討好自己，更何況那些妃嬪。他錯了，他以己為出發點，主觀的去臆測別人，實則與真實情況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果然，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霍雲就像是一個高居雲端，卻能看清每一個芸芸眾生的人，在他的眼中，似乎就沒有看不透的人，沒有看不透的事情。

不過看他的神色，似乎他知道幕後的人是誰，看了他幾眼之後，皇帝問道：「你知道那個人是誰么？告訴朕！」

霍雲知道他會是這種反應，他不想也不必隱瞞，於是肯定的點了點頭，然後伏在皇帝的耳邊低語了一番。

如果現在有人能看到皇帝的神情，那就會發現他的臉色越發的鐵青，兇狠的神色一覽無餘，令人驚恐。

霍雲說完之後退開了半步，但是皇帝並沒有如他所料的發起怒來，雖然從他的可怖神情中便能看出他有多生氣，但是到現在都沒有發作出來，看來這幾年他也學會了隱忍，話說回來他一直是很能忍的人。只不過，現在當了皇帝，天底下能讓他隱忍的事情已經沒幾件了，這件事算是其中之一。

皇帝看了霍雲一眼，輕聲問道：「你能肯定么？」

「八九不離十。」霍雲點了點頭，雖然他換了個不是很肯定的說法，但在熟悉他的皇帝眼中，其實就是肯定。霍雲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能讓他這麼說這件事百分之百是真的。

「可惡！」皇帝十分懊惱的一轉頭：「最近大事一件接着一件，氐族之亂未平，眼下宮闈之間又出了這種事！」

「陛下！」霍雲在一旁稟道：「臣建議，由廷尉張湯負責將此事徹查！」

「張湯？」皇帝轉頭疑惑的看了霍雲一眼，「他雖然以善於斷案著稱，但是今次之事非比尋常，其中更涉及到朝堂後宮多股勢力，就算他有心，怕也無力吧。」

霍雲呵呵一笑：「這件事臣自然知道難辦。只是，陛下豈不知昔日高宗皇帝在位時，國丈黃止私相授受、草菅人命，當時黃家也是權傾朝野，可最終還是被廷尉宇文貴依法判處了斬刑。若是今日陛下屈服於權勢，他日他們變本加厲，陛下該當如何收場？」

「唉！」皇帝輕輕嘆了一聲，道：「你說的朕也明白，可那人非比尋常，要處置她，並非靠國法就能行得通的！」

「誰說我們要處置的是她？」霍雲奇怪的反問道。

皇帝有些不明就裏了，便道：「那你剛剛不是說要徹查此事么？」

「呵呵，」霍雲不置可否的笑笑，然後又搖搖頭：「不不不，我是說了要徹查此事，可我並沒有說一定要處置那個人。」

「那你是什麼意思？」皇帝眯着眼睛問道，這回他是真有些不明白霍雲想幹什麼了。

「陛下剛才也說了，那人本身權勢就大，處置她談何容易？但是陛下別忘了，名義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天子都是如此，何況是她。況且她要謀害的不止是皇后，還有未出生的皇嗣，這種罪名若是換了別人早就抄家滅族了。陛下不查難道咽得下這口氣么？既然是罪，沒有人出來承擔是不行的，那我們就看看，張湯能查到哪一步？」

「然後呢？」

「然後，若是張湯查出了幕後黑手，相信他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不會沒頭沒腦的要求陛下真的去懲處她。而據臣估計，那人多半也是這麼想的，可那麼大的罪名查出真相卻誰都沒有處罰顯然是不行的。這不僅是為了給陛下您一個交代，也是為了給天下的臣民和大夏的列祖列宗一個交代，有了這個大義名分我們就無懈可擊。至於到時候要處罰誰，只要不是那個人自己，那想必她都會妥協的。」

「會有這麼容易么？」皇帝托著下巴細細思索起來，他還是沒有辦法安下心來。

「陛下別忘了，您現在的勢力早已不是他們能對抗的了的了，那人肯定要計算與陛下您之間實力上的差距。他們此番便是為了試探而來，藉著這件事來提醒我們，那麼我們不回敬一番豈不是就浪費了？」說到最後，霍雲代表性的笑容又回到了他臉上。

皇帝明白了霍雲的意思，那人在賭，在跟他們賭，她賭皇帝不敢跟她發難，確實，皇帝的確不敢，但是對她身邊的人，皇帝卻有辦法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一折斷他們的爪牙，在皇宮裏勢單力孤什麼都做不成，看他們今後還拿什麼跟他斗！

霍雲此計是兩個目的，一就是明確告訴他們，不要試圖挑戰皇帝的底線，那不是他們能輕易觸碰的，不要以為自己的勢力很大就能向皇帝挑釁，要知道這大夏朝還是姓李的！二就是上面的那個目的，逼迫那人自斷手臂，以削弱其勢力。

可以說，霍雲這一招也是一箭雙鵰，高明程度遠勝於他們。想通了這些，皇帝便沒有什麼可以憂慮的了，他點點頭道：「好，看來朕今天要連下幾道詔書了。」

見皇帝已經下定了決心，霍雲就在一旁微微一笑，緊接着便聽到宮門那邊傳來一個聲音：「我們剛得到消息就趕過來了，皇後娘娘沒事了吧？」聽起來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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