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一箭雙鵰

「嗯，」皇帝點點頭，因為之前他曾讓元福仔細注意上陽宮的情況，這個任務他完成的很好，「對了，之前讓你查的事你查清楚了么？」

聽到這個，霍雲便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清楚，然後便聽到元福道：「陛下，奴才無能，現在還一無所獲，請陛下恕罪！」他說話的時候卻是怕有人聽見，所以全程都是壓低了聲音，不過還是讓霍雲聽得一清二楚。

皇后突然暈倒這件事本身就不同尋常，後宮的爭鬥歷來便兇險非常，那些女人的手腕雖然不像朝堂爭鬥那麼高明，但卻十分致命。皇后的身份尊貴，地位更不是其他的妃子能比的，自然成了眾矢之的。

只是，在這後宮，有這個能力和膽子對皇後下手的，肯定屈指可數，謀害皇后的罪名不是誰都能背得起的，若不是勢力大到足以隻手遮天的人物，是斷不敢做出這種事來的。而在後宮當中，能有這種勢力的人只有一個。

想到這個可能性的時候，連霍雲自己都嚇了一跳，若真的如他所想，那幕後之人恐怕不會輕易讓皇帝把真相查出來，只要皇帝手上沒有證據，就算知道是她做的，也無法動她分毫。

可是，那人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韙暗害皇後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若是為了伏堯家，那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直覺告訴霍雲，這件事肯定不會那麼簡單。

皇帝也嘆了口氣，對元福搖搖頭道：「算了，這件事不能怪你。朕也有責任，是朕太過於專註於朝堂了，朕忘了，這宮闈之間的骯髒手段可一點也不比前朝少！」說着，他眼中凶芒畢露，讓元福趕緊低下了頭，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皇后的上陽宮距離立政殿也有不少的路，或許是皇帝心懷急切，倒是沒有花過多的時間便走進了上陽宮的宮門。

此時這裏的氣氛十分緊張，隨處可見來來往往的宮女和內侍，宮殿門口遠遠的看去便能看到幾個太醫圍在一起，個個面容急切，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爭論什麼事，看到皇帝走過來，立馬上前下跪迎接。

「都起來吧！」皇帝都懶得跟他們客套了，直接問：「皇后怎麼樣了？裏面有誰在？」他見殿門緊閉，裏面也有人影閃動。

「是，」一名走在前面的太醫回道：「啟稟陛下，目前太醫令劉大人正在裏面為娘娘診治，先前劉大人也道，在診治完成之前讓下官等都等在外面。」

「你們都進去看過了么？」皇帝皺了皺眉。

「是，臣等已經進去看過了。」那名太醫繼續答道。

「那你們便沒有看出什麼來？」皇帝很是急切，但是又怕妨礙診斷，所以只能在門外乾等著，而心裏的不爽只能撒到面前的太醫們身上。

那名太醫微微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道：「是，臣等確實看出一些事情來，只是不敢確定，所以才只能讓太醫令親自診斷。」敢對皇帝說出這番話來，這位太醫的膽子也真是夠大的，明知道皇帝不想聽這些模稜兩可的話。

果然，皇帝非常的不悅，冷冷的道：「真是廢物！事事都要靠太醫令，連斷個病還要那麼多人湊在一起，朝廷養你們有什麼用？」說完，便撇開太醫們，朝宮殿走去。

這時候，殿門打開了，一個身穿太醫服的老者從裏面走出來，他一抬眼便看到了皇帝，連忙跪下身：「臣參見皇上……」他還沒說完，便被皇帝從地上扶起：「愛卿免禮，裏面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太醫令劉平安，素有醫道聖手之稱，前代太醫令華天風的師弟，兩人自幼師承潯州雲氏老家主，華天風有神醫之稱，被先皇召進宮中做了太醫令。兩年後，劉平安亦進入太醫院。三年前，擔任太醫令長達三十年時間的華天風選擇主動卸任，並將太醫令之位指定給了他的師弟，劉平安。

在醫道上，皇帝歷來只順從劉平安的話，認為只要有他在，那肯定沒有治不好的病症，平常皇帝總以「老劉」兩字稱之。

劉平安看了眼四周，十分警覺的樣子，便對皇帝道：「陛下，請移步一敘。」皇帝也能看到他眼中的神色，沒有猶豫便答應了。

兩人走到了一邊，見其他人都離得較遠，劉平安才道：「陛下容稟，老臣診斷得出，皇後娘娘可能被人下毒了。」

原本皇帝就有些懷疑，現在連劉平安都這麼說了，那這件事肯定錯不了。他皺起了眉，問：「你覺得會是什麼毒？」

劉平安據實道：「按照癥狀來看，娘娘中的應該是風信草之毒，這種草本身難得，而且無毒，只是有一個特性，那就是入葯之後便會產生毒素，且治療傷寒用的葯，毒性會有所加強。由於這種毒，無色無味，即便是太醫也不一定能察覺到。」他這麼說其實是在為太醫們開脫，現在誰都看得出來，皇帝很生氣，誰知道他會不會把氣撒到太醫們的身上？

皇帝輕輕的嘆了口氣，道：「這種毒你可以解么？」

劉平安肯定的點點頭：「這種毒倒是不難解，只是，」接着他又面露猶豫之色，道：「有個消息，陛下聽完之後切莫激動，娘娘現在，已有孕在身。」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皇帝卻像是要驚喜的跳起來，完全沒有把剛剛劉平安的那句勸誡放在心上。雖然他不是第一次當爹了，但是這種感覺無論幾次卻都是一樣的。

那邊霍雲等人聽到皇帝的這聲驚叫，都不約而同的往這裏看。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劉平安連忙假咳了兩聲：「陛下……」

皇帝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調整了自己的心態，隨即又想起劉平安的猶豫，直覺他肯定碰到了難處，便問道：「老劉，這兩件事是不是有所衝突？」

皇帝這次猜對了，劉平安表情凝重的道：「這風信草之毒是通過傷寒之葯慢慢進入娘娘體內的，娘娘本身就患有傷寒，再加上現在有了身孕，若是晚發現個幾天，不止娘娘腹中胎兒不保，而且會危及生命！現在解毒雖然簡單，但是臣恐怕解毒劑太猛，會危及到胎兒，所以未敢擅自做主。」

原來是這樣，確實是一件難辦的事，那下毒之人很明顯是知道了皇后懷孕的這件事，所以想一箭雙鵰，既除掉了皇后肚子裏的孩子，又害了皇后的性命。只是他的如意算盤打得雖然好，但還是出了紕漏，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皇帝神情沉重的來回踱了幾步，又問：「那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是，」劉平安微微一欠身，道：「臣認為，當務之急是既要保住娘娘，也要保住胎兒，所以臣打算用慢性葯解毒，雖然花的時間會比較長，但臣可以保證，娘娘和胎兒都會無事。」

「好，這方面你是專家，就都聽你的吧！」皇帝越發的感覺疲累，前朝的事已經夠讓他心煩的了，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人敢對他的妻子和孩子下手，實在是罪該萬死！

「是，」劉平安朝皇帝做了個揖，道：「那臣這就告退了！」見皇帝點了點頭，便轉身要走，卻又聽皇帝道：「等一下！」

「是，陛下還有什麼吩咐？」劉平安又轉過身問道。

皇帝重重的嘆了口氣，走到劉平安面前，道：「要是皇后問起來，把懷孩子的事情告訴她，下毒的事情就不需要了，明白了么？」

「是！」劉平安朝皇帝行了個禮，摸樣十分鄭重，然後便再次轉過身離開了。

等劉平安一走遠，霍雲便抬腳走到皇帝身邊，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后是得了什麼病？」看皇帝的摸樣，霍雲就知道這次的事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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