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7章 北境之戰（中）

兩軍中間雖然隔着塔朗基河，但這條河的水很淺，高達的馬匹可以輕鬆的踏過，不過馬蹄在高速飛奔時踩在水裏會掀起高高的水幕，潑打在騎兵的身上，草原民族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都可以在馬背上睡覺，這麼點阻礙根本算不了什麼。

真正的阻礙來自於這條河的對岸，騎射作為草原人的必修課，已經收納大量草原人的北庭軍中控弦之士不在少數，這次徐朗特地從中挑選了一萬兩千人組成弓弩陣，得其命令后，一排排羽箭離弦飛出、遮天蔽日。

這些鐵勒騎兵也都是在戰場上的腥風血雨中鍛鍊出來的，自問無論面對多麼險惡的情況也不會心生動搖，饒是如此，那羽箭的密集程度還是讓他們嚇了一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連揮刀都忘記了，眼睜睜看着它們落下。

比起草原人，夏軍在騎射上占不到優勢，但他們卻擁有更好的強弓利弩。在製作工具上，以農耕民族為主體的夏朝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在很久之前，他們就能憑藉自己的智慧製作各種各樣的工具提高工作效率，這一點也體現在了戰爭中。

為了能在戰場上取得勝利，武器裝備的優劣是很重要的因素，戰爭則是刺激武器快速進化的催化劑，在遙遠的時代人們只有刀槍，經過了戰爭的洗禮之後，人們出於追求能夠對敵人造成更大殺傷的目的而創造了弓弩。

弓弩被視作古典戰爭時代最偉大的發明創造，它們的出現直接改變了人類的戰爭形勢，同時也大大增加了戰爭所造成的傷亡。

最早的弓弩出現的時間正是在虞朝末年，也就是終結神話時代的那場大戰之前，不過當時限於技術能力並沒有大規模準備，直到禹朝早期與魔族的戰爭中，因為戰爭需要，禹軍開始大量裝備這種武器，並給魔族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此後這種武器逐漸在人類軍隊中佔據了主要的地位。

至於游牧民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使用弓弩的，歷史也沒有明確的記載，人們只知道，弓弩到了游牧民族的手中能夠發揮更強的威力，成為了他們在馬上的致命利器。

駿馬、彎刀和弓弩是游牧民族得以崛起的三大因素，但缺乏鐵礦和必要技術的游牧民族沒有辦法對弓弩進行改進，而農耕民族卻有。

不僅是弓弩，曾被游牧民族引以為傲的其他優勢，農耕民族都有能力追上甚至趕超，對戰馬的培養、對武器的鑄造和改進，這些都是游牧民族沒有辦法相及的。

在火器還沒有出現的時代，夏軍精良的弓弩裝備已經讓游牧民族吃了大虧，匈奴、柔然和突厥等昔日的草原霸主都敗在了夏軍的手裏，如今又輪到了鐵勒。

僅僅只是第一輪箭雨，突出在前部的千餘騎兵已經紛紛墜馬，第二輪箭雨則徹底消滅了這伙騎兵，而從後方衝過彈雨跟上來的騎兵已經遭受了相當大的損失，沒有停歇的箭雨繼續落下，躲過彈雨的騎兵們沒能延續幸運，原本聲勢震天的騎兵衝鋒已經完全喪失了銳利，戰況正在朝着脫離草原聯軍預測的一方前進著。

「大都護！」一名哨騎旋風般來到了徐朗面前稟道：「方才探得，敵軍騎兵兵分兩路向我軍兩翼移動！」

既然正面沒有辦法突破，那就是從兩邊做文章，徐朗再熟悉不過了，他高聲喊道：「命令兩翼騎兵出擊！」

「是！」哨騎調轉馬頭，飛奔而去，在他前進的方向上出現了漫天的煙塵。

草原聯軍有騎兵，北庭軍同樣也有騎兵，論騎兵戰，大量吸收了草原人的北庭騎兵絕對不會遜色於草原聯軍，過往與這些草原部落的交手中，北庭騎兵保持着令人瞠目結舌的勝績，這一點草原聯軍應該相當清楚，但他們就是這樣，草原上的勇士只有勇往直前而絕對不會退縮！

北庭的兩翼騎兵共十萬之眾主動迎擊草原騎兵，兩軍在以塔朗基河為中心的廣闊地帶里激烈交鋒，如果說那萬餘騎兵的衝鋒只是這場戰鬥的前奏，那麼從兩軍騎兵交鋒的這一刻開始，戰況正式進入了白熱化。

坐鎮中央的徐朗根據哨騎彙報的戰況變化隨時改變部署，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鐵一般的軍令，部下們只有兩條路，一是執行，二是戰死。

兩翼激戰正酣，中部草原聯軍的攻勢卻持續減弱，哨騎回報，這是因為草原聯軍在大量的兵力都投入在了兩翼的進攻中，傷亡數字每一刻都在增長，徐朗以為數量處在劣勢的北庭軍不能繼續這樣打消耗戰，於是他命令兩翼張開缺口，將草原聯軍放進來以減輕兩翼壓力，同時中部的北庭軍立即調轉槍頭迎戰。

久攻不下的兩翼草原聯軍發現北庭軍陣出現了缺口不知道實際情況而喜不自勝，立即瘋狂的湧入了缺口中，馬不停蹄的向著中部殺來。

其實在放進了部分草原聯軍之後，徐朗下令將缺口封上，把其他聯軍又擋在了外面，進入中部的聯軍不知實情只顧前進，卻遭到早已有所準備的北庭軍的強力阻擊而損失慘重，回頭一看這才發現後方空無一人。

想要撤退之際，北庭軍又大舉壓上，將他們團團圍在當中，一番廝殺后將他們全部殲滅。

之後，徐朗再次故技重施，這樣一來，前後兩次放進來的共計三萬餘士兵除了部分被俘虜以外，其他幾乎覆滅。

這場仗從下午戰至傍晚，又從傍晚戰至深夜，兩軍你來我往，刀光劍影之間拋下了幾萬具屍首，幾乎將整條河水都染紅了。

漸漸的，兩軍將士已精疲力盡，統帥們都認為戰鬥已經無法進行下去，進入後半夜，作為攻方的草原聯軍首先撤退，北庭軍在稍作追擊之後也把兵力撤回了南岸，至此，塔朗基河戰役的第一天結束了，在此期間，兩軍都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也為此身心疲倦，這個晚上變得格外的寧靜。

停戰之後，徐朗召集眾將開了一個簡短的總結會，討論了明日的作戰部署后也很快就休息了，對他們來說，今天只是開始……

「殺！」徐朗騎在馬上高舉起戰刀，身後的大旗揮舞著，身旁和前方無數身影衝鋒，天空中無數羽箭和炮彈飛過。

九月二日下午，塔朗基河之戰的第二天就開始了，依然由草原聯軍主攻，前日進攻受挫的他們經過了幾個時辰的休息，恢復元氣后捲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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