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8章 命運

「不？不什麼？」沈策微微閉上了眼睛，「難道你又想說不可能么？呵呵呵！說到底，你也只是一個人類，像我這樣的存在，你是理解不了的！」

「對了，」說着，他又睜開眼睛，輕笑道：「不如就讓我用實際行動來讓你相信吧！首先，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霍雲皺皺眉沒有說話，沈策就當他是默認了，「請你告訴我，我到底應該稱呼你霍雲？還是……李謙啊？」

這話的聲音還沒有落地，霍雲的身影便越過水池，同時長刀出鞘，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銀光，落在了沈策的肩頭，這突然的一幕，沈策卻沒有辦法的緊張和驚訝，表情可用「巋然不動」來形容。

「你……」霍雲面沉如水，緊緊逼視着沈策的眼睛，「……你是什麼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刀鋒在側沈策也毫不畏懼，「我不是已經說過了么？我一直在注視着你們，在你未出生之前我就已經在注視你的母親了，否則我又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呢？這個名字除了你和你母親以外應該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吧？」

沒錯，霍雲當然清楚，知曉這個名字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他，另一個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他更清楚的是，這個名字母親也只在他剛出生的那一段時間叫過，他尚在襁褓里的時候就跟着母親一起入了霍家，這個名字顯然不能再用，在之後母親活着的歲月里，無論是在人前人後都只叫他「雲兒」，李謙這個名字早已被時間的風沙掩埋。

霍雲知道這個名字也是在母親去世之後，從她留下的一封遺書里得知的，除此以外就是他真正的身世。

「你要殺我？」沈策掃了一眼明亮的刀鋒，「也對，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要死，就像當年的李靖那樣，是不是？」

李靖，這又是一個被霍雲埋入記憶深處的名字，世人對於這個名字最深的印象就是他曾受先帝信任，拜為國師，一時富貴無二，可卻在聲名鼎盛之時突然失蹤，這件事到現在為止都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謎。

只有霍雲知道，或者說原本只有他知道李靖到底去了哪裏，很簡單，李靖死了，是被他親手所殺，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李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無論是李謙還是傳說中的青龍命格。

那天晚上，霍雲也是這樣趁夜進入李府，找到了李靖的房間，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李靖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樣，當他推開門進去的時候，李靖正背對着他坐在房中，「你來了？」

「對，我來了。」霍雲點了點頭，慢慢的將刀拔了出來，「你知道我要來？」

李靖語氣平靜答道：「我以占卜算出他人命運，當然也可以算出自己的，占卜之術無異於窺探天機，此舉違背天道，我有此下場也是必然，只是我沒想到來的是你。」

「我？我怎麼樣？」霍雲皺眉問道：「你既然已知會有此下場，那誰來做難道不是一樣的么？」

「不，」李靖輕輕搖頭，「你不一樣，你當然不一樣，因為你是青龍命格，你從出生起就註定了與他人不同，既然你已經找到了我，那關於此事的前因後果相信也已經查清楚了，你出生當夜夜空中星辰大亂，從古至今能引起如此天象者能有幾人……」

「不要再說了！」霍雲厲喝一聲，隨即把刀架在了李靖的脖子上，「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要死了，無論是我的身份還是這命格，你若活着，我心不寧，所以……只能冒犯了！」說着，舉起長刀。

「我最後說一句，」李靖最後說的話現在還回蕩在霍雲的耳畔，「那命運已經註定，你拒絕不了也無法改變，若要強行改變，無數人都會被牽扯其中，你自己也會遭受懲罰，你記住……」

「命運么？」沈策一笑，似乎知道霍雲心裏的想法，雙目眼神的看着他：「還真是一個有趣的說法啊！你不相信么？那如果我告訴你，這世上真的有命運這回事呢？」

「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霍雲咬着牙，眼中透出令人膽寒的怒意。

「是么？」沈策向前伸了伸脖子，笑眯眯的打量了霍雲表情一眼，道：「你是真覺得我是在胡說八道？還是你心裏明明清楚，卻不肯承認呢？人類就是這樣，不如意的時候責怪命運，飛黃騰達了就說一切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然後厚顏無恥的編造了所謂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們又不是天，你們又怎麼知道你們的命不由天呢？！就憑別人告訴你們『不行的，認命吧』你們就以為這真的是你們的命了么？呵！這真是太可笑了！你們是有多麼的愚蠢，會把這些話當成真的！那些人又是什麼？他們憑什麼讓你們認命？他們到底知不知道屬於你們的命是什麼？他們是天么？」

沈策連續發問，霍雲腦中沒有混亂反而更加清醒了，是的，他們一樣都是人類，沒有人知道別人的命是怎麼樣的，又有什麼資格去叫別人認命呢？這不是很可笑的事么？更可笑的是，當他們做到之後竟會覺得自己幹了逆天改命般的大事，可他們誰又能夠確定這一切原本不在他們命中？

「顯然你心中已經有答案了，」沈策看到霍雲目光連閃，繼續道：「命運就像是前進的道路，普通的道路還會有難走的地方，更何況是命運之路？從古至今，每一個人都有走到命運終點的可能，之所以有人走不到是因為碰到困難的時候就選擇了放棄，甚至覺得這不是自己的錯，而是此路不通！」

「這麼多年來，人類一直在重蹈著覆轍，就是因為你們從來沒有自我反省過！至少絕大部分人做不到，因為你們都太自私了，只想着讓自己好過而將所有的錯都推到別人的身上，連看不到摸不著的天都被這樣責怪了無數次！」說着，他逐漸呀要切齒起來，「我想問問你們，你們有什麼資格？！」

霍雲心頭一震，這最後一句話直接點中了他內心最不想打開的那片地方，他是一個人類，對人類的看法竟與沈策不謀而合，不說別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厭惡這樣的自己，那麼這樣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說別人的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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