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6章 開了個好頭

對於生活在平原上的人來說，馬匹是難得一見的，夏朝中部地區是沒有產馬區的，這裏的人們對於這種時常聽到卻不常看到的動物有一種既期待又畏懼的感情，而最應該畏懼的一種情況就是在戰場上遇到。

這些朴刀士兵雖然個個長得強壯，可也沒有超過一般人的範圍，他們又哪裏聽過萬馬奔騰時的聲音？所以當看到右金吾衛的一萬兩千騎兵從左右兩邊衝來的時候，朴刀士兵們都被嚇傻了，他們當時心中的那種震撼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傳令收兵！」李迦這時候反應了過來，他急忙對身邊的部將們喊道：「他們這是想把我們的主力全部包圍起來，快傳令收兵啊！」

部將們正要聽令，前面卻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讓他們這些自認為經歷過千軍萬馬場面的人們全都害怕的下意識捂住了耳朵。

李迦的反應已經很快了，但騎兵們的速度更快，他們的進擊速度可以用風馳電掣來形容，兩支騎兵如同兩把尖刀一樣輕而易舉的切斷了李迦等人所在的后軍與前方軍隊的聯繫，並從後方對德州叛軍發動了進攻，這個時候就算命令真的傳了下去也是來不及的。

「殺！！！」沖在前面的騎兵整齊劃一的揮刀，叛軍的士兵們還沒有反應腦袋和身體就分了家，騎兵如入無人之境的攻勢讓叛軍徹底亂了陣腳，他們就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般如同無頭蒼蠅到處亂撞，一片混亂中，有人想要轉身防守後方的騎兵，有人卻想要繼續往前面進攻，大家往往都想不到一起，一個百戶竭盡全力組織起來的防線一下子就被倉皇的其他叛軍給衝散了。

更要命的是，原本已經有潰退跡象的正面右金吾衛軍卻又像是煥發了活力開始積極的採取了攻勢，現在的朴刀隊也沒有了最開始的強勢，這些一直自以為沒有什麼可怕的士兵們也開始慌亂了，現在幾萬叛軍正在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中苦苦掙扎。

「王爺！」幾個部將看到這種景象都已面露土色，他們的主力這時候已經深陷重圍，手頭的兵力僅剩下這區區的一千多人，到底是該撤退還是該給主力解圍啊？要是撤退，他們只能返回德州，可主力全部丟失之後，德州還能守得住么？可若是前去解圍，他們這點兵力能夠成功么？

部將們都沒有了主意，只能寄希望於李迦決斷，可看得出來他哪裏有什麼主意，他沒有調轉馬頭逃跑就已經很好了。

「王爺，我們……撤吧！」一個部將咬着牙、強忍着畏懼說道。

李迦轉頭用通紅的眼睛瞪着那個部將，他的表情就像是隨時都可能提刀把那個部將斬了一樣，那個部將也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

「王爺，我們撤吧！」又一個部將高聲喊了起來，「我們回德州，那裏有堅固的城池，還有刺史大人，我們至少不會全軍覆沒啊！」

「是啊是啊，撤吧！」越來越多的人都贊同撤退，李迦環視着他們，就算他本人不想撤，可他能把這麼多人都殺了么？更何況他自己也有撤退的想法，現在保住他自己最重要，就算他失敗了，還有其他人呢？只要繼續堅持下去的話，說不定還會有什麼轉機啊？

「我們……」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撤！」

主帥臨陣脫逃對於軍隊士氣的打擊是致命的，殘存的叛軍士兵在右金吾衛步騎軍的夾擊之下徹底崩潰了，他們成片成片的拋下武器哭喊著舉手投降，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意志。

而李肅則秉承著皇帝對叛軍士兵一律寬大的處置旨意，即刻命令軍隊停止殺戮，收繳叛軍武器，對死去的叛軍進行斂葬，對受傷的叛軍則施以援手。於是，一個上午不到的時間，這場戰役便結束了，五萬叛軍除了逃走的一千餘以外，余者要麼戰死要麼被俘，右金吾衛取得了一場大勝，這樣一來德州地區的反叛勢力幾乎遭受了滅頂之災。

後世史學家評價這場戰役的勝利為五王之亂的徹底平定開了一個好頭，而在那些記述了這場戰役的各種文書中都把目光聚焦於李肅的身上，關於燕喬在這場戰役中起到的關鍵作用卻是隻字不提。

事實上，正是燕喬提醒了李肅，李迦敢跟右金吾衛公然叫板，除了手中的五萬兵力和火器以外還有一張藏得最深的底牌，當時她不知道是什麼，可就是這樣覺得，因此李肅之前制定的部署計劃發生了改變，將打算從一開始就投入的騎兵放在兩邊按兵不動，只用同叛軍正面拼殺的戰法，引誘他們將那張底牌拋出來，接着便是中軍誘敵深入，兩翼騎兵利用機動性在敵軍反應過來之前進行合圍。

燕喬不是軍人，在軍中所待的時間也就比其他普通百姓多一點，可她在戰事上的嗅覺卻極為靈敏，她是一個天生的軍人，本應該在軍隊中大放異彩，可她卻天性不喜歡殺人，也不喜歡看到別人被殺。

而且她的聰明才智不止體現在軍事上，涉及到生活的很多方面她都精通，她利用這些幫助百姓們解決生活中所遇到的難題，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我是個孤兒，從小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現在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去回報那些給我飯吃的人。」

因此，燕喬在當地民間有着「小諸葛」的美稱。

唰！李肅從戰場上撿起一柄朴刀，揮動了一下，對身旁的陳坤道：「以前我還不太清楚，以為環首刀是最好的武器，今天看到了這種刀，它在戰場上的威力竟跟環首刀差不多，看來我有必要將這件事上報給陛下了！」他又連着揮舞了幾下，看着竟又有些愛不釋手。

「上將軍！」前軍主將邱榮一路小跑過來，來到李肅跟前後，稟道：「現已探明，李迦及其一眾黨羽是跑回了德州！」

「呵！」李肅冷笑了一聲，「看來他不止是不會寫不自量力，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垂死掙扎！也好，反正他快死了，就讓我在他臨死之前給他上一課吧！」說完，將朴刀遞給了陳坤，對邱榮道：「傳令下去，快速打掃戰場，我們要去德州了！」

「是！」邱榮領命之後便跑開了，夏朝平叛戰役的第一場會戰就此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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