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2章 三杯酒

「屠殺無辜，從來就不是他願意做的！」高晨越說越激動，雙拳已經握緊了，「可他是臣子，陛下的聖命他只有遵從！這次他明知會觸怒陛下卻依舊上書，陛下果然下詔斥責，還揚言，若是他再多言，就不管他過去有多少功勞，也要奪了他安南大都護的位子！這你知道么？！」

趙夢桐面露痛苦的連連搖著頭，眼淚不禁奪眶而出，高晨稍稍平復了心情之後，又道：「難道你要為了已經不可避免的事而毀掉他的未來么？！所以我知道了，你對他而言，意義只在於四個字——」她陰沉着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紅、顏、禍、水！」

鏘！高晨突然拔出手中的環首刀，指向了心神動搖的趙夢桐，「放心，我不會殺你的！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不想他再有事，那就從他身邊離開！在你還沒有從你的家國與他之間做出選擇的時候，你的存在只會妨礙他做出正確的判斷！」

「這是我對你的忠告，如何選擇是你的事，不過，」高晨手中的環首刀動了動，從她眼中射出的厲光讓人膽寒，「如果還有下一次，那我絕對不會再留手！」說完，冷哼著收刀回鞘，轉身走了出去。

營帳中，趙夢桐的臉色已經平靜了下來，她低垂着眼帘，一閉眼，兩顆淚珠再次從左右臉頰上滑落，接下來她度過了煎熬的半日時光……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林湛原本的營帳就完全成為了趙夢桐的，無論是休息還是工作，林湛都直接在中軍大帳里進行，除了每天都會走過營帳以外，其他時間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可是今天傍晚的時候，趙夢桐卻讓門口的士兵帶話給林湛，讓他晚上的時候去營帳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說，林湛也沒有推拒，他已經知道了高晨去找趙夢桐的事，也知道高晨肯定會把事情告訴趙夢桐，他本來並不想她知道，可當他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麼想的話，林湛就差不多明白趙夢桐找自己是什麼事了，當他來到營帳外的時候猶豫了片刻，他不知道自己進去該怎麼面對趙夢桐，她又會說些什麼，自己該怎麼應對，甚至有些後悔當時應該拒絕的。

可他轉念又想，這件事遲早都是要面對的，自己有什麼理由要一直躲著呢！本就問心無愧又有什麼可以猶豫的？於是，他就抬腳往營帳里走去。

然而，當他第一步走進去的時候才發現，事情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樣，端坐在小桌旁的趙夢桐一改往日的凄苦，臉上恢復了一些活潑的神采，看起來真的像是心中鬱結正在消除的樣子。

更令林湛意外的是，小桌上擺了幾樣小菜，還有一壺酒，他有些不明白，趙夢桐想要幹什麼。

「你還站在那裏幹什麼？過來坐啊！」趙夢桐望着林湛，微微一笑。

「哦！」林湛沒有繼續猶豫，走過去在趙夢桐對面坐了下來，隨即問道：「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因為……」他想問是不是因為聖旨的事，可還沒有說完，就被趙夢桐打斷了：「事情待會兒再說，先把酒給倒上！」說着，她拿起酒壺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再給林湛倒了一杯。

原本軍營是禁酒的，不過自郢城投降之後，周邊也迅速的安定下來，因此禁酒的條例就寬鬆了一些，軍中自帶的酒也可以隨意去取了，只不過量不能很多就對了。

「來！」趙夢桐拿起酒杯，對林湛道：「聖旨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不用解釋，難處我都知道，你儘力了，所以我謝謝你！這是第一杯。」說完，仰頭將杯中酒飲盡。

「哎！你慢點兒！」林湛看到這一幕，連忙抬手，軍中的酒雖然不是很烈，可也不是可以這麼喝的。

「我知道，」趙夢桐不禁笑道，「你也別小看我，這麼點酒不算什麼！該你了！」

「哦！」林湛拿起酒杯，向趙夢桐示了示意，也是仰頭飲盡，把酒杯放回桌上之後，又開口：「今天就是想跟我說這個？」

「這只是其中之一！」趙夢桐拿起酒壺給自己和林湛倒了第二杯，然後看着他，道：「接下來才是重要的，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兩件事！」

「兩件事？什麼事？」林湛看着趙夢桐臉上的鄭重，眯了眯眼。

「這第一，」趙夢桐拿起酒杯，「今後楚國便是夏朝的土地，楚國子民也是夏朝子民了，我希望你們真的可以說到做到，我們沒能做到的事情，你們可以。」

林湛知道趙夢桐指的是什麼，立即點了點頭：「沒問題，今後楚地也會交由我的安南都護府管轄，我可以保證，我大夏百姓能夠得到的，楚地百姓也一樣可以得到！」

「好，」趙夢桐沒有懷疑，「我先替楚地百姓感謝你！」說完，將第二杯酒也送進了口中，還是沒有絲毫的停頓一飲而盡，林湛在心裏輕嘆了一聲，拿起了酒杯。

「那第二呢？」

「別急。」趙夢桐倒滿了這杯酒之後，直接把杯子拿起來，「這第三杯酒，是我希望你能夠答應，今後平定那些反抗勢力的時候，盡你所能減少殺戮！」

林湛想了想，答道：「反抗勢力中首惡必誅，其他餘黨我會儘力赦免他們的！」

「嗯，多謝！」趙夢桐又喝下了第三杯酒，前兩杯的時候還不太明顯，等到這一杯下肚，她的雙頰已經浮現紅暈，林湛有些無奈的輕聲道：「所以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么？應該慢點喝！」

「我沒事，你也快點把你那杯喝了吧！別磨蹭磨蹭的！」趙夢桐對林湛翻了翻白眼，旋即又嘿嘿笑道：「難道你連我都不如么？」

「哼！」林湛冷哼了一聲，拿起杯子仰頭飲盡，這麼點酒對他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麼，反觀趙夢桐倒是有些不勝酒力了。

「你說的重要的事就是你剛才跟我說的這些？」林湛看着趙夢桐，問道。

「嗯，就是這些！」趙夢桐點點頭，眼神雖然開始迷離，不過腦袋還算清楚，接着她又抬手要去拿酒壺。

「哎！」林湛則是快一步將酒壺拿了過來，疾聲道：「你不能再喝了！都快醉了！」

「什麼呀？」趙夢桐表示很不服氣，「我才沒有醉呢！才三杯而已，你不要小看我，快把酒壺給我！」

「不行不行！」林湛把酒壺護得牢牢的，就是不肯給趙夢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還是吃點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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