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 難啃的骨頭

十一月三日，在又攻下一座城池之後，林湛宣佈在城外紮營，休息一晚上，他們已經連日作戰，士兵們都很疲勞，眼看着距離郢城已經沒有幾座城池了，接下來楚軍的反抗肯定會很猛烈，只有讓士兵們休息好了才能應付接下來的硬仗。

太陽漸漸西垂，大部分士兵卻已經回到了營帳入眠，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營門前站崗的士兵連忙端起長矛上前，只見一匹飛騎正在趕來。

「什麼人？！」士兵們齊聲喝問，馬上的士兵立刻拉住了韁繩，翻身下馬，走到了士兵們面前，喘了幾口氣之後，用帶着沙啞的聲音喊道：「各位安南軍的兄弟，我是左金天軍麾下，上將軍命我向林大都護呈上東路軍戰報！」

幾個士兵們相互看了眼，其中一個士兵道：「你等著！」說完，便轉身向軍營里走去。

這時候，安南軍眾將正集結在林湛的大帳中議事，此時正在發言的是前軍主將嚴碌，他面朝眾人，背對着一張大圖，拿着一根柳條指着地圖上，道：「……大都護，今日我們已經拿下了濮城，雖然阻擋我軍前方的還有好幾座城市，但是除了這座祿方城以外，其餘都是沒有戰略意義的，我們接下來實際上只要再打一場硬仗，那就是拿下這座號稱郢城門戶的城市！」

他話音剛落，后軍主將顧和便舉手，說道：「你怎麼忘了？之前得到報告，說楚國正從各地集結私兵，這也是一支可觀的力量不是么？」

「確實，」嚴碌點點頭，顯得自信滿滿，「光光從數量而言的確可觀，但不要忘了他們是從各地集結起來的私兵，本來就是那些貴族的私屬，他們不僅缺乏為國效力的信念支撐，而且彼此缺乏協作力，像這樣強行將他們拼湊在一起的軍隊，不過就是烏合之眾而已，連一場硬仗都算不上，有什麼可擔心的？」

「嚴碌，」林湛垂下眼想了想之後，抬起頭嚴肅道：「仗還沒有打，相信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可相信過了頭只會適得其反！記住，無論何時都不要掉以輕心！」

「是！」面對林湛時，嚴碌就沒有那麼有底氣了。

林湛上前了一步，眼神掃過了一遍，問道：「東、西兩路軍的戰報到了么？」

「現在還……」前軍副將安廷走出來，搖了搖頭，只是還沒有說完，帳外便跑進來一個士兵，他單膝跪地，高聲道：「大都護，營外來了一名自稱東路軍派來呈上戰報的士兵！」

「好！」林湛霍然轉身，抬起手：「讓他進來！」

很快，那名士兵就在兩名安南軍士的跟隨下走了進來，林湛已經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你是上官將軍派來的？把戰報給我吧！」

「是！」那士兵將背在身後的一個小木桶拿了出來，沒有打開，直接將他呈給了林湛。

林湛將木桶接過來，利落的打開之後拿出了裏面卷著的紙張，打開之後認真的閱讀了起來，接着又走到那張大圖前面，按照紙上所寫的內容在圖上找着什麼。

「如何？」這次開口詢問的是騎兵統領高晨，她敏感的發現林湛的表情有些奇怪。

林湛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等到在地圖上找到某個點之後，才轉過頭，把紙張遞給高晨，她接過來之後，迅速瀏覽了一遍，又把它遞給了旁邊的人，他們也早已按捺不住了，經過幾次傳遞，眾將都看明白了上面所寫的事，也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在那個地上。

由上官棠所率左金天軍也是一路勢如破竹，連續奪取了楚國沿海好幾座漁業基地與重要港口，海上的安南水師則負責消除來自水上的威脅，自從僅剩下的那十幾艘戰船回到楚國就基本宣告了楚軍水上力量的覆滅。

只不過，楚國也是擁有上千年造船歷史和水師歷史的，儘管國內經濟已經很艱難，但戰船的建造依然在開展着，只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夏軍的進攻會如此迅速，以致於他們在各海港已經建造完成或正在建造的戰船沒有來得及撤走。

這些戰船數量雖少，但在安南水師出現的時候仍然勇敢的開出來迎戰，悲壯的事迹在這些海港的水面上接連上演着，戰爭是無情的，兩邊的實力相差實在懸殊，勇氣與決心並不能為楚軍水師帶來一場勝利，幾乎所有敢於迎戰的楚軍戰船都被夏軍的炮火無情摧毀。

出於對這些敵人的尊重，也是秉持着夏皇的命令，安南水師對落水的楚軍提供了救援，對他們的處置也是靠岸之後交給陸軍看管，陸軍則對他們的名字和來歷一一登記之後，送他們返回家鄉與親人團聚，當然只是那些家鄉已在夏軍掌控之中的士兵，至於其他士兵只能將他們關在被佔領的城市當中，等將他們家鄉打下來之後再放人。

東路軍水陸並進，輕輕鬆鬆的就佔據了楚國差不多一半的海岸，而就在這個時候，第一塊難啃的骨頭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那是在十月三十一日的上午，左金天軍抵達下一座城市——長都城下，這座城市在沿海這些城市中算不得很大，頂多就是中型，不過，它的地理位置特殊，正好位於楚國境內的第二大江瀏水的入海口邊，這裏駐紮有一千守軍，海上還有百餘艘戰船，這已經是楚國能夠召集到的全部戰船了，按照計劃他們本來還要繼續北上，可夏軍來得太快了！

兵臨城下時，上官棠照例命人送去了勸降書，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哪句話寫得不對，送信的士兵回來的時候竟然是被抬着的，一問才知道原因，竟是那名叫辛環的守將看完信后勃然大怒，令人將士兵打成這樣的，還放出狂言「告訴你家上將軍，要來打的話就來吧！看我如何教他有來無回！」。

當即，便有幾位將領跳出來請戰，區區一千守軍就想擋住左金天軍十萬大軍，這幫楚人的腦子難道被驢踢了么？！

比起這些將領的激憤，上官棠倒是平靜了很多，他托著下巴，慢悠悠道：「急躁啊！太急躁了！難道你們沒有想過，對方要的就是這種急躁么？」

眾將一愣，他們還真的沒有想太多，上官棠繼續道：「等我們將對方的城防探查清楚再行動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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