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1章 嫌疑

慢慢的，原本深紅的印章出現了淡淡的粉色，這一幕也讓霍雲最先明白了到底有什麼不同，而後的一幕又讓其他人都明白了過來。

看到紙上的印章出現淡粉色之後，市令就把文書放在了一邊，拿起另一張已經蓋好印章的交易文書，同樣將它湊到燈上，這一回時間的推移並不能讓上面的印章產生變化，於是兩者的不同已經很明顯了。

「相信你們都看到了，」市令對這樣的事早已見怪不怪，語氣平靜的說道：「偽造的就算做得再像也不可能變成真的。」

「印章是假的，」霍雲又問道：「那麼這張紙怎麼樣？是你們這裏的么？」

為了回答這個問題，市令將那張文書湊到鼻子邊聞了聞，又用手指來回搓了幾下，很快便點點頭道：「是的，根據上面墨水的氣味和紙張的觸感，確實是我們所用的交易文書。」

霍雲眯起了眼睛，問道：「聽你的意思是，這種紙張外面是不可能隨處買到的咯？」

「嗯，的確是這樣。」市令又點點頭。

「那，若有人前來討要，尤其是這府衙里的人，這些紙張是不是可以隨意交給他們？」

「一般並沒有這種情況發生，」這個問題的確有些把市令問倒了，他微微皺着眉道：「我們這裏是處理市場貿易的，在府衙當中並沒有第二個職權相同的部門，想不到他們有哪裏用到這些的地方，況且按照規定，要想取走這些必須持有商會的證明，沒有證明的話……」

「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霍雲打斷了市令的話，「我是想問比如有一個你交情特別好的朋友來找你，想讓你幫幫忙，你會否看在他的面子和人情上答應了這件事？」他的眼神變得尤為銳利。

「不會，」市令果斷的搖了搖頭：「下官在這個崗位上這麼多年，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可以做下官分得很清楚，別說是朋友了，就算是家人親戚來找下官，下官也不會答應！」他的語氣緩慢卻堅毅，聽起來不像是在說假話。

「市令大人能夠把持的住，那麼其他人呢？」霍雲面帶微笑，轉頭看向周圍，「正所謂一粒老鼠屎能夠壞掉一鍋粥，我見過太多就因為一兩個人的原因而搞砸的事情。印章被偽造，那是因為由市令大人親自保管，而文書這個屋子裏到處都是，恐怕就算拿走一兩張也不會有人去注意的吧？」

「大人是在懷疑偷走文書，蓋上偽造印章的人就在這其中？」市令神情低沉的看着霍雲。

「說實話，正是！」霍雲絲毫沒有猶豫，轉眼間又是語氣一變：「當然，也不能排除是外人進來作案，因為這裏是刺史府衙，外面的防衛還是周到的，所以府衙外的人想要進來要承擔較大的風險，可若是府衙內的人，風險就大大降低了，因為一旦發生盜竊，誰第一個想到的都是外面來的賊，但莫忘了那句話，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從這一路走過來，我發現這裏是不設防的，只要是府衙中的人誰都可以出入，市令大人，我沒有說錯吧？」

「是，沒錯！」市令低下頭點了點。

「你們這麼多人每天都在同一屋檐下幹活，工作的時候忙碌或許沒有時間，但休息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只要是人都會與其他人發生交往，進而演變成相互信任的朋友關係，你們可以問問自己，對待身邊的朋友你們的心理防備是否還能跟對待陌生人那樣？！」

「這才是最大的問題，你們可以看到他們的表情，卻看不到他們心裏在想什麼，讓他們得以趁虛而入，我要問你們，你們那些其他部門的朋友是不是偶爾會到這裏來找你們？說！」

眾人猶豫着想了想，隨後發出了稀稀拉拉的「是」。

「好，你們承認便好！」霍雲輕輕點點頭，隨即一抬手：「來人，將他們都抓起來！」

這聽起來語氣平淡的話卻讓屋中炸開了鍋，市令處的人完全都被嚇傻了，這個命令來得太突然了，完全沒有準備的他們都大驚失色的高聲喊叫起來：「大人！大人！這是為什麼啊？！我們冤枉……」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市令連忙上前一步，臉色難看的問道：「你剛才不是說……」

「剛才？剛才還沒有說完呢，」霍雲卻回了一個溫和的笑容，「確實，府衙中人作案的嫌疑很大，但是他們的嫌疑再大也大不過差不多一整天都在這裏進進出出的人吧？若是其他部門的人無論理由找得有多好終究是無關者，這件事一出都會是被懷疑的對象，剛才我也說過了，家賊最是難防，跟其他部門比起來，這裏的人當中才有可能出現真正的家賊，」說着，他陰陰一笑，「難道不是么？」

「呃……」市令怔住了，一時語塞，霍雲又道：「對了，正式通知市令大人一聲，自即日起，市令處全部人員都要接受審訊，我說的是……全部！」

「也、也包括下官么？！」市令反應還算迅速，臉上血色漸漸褪去。

「當然，」霍雲覺得理所當然，「印章雖然是偽造，但若是沒有真正的印章作為參照，那麼絕對不可能做的這麼像，所以，在假印章的事情上市令大人也有接受審訊的必要！」

市令繼續與霍雲對視了一會兒之後，終於低下了頭：「下官明白了！」

「把他們帶走吧！」霍雲一揮手，衙差們一一將市令處的人押走了，隨後霍雲又吩咐道：「傳令看牢府衙各個出口，自即日起，府衙戒嚴，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擅自出府，明白了么？」

「這……」聽令的衙差很是為難，這府衙怎麼說都是池州刺史府，現在刺史大人還沒有回來，這欽使大人的令到底要不要執行啊？

「嗯？！」霍雲很有威懾力的瞪了衙差一眼，沉着聲道：「我的話你是沒有聽見么？」他的語氣中帶着深深的緊逼之意。

衙差哪裏敢違抗霍雲，他臉都被嚇白了，連忙挺直了身體，高聲回道：「是！」然後趕緊轉身小跑着去佈置了。

按照霍雲的想法，如果那個偷文書的人不在市令處的這幾個人當中，那麼肯定是在這府中，做了這件事心裏難免有鬼，肯定會時刻注意市令這裏的情況，若是知道這些人被抓，心裏肯定害怕，到時候就容易抓到他的狐狸尾巴了，呵呵呵，看你能逃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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