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3章 過去的疼痛

「那股恨意是不滅的！只要跟他面對面，誰都能感覺得到！」現在想起來，殺手依然覺得恍若昨天，那時候他就知道，這種感覺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

「憎恨么？」霍雲注視着殺手，笑着哼了聲：「真是一個無聊的理由！」

殺手沒有理會霍雲的這句話，而是繼續自顧自的講述：「被關在那樣暗無天日的地方，甚至於連過了多少時間都已經不記得了。他雙腿殘了，就算沒有鐵鏈鎖著，行動也不可能同以前相比，在那裏沒有人給他送吃的，他只能靠自己，在行動被束縛的情況下連那個山洞都出不去，想要找些吃的幾乎做不到，沒有吃的想要活下去也是不可能的。」

「那他是怎麼活下來的？」霍雲問道。

「因為那個山洞裏有光，所以也長了一些植物，土裏有蟲，岩石上長了青苔，外面下雨的時候，雨水穿過岩壁當中的裂縫進入山洞，他便是依靠着這些活下來的。」他語氣雖然平淡，可當時知道這些的時候恐怕只有震驚而已。

霍雲還能說什麼，植物、蟲子、青苔，這種在普通人看來絕對無法入口的東西，有人竟能依靠着它們撐過了這麼長時間，簡直無法想像，這應該算是一個奇迹了！

「其實我們都知道，真正讓他活下來的到底是什麼，」殺手含笑看着霍雲，「想要活下去並不是理由，真正的理由是為了什麼，因為還有很多想做的事！這才是想要活下去的理由。」

「他向我承認，其實他也沒有想到自己能活那麼久，但既然他活着那就不能白活，被囚禁的他能做的事很少，可修鍊武功恰恰便是其中之一，那些人以為打斷了他的腿他就真的廢了么？只要內力還在，他就不能算是真的廢了。」

「在我去之前，他都是一個人，每天那麼長時間自然要找些事情做，練功成為了他最重要的事，而當他專註於這件事的時候，功力的增長開始穩步提升，漸漸的，除了活下去以外他有了另一個強烈的願望，那就是將他的功力提升至極限，他知道即便那樣他也站不起來，可如果不這樣做，那麼很快他就會失去活下去的信念，他不甘心就這樣死了，他還要等一個人來，幫他完成一件事。」

「恰好就在我到來之前，他的武功已經開啟了第八竅，就是那聲嚎叫和那道紅光的原因，不過他沒有欣喜，因為如果他一直等不到人，就算他開啟了第九竅也沒有任何意義，而就在那個時候，我主動送上了門，到現在為止，我也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那個時候我會好像著了魔似的走進那個山洞，如果不是那樣，也許後來的事都不會發生了。」

殺手感嘆了一聲之後，調整了情緒，接着道：「他用內力制服了我，我掙脫不開只能聽他講完了他過去的事，他要我留下來學他的武功，然後殺了那些暗算他的人為他報仇。」

「你答應他了？」霍雲眯起了眼睛，想想也只有這個結果了。

「我不得不答應他，」殺手嘆息著搖了搖頭，「他將兩股內力打進了我的身體當中，我必須留在他的身邊，否則不出三天，那兩股內力便會互相衝撞，將我的五臟六腑搞得天翻地覆，我會極度痛苦而死！」

這手段狠辣，饒是霍雲見多識廣也不禁皺了皺眉，問道：「後來呢？」

「他用這種方式將我留了下來，我無法反抗，只能一切都聽從他的，其實除了這最開始的手段以外，其他時候並沒有讓我體會到過激的痛苦，也只有在最後一次開竅的時候，那種全身肌肉痛如刀絞、筋骨彷彿被高溫融化的疼痛，跟這種痛相比，他給我施加的痛苦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霍雲心裏明白，殺手所說的應該就是開啟第九竅時所帶來的疼痛，那種超越了這世上其他的痛苦、讓無論多麼想要活下去的人都有想死的衝動，九竅不僅僅是一種強化，還是一種重塑，筋骨、血肉都在進行着重塑，這一過程定然是無比艱辛的，很多第八竅的人想要開啟這最後的一竅，都因為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而停止。

也只有像雷梟、楊寧那樣剛強至極的戰士才能忍受，即便如此，霍雲也相信他們在那一刻心中也有想要就此放棄的想法，可他們最終撐過去了，從此世界在他們眼中都會變得不一樣。

殺手的性格跟那兩人是差不多的，都是剛強的榜樣，霍雲曾經想過，如果他沒有「死」的話，那也許他會成為那第二個人。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霍雲沒有點明，殺手卻一清二楚，「大約是兩年多前的事！」

事實證明，霍雲並沒有猜錯，那個時候雷梟還沒有做到，而在他們所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個人卻做到了。

「訓練一定很苦吧？」霍雲看着殺手，「那個人一定不是一個會體恤徒弟的師傅，否則你不會說起他的時候表情如此複雜！另外，當年你也只有三竅，可短短的幾年時間，你卻已經開啟了九竅，除了你強大的天賦、堅韌的意志以外，就是超乎想像的刻苦訓練了！」

「呵！是啊！」殺手帶着悵然笑道：「那真是一段艱苦的歲月，現在想起來我還有些后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扛過來的？每天除了那些超越我身體負荷的訓練以外，還要有半個時辰讓我的身體承受他內力侵襲的考驗，那真是痛入骨髓啊！」

「我恨不得殺了他！」那時候的一切早已成為了殺手腦中揮之不去的回憶，厭惡、憤怒乃至憎恨都在這個時刻一股腦的涌了上來，離他最近的霍雲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籠罩在他身上的負面感情，其強大到令霍雲都有些抵擋不了。

很快的，那些感情頓時煙消雲散，他繼續講述：「後來我明白了，原來那是為了最後開啟第九竅進行的準備，必須要讓我熟悉這種痛感，雖然比起開竅時的疼痛仍然有些不足，可之後我能那樣開啟第九竅的確是這段經歷在起作用，我覺得在這一點上他的行為並無可以指摘之處。」

「呵呵！」霍雲微微一笑，道：「聽你這麼說，我倒覺得你是有些感謝他的！」

「是的，」殺手的語態並無太大變化，想來他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單單就以這件事來說，我應該對他表示感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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